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我们在高中时曾是一个班的同学,他的成绩一直比我好。后来,分文理科,他学理科,我学文科。我才有了“出头之日”。在后来,我们一起考进了北京大学,虽然专业不同,但彼此住的宿舍就在楼上楼下,我们的关系非常要好。眨眼之间,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我毕业分配勉强落在北京,捞到了一纸北京户口,而他不巧在毕业前夕准备考研时劳累过度病倒,考研及毕业分配联系工作全耽误了。一路走低,最后回到我们老家的一所医院就职。他在大学学的是物理专业,回到地方,哪个小单位也不敢要这尊佛。事后我听说:区召开的大学生分配工作会议上,大家讨论他的问题时,各个单位的领导都表示为难。最后医院领导说:我们总不能让北大的高材生没有工作吧,我们医院刚上CT机,没有懂电脑的维修人员,要不就让他来我们医院吧。就这样,他去医院的CT室上了班。
刚开始,他对在医院的工作和生活很不适应,仍然在准备考研。但当时有个规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须满两年后才能报考研。按这个规定,他必须在这个岗位上至少工作两年,然后要单位同意才能参加考试。当时我的工作单位也很不理想,在我们的通信及为不多的见面中,我们一直在相互鼓励,争取早日在北京冲锋,并且都走出困境。
时间的车轮缓慢而沉重地碾碎了很多人的梦想。他渐渐地适应了当地社会、单位环境、和岗位要求,而且也尝到了某些在医院工作的甜头。考研的话题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少,热心人给他张罗着介绍对象,单位开始排队分房,父母年纪渐高越发感觉到在医院工作的便利......
一晃十年过去了,校友同学聚会上,他很少露面,可大家却经常提起他,经常向我问起他的近况。我虽然清楚但也总是语焉不详。我知道大家都是善意地关心,我也知道他的尴尬:当年学校中的佼佼者,如今不愿抛投露面。因为他十年就在这个地方的医院,虽说衣食无忧但自己的专业毕竟不是医学,在医院中处于非主流地位,发展很受限制,他也曾想过在次走向外面的世界,可他的简历表上的年龄、工作经历都成为制约自己发展的弱项,要想进入外企或一个新的单位,只能从头再来。而当年条件比他差很多的同学基本上成为高他好几级的上司.....
造化弄人?
削足适履的成语故事我们大家可能都听说过,但心里会想那只是个故事而已,现实中哪会有如此傻蠢的人呢,削砍自己的脚去适应鞋子的尺码,更绝不会把它同自己联系起来。果真如此吗?
如果把一个有着固定模式、小环境的单位比做是一双既定尺码的鞋,我们就会很容易发现:那些不思进取、不求改变,只是不断削减自己的理想高度的才华,以求适应而生存的人,就正在干着削足适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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