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器：当回青遇见了石子青

典型的嘉靖、隆庆、万历官窑青花瓷器使用的青料是回青[1]与石子青[2]的混合料。例如，使用回青料的嘉靖青花瓷，色泽浓翠艳丽，蓝中泛紫，颇有沉静之感，这是掌握了回青与石子青恰当的配料比例的结果。但也有青花发色泛灰者，这是回青和石子青没有按照一定比例搭配所致。

为什么回青要与石子青混合使用呢？ 《江西省大志》卷七《陶书》载： “回青淳，则色散而不收； 石青加多，则色沉而不亮。 每两加石青一钱，谓之上青； 四六分加，谓之中青。 算青者，止记回青数，而不及石青也。 中青用以设色，则笔路分明； 上青用以混水，则颜色青亮； 真青混在坯上，如灰色； 然石青多，则色黑”。 回青与石子青勾兑时起到沉淀作用，可解决回青散而不收的缺欠。 回青和石子青混搭使用，配制时二者比例不同，则呈色各异。 根据两种青料的不同比例，分为上青、中青、下青三种。 官窑青花瓷多使用上青料，发色浓翠、蓝中泛紫、艳丽而浓烈。 [3]

明嘉靖 青花缠枝花纹玉壶春瓶

故宫博物院藏

明隆庆 青花团龙纹提梁壶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明万历 青花龙凤纹八方洗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注释：

[1]回青，也称回回青，是明代嘉万时期典型官窑青花瓷的主要青料。[2]回青在明代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进口青料，政府对其有着严格的购买、收贮与使用规定，《江西省大志》卷七《陶书》就提到：“陶用回青本外国贡也，嘉靖中御烧御器，奏发工部，行江西布政司贮库时给之，每杠重百斤”。明代回青的来源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通过海洋贸易从作为贸易中转站的东南亚各国获得，万历十五年（1587年）的《水部备考》中记载：“回回青一名苏麻尼石青，出爪洼国撒马尔罕等处地方，旧系内官并锦衣卫舍人差往西洋榜葛剌、渤泥国等处回还进到者。近俱吐鲁番夷人进贡”；二是通过陆路朝贡贸易从西域所得，如《大明会典》卷一百十二《给赐三·外夷下》载：“吐鲁番使臣到京并存留赏赐……（嘉靖）三十三年，进贡回回青三百三十一斤八两，会估每斤与银二两。”通过海洋贸易获得回青的方式在宣德年间停止下西洋后便中止了，此后景德镇官窑青花瓷便采用国产青料，大约在正德后期，通过路陆朝贡贸易又重新得到的进口回青料，并一直稳定供应至万历中期。参见 温睿：《明代回青管理制度探析》，《西部考古》第七辑，第368页。

[2]石子青是明代国产青料的一种，据王宗沐《江西省大志》卷七《陶书》记载：“石子青，产瑞州诸处（今江西上高一带）”。明代中期民窑青花瓷器多用此青料描绘纹饰，如正德时烧制的蓝中泛灰的民窑青花器，使用的青料就是石子青。石子青的发色特点是色沉不亮、蓝中泛灰，发色不好时，发色灰蓝泛褐色，有草皮青之称，也有个别发色明丽浓艳者。这种青料因为便宜和充足，所以大量使用在一般的民窑青花瓷上，在明代弘治、正德时期比较流行。

[3]冯先铭：《青花瓷器的起源与发展》，《故宫博物院院刊》1994年第2期，第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