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瓘：敢直面抨击皇太后的书法家

 

陈瓘《仲冬严寒帖》尺牍 纸本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许多人都知道，宋代沙县出了个以敢于“直谏”闻名朝野的官员叫陈瓘，但他同时是一名造诣颇深的书法家，知道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宋朝李纲《梁溪集》中评论陈瓘的书法时曾说：“了翁书法，不循古人格辙，自有一种风味，观其书，可以知气节之劲也。”宋李之仪《姑溪集》也说“莹中（注：陈瓘字莹中）翰墨，简重而谨严，如其为人。”确实，从他的字，可以看到他“气节之劲。” 陈瓘为人谦和，矜庄自持，不苟言谈，刚直不阿，一身正气。由于他极论当朝权臣蔡京父子和章淳的过失，屡遭贬谪排挤。徽宗时，宰相曾布也曾想用官爵为诱饵，拉拢他为自己效力，陈瓘不但不加理会，还直接给曾布写信指出其过失之处，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他不但没有被提拔，两天后反而被贬为泰州知府。崇宁间，他又被解除官职，放逐袁州、廉州、郴州等地。从他的为人，我们反过来就不难理解，其字为何“自有一种风味”了。　

　
遗憾的是，陈瓘传世的墨迹不多，新《沙县志》彩页所收的《仲冬严寒贴》出自故宫博物院藏《宋人法书册》，是目前我们所能看到的唯一真迹影印本。根据《石渠宝笈》记载：是贴为纸本，行书，宽八寸八分，长一尺三寸七分，信札，共十二行，八十四字，钤有“无恙”“仪周鉴赏”等鉴藏章。《式古堂书画汇考》《墨缘汇观》等亦有著录。其用笔多用分折，极少圆转，字势多窄长，上敛而下放，显得高大、伟岸、气宇轩昂，如“启”“尊”“报”“娘”等字。邓肃曾在陈瓘的一张墨迹后题跋说“开卷凛然铜筋铁骨，洗空千古侧眉之态，盖鲁公之后一人而已。”鲁公即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安史之乱时曾领兵抗贼立功，后入京任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封鲁郡开国公，世称颜鲁公。德宗时，李希烈叛乱，宰相卢杞衔因忌恨他，故意派他前往劝谕，为李希烈所留，忠直不屈，被缢杀。其正楷端庄雄伟，气势开张，行书遒劲舒和，自成一格，人称“颜体”。宋欧阳修《六一题跋》卷七云：“颜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爱也。”又云：“斯人忠义出于天性，故其字画刚劲独立，不袭前迹，挺然奇伟，有似其为人。”当然，从技法上看，无论间架结构还是用笔，与其说陈瓘的字象颜字，不如说更接近唐代书法家欧阳询一路。但在气韵上，我们不得不承认，他和颜鲁公确实有更多相通之处。正如邓肃所说的：“观了翁作字，便知与鲁公同科，盖其胸中所蕴有默契者，亦非可以间架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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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瓘不但擅长书法，在书法理论及文字学方面也有相当的成就，他著有《论六书》专著，可惜仅存书目。明陶宗仪《书史会要》也说他的书法“精劲萧散，有《兰亭》典型。”近人祝嘉所著《书学史》也将陈瓘书法作为一家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