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自是喜出望外,感谢贾珍贾蓉父子不尽。
一、揣摩心思,刻意逢迎
那天贾琏和贾蓉两个人说闲话,贾琏有意提到尤二姐,就说了一大堆假惺惺的话,诸如尤二姐长得标致,会做人,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没有哪点是不好的,既可敬又可爱,连凤姐都比不上尤二姐。贾蓉是个聪明人,一听此话,就知道贾琏的意思了。于是趁热打铁,想要给贾琏说媒。
在路叔侄闲话,贾琏有心,便提到尤二姐,因夸说如何标致,如何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无一处不令人可敬可爱,“人人都说你婶子好,据我看,那里及你二姨儿一零儿呢。”贾蓉揣知其意,便笑道:“叔叔既这么爱他,我给叔叔作媒,说了做二房,如何?”贾琏笑道:“你这是顽话,还是正经话?”贾蓉道:“我说的是当真的话。”贾琏又笑道:“敢自好。只是怕你婶子不依,再也怕你老娘不愿意。况且我听见说,你二姨儿已有了人家了。”
贾琏也想到了如果真的要娶尤二姐做二房,会有哪些障碍,但是贾蓉一一给他解释了:退掉尤二姐原来所许配的人家,给他两个钱,再借着贾家的威势,让他无处可告。
二、巧舌如簧,乱出主意
贾蓉是个非常奸狡的人。他告诉贾琏自己有个好主意,明面上是为了帮贾琏促成此事,其实有自己的预谋。贾蓉笑着说,如果叔叔有胆量,按我说的做,没有问题,只是会多花上几个钱。贾琏此时欲令智昏,哪里考虑得了那么多,只问贾蓉是什么办法。贾蓉才说了偷娶的办法。
贾蓉道:“叔叔回家一点声色也别露。等我回明了我父亲向我老娘说妥,然后在咱们府后方近左右买上一所房子及应用家伙什物,再拨两窝子家人过去伏侍。择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觉,娶了过去,嘱咐家人不许走漏风声。婶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那里就得知道了。叔叔两下里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即或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只说婶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见,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就是婶子,见生米做成熟饭,也只得罢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完的事。”自古道“欲令智昏”,贾琏只顾贪图二姐美色,听了贾蓉一篇话,遂为计出万全,将现今身上有服,并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种种不妥之处皆置之度外了。
贾蓉的意思,是先和尤老娘说过之后,就置办房产和用具,安插家下人等,找个日子偷偷地把尤二姐娶过去,再叫家里下人都不要走露风声,自然人不知鬼不觉。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一切都好说。这个主意是否行得通?如果贾琏不是欲令智昏,也许会考虑到家里刚刚办完丧事,身上有服,还会考虑到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等种种琐事。但贾蓉一撺掇一渲染,贾琏高兴得心花怒放,就把种种不妥之处置之脑后了。
三、偷梁换柱,骗过贾珍
贾蓉自己给贾琏出了馊主意,到了他父亲贾珍面前,把贾琏要娶尤二姐的事情说了。要知道,当时贾琏有这个意思,却还没有确定下来。贾蓉却乘其不意,先斩后奏。非但如此,明明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却不告诉贾珍实情,反而还说是贾琏再三央求他,要他跟贾珍说的。此人偷梁换柱的功夫实在不浅。
却说贾蓉……自己无事,便仍回至里面,和他姨娘嘲戏了一回……至晚到寺,见了贾珍……又趁便将路上贾琏要娶尤二姐作二房之意说了,又说如何在外头置房子住,不使凤姐知道,“此时总不过为的是子嗣艰难起见,为的是二姨是见过的,亲上作亲,比别处不知道的人家说了来的好,所以二叔再三央我对父亲说。”只不说是他自己的主意。贾珍想了一想,笑道:“其实倒也罢了,只不知你二姨心中愿意不愿意。明日你先去和你老娘商量,叫你老娘问准了你二姨,再作定夺。”
骗过了贾琏和贾珍之后,贾蓉又开始继续在尤老娘和尤二姐面前说假话了。
四、瞒天过海,夸大其词
在陆续说服了贾琏和贾珍之后,贾蓉开始了最后一步:说服尤老娘和尤二姐。第二天他就来找尤老娘,说了贾珍对此事的意思。因为深知尤老娘和尤二姐心中所想,贾蓉开始投其所好,大肆吹捧贾琏,这一向是贾蓉所最为擅长的。他“又添上许多话,说贾琏做人如何好,”怕尤老娘和尤二姐不愿意,还说凤姐有病,而且是好不了的病。所以贾琏和尤二姐暂且买房子在外面住着。等过了一年半载,凤姐死了之后,就可以接进去做正室太太。还说贾珍打算怎样给尤二姐下聘,而贾琏那边又打算如何风风光光地娶尤二姐,还打算将尤老娘接过去养老,以后还要聘尤三姐。总之,说了个“天花乱坠”,都由不得尤老娘不肯。而尤二姐本来是水性的人,本来就和贾珍“不妥”,经常怨恨当初家里不该把她许配给张华,导致现在终身无靠,又听见是姐夫把她聘嫁,而且贾琏待她有情,自然是点头应允了。当场答应了贾蓉。
就这样,在先后骗取了贾琏、贾珍、尤老娘和尤二姐的信任之后,贾蓉仅凭一己之力,就成功促成了贾琏和尤二姐的姻缘。贾琏在得知消息之后还喜出望外,对贾珍和贾蓉感激不尽,却忘了“只为同枝贪色欲,致教连理起干戈”。他忽略了当时宗法社会里的伦理道德,忘记了自己尚处国孝家孝之中,轻视了发妻王熙凤稳占正室地位的坚定决心。他更是没有想到,那个年龄和他相差不大的侄子贾蓉,并非一心一意为他好。贾蓉因为惧怕贾珍,不能和尤氏姐妹畅意恣肆取闹,只好让贾琏娶了尤二姐,趁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好过去鬼混的。“好侄儿,你果然能够说成了,我买两绝色的丫头谢你。”贾琏娶了尤二姐,还想着谢贾蓉。却不知道,自己走进了贾蓉给他设的圈套,被他拿着当枪使了。他更不知道,日后,凤姐霹雳雷霆般的手段,不仅搅翻了宁国府,更是用在了尤二姐和他们那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让他终身后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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