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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精致的琉璃玛瑙等舶来品,为何会出现在中国的汉墓里?

在中国广西壮族自治区合浦县的汉代文化博物馆里,收藏着许多充满异域风情的珍贵珠宝。让人奇怪的是,这些出土于汉墓当中的珠宝,看上去并不像是中原地区常见的金玉首饰,反倒像是海外的舶来品。这些珠宝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合浦的汉墓当中呢?


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合浦县的汉代文化博物馆里,陈列着数量众多的汉代文物。古代的琉璃、带钩、琥珀雕刻、水晶穿珠等饰品,虽然在地下埋藏了2000多年,但仍然色泽鲜亮、光洁如新。它们,几乎全部出土于合浦县的汉代墓葬。



这些出土于合浦汉墓的精美饰物,无论是材质还是风格,都像是来自遥远的海外。



最有名的,是上图这件波斯陶壶。它是中国发现最早的低温釉波斯陶壶,出土于一座已经被盗掘的汉墓。考古人员发现它时,它已经被挤压成碎片,看上去毫不起眼。碎片收集起来,技术工人花了两周时间修复它。


修好之后,却发现国内几乎没有这类器物。经过多位专家鉴定,这件陶壶应该制作于今天的伊拉克或伊朗一带,是两千多年前的低温釉陶壶,也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年代最早的波斯陶壶,是当之无愧的镇馆之宝。



这些充满异域风情的精美文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合浦汉墓中呢?


翻开史料,在《汉书·地理志》中,有这样的记载:“自日南障塞、徐闻、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国;又船行可四月,有邑卢没国;又船行可二十余日,有谌离国……”



这段文字记述的是汉朝一支船队从合浦郡的徐闻县、合浦县两个港口出发,前往东南亚、南亚,最远到达了斯里兰卡等地。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在设置合浦郡之后,正逢陆上丝绸之路受到大月氏和安息国的阻碍,一时间,汉朝与西域各国在陆上的贸易往来被迫中断。



设置合浦郡之后,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汉武帝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开辟海上丝绸之路。没过多久,汉武帝就派遣一支远洋船队,满载黄金、丝绸等货物由合浦港出发,开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由政府组织的航行。


此后,合浦港就成了汉王朝海上贸易的中转站,也是汉朝对外开放的重要窗口。当时,许多印度、罗马等国的商船,满载着琉璃、玛瑙等珍贵珠宝从海外来到中国,从合浦郡登陆后,换取丝绸、茶叶和珍珠,又去往世界各地。



随着贸易的繁盛,合浦郡的地位也渐渐变得重要起来。为了方便管理,汉朝统治者派了许多官员前往合浦郡。


便利的出海条件,让合浦成为了汉王朝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之一。但是,海外的货物运到合浦,只是走了一半的路程,合浦并不是终点,它只是一个中转的地方。这些海外奇珍最终要去的,是汉王朝的首都长安。



然而合浦背靠大西南,纵深千里,山重水隔,通向长安的交通并不方便,它又凭什么能成为一个对外贸易的中转站呢?


公元前214年,秦始皇干成了一件“通三江贯五岭”的浩大工程,那就是挖通了灵渠。灵渠由东向西,沟通了湘江和漓江水系,从此让岭南与中原地区的联系大大加强了。



到了汉武帝设置合浦郡之后,他惊喜地发现,灵渠可以成为进入合浦的交通要道之一。只要从长安出发,沿着沔水进入长江,经洞庭湖和湘江,就可以顺着灵渠来到漓江,然后进入北流江,从北流江转陆路,过鬼门关,然后进入南流江,顺流而下就可以直达合浦郡。


这一段路,最不好走的,是水路转陆路的“鬼门关”。



鬼门关位于现在的广西北流市,汉代属于合浦郡的管辖范围。它是当时通往钦州、合浦、雷州半岛和海南岛的必经之路。


之所以称为鬼门关,是因为许多中原汉人从这里进入岭南以后,受不了这边的瘴气,所以有“十人去,九不还”的说法。后来,人们觉得鬼门关这个名字不吉利,便将它改名为“天门关”。



关于鬼门关,还有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东汉年间,与合浦郡毗邻的交趾郡土著起兵叛乱,引得合浦郡的一些土著也随即响应。光武帝刘秀得知情况之后,派出大将马援前往岭南,令他务必平定叛乱。


马援率领两万人马,一路南下,来到鬼门关前,已是人困马乏,便稍作修整。传说,当时鬼门关这里还没有关口,马援带着士兵逢山开路,硬生生凿出了鬼门关这个窄窄的关口,供兵马通行。



后来的考古学家曾在此地调查,但都没有发现汉代的相关遗存,所以传说的真假我们无从考证,然而可以知道的是,鬼门关外瘴气弥漫,马援在这里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人马后,才得以通过鬼门关进入合浦郡腹地。


他以合浦郡为军事基地,率领大小楼船两千多艘,战士两万多人,在合浦港乘船出海,前往交趾郡。当地土著,并不是马援的对手。没过多久,土著首领就被马援斩杀。随后,马援又一路进击,一举荡平了岭南所有叛乱的部落。



当时从合浦去长安,还有许多其他的路线可以选择,大宗货船走得最多的是外海,也就是从北部湾沿海岸线,从南海一直到东海,从长江口进入中原水系。但是相比较而言,马援走的这条路可以说是当时合浦通往长安的道路中距离最短的路线之一。



道路的畅通,也让合浦的贸易更加频繁。远道而来的海外商贾带着琉璃玛瑙,从合浦港上岸,又沿着南流江一路北上,去往长安,将他们带来的珍珠玛瑙换成丝绸,再运回去。


从这些精美的琉璃玛瑙,我们或许可以想象,当年合浦郡这座中国边陲的贸易重镇,有着怎样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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