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常楠 福建道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来源 | 无讼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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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律师行业，可能会成为“人精”，因为律师要和各路人等打交道，不仅和公检法等政府机关，也要和形形色色的当事人共事。这是门长久的学问，需要律师们不仅要在出道时遵守N种规则，更需要长期的积累经验。近期，笔者就被“摆”了一道，因此痛定思痛后，写下这篇，作为自己的护身符，也与大家共勉之。
此次当事人是笔者的远亲，是被告。关于亲属或者老乡的案件，前辈多次叮嘱要更加小心，甚至应当适当回避，理由是代理好了，人家会认为理所当然，毫无感谢之意，一旦代理不好，会把你在圈子里贬得一无是处。我作为案源匮乏的实习律师，决定冒险试试。
远亲的案子从发生历经公安鉴定、派出所询问、司法所和法院多次调解，四个多月，远亲一家多次咨询我，我都耐心一一解答，但始终未提及委托事宜。因为对方方言和法律常识匮乏原因，期间沟通的麻烦和难度省略一万字。
直到收到应诉通知书，面对原告聘请律师替原告提出的高额诉讼请求赔偿费，远亲一家终于慌了神。被告（远亲）继续多次电话、微信，甚至所里来咨询案件。眼看就举证期限就要到了，我只好再次表明我的态度：你们要尽快决定请律师还是不请。如果请，就要抓紧签委托书，交律师费，因为律所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打工的，请你们理解；如果不请，那我也会抽空帮写答辩状、代理词和搜集证据，但是其他的庭前准备和庭审工作就没办法参加了。
面对我的再三表态，远亲表示要请。我也表示，如果你觉得有信任的其他律所、律师，你们也可以请他们，我不会介意，同样会协助相关工作。远亲表示，要请就要请自己的亲戚。Ok，那好吧，那就过来签委托书吧。
等远亲一家过来要签委托书的时候，却反复询问：“法官会怎样判？我一分钱不想赔。”我郑重其事跟他们说：“就你这个案子，赔是必须的，是多少的问题。至于你要我做出承诺，对不起，我办不到。而且，任何负责任的律师，都不会给你结果承诺。我能承诺的是，一旦我们接受了委托，我们一定会向最理想的结果尽最大努力。”也许他们觉得我不做承诺不满意，第一次签委托书未果。
随着举证期限的临近，远亲一家仍不明确是否聘请律师，只是每天还不定时地用电话或微信咨询。
终于，在举证期限临近不到一周某一天，在我多次反复强调不保证诉讼结果的情况下，远亲一家还是决定委托我们所，由我和所主任共同代理。
委托书终于签了，但是未交费。出于亲属关系，我一边冒着三伏天的烈日去调查取证，并加班为其整理部分证据、草拟了追加被告、调取某派出所笔录证据、举证延期三份申请书，一边向他们催要律师费：因为，按照所里规定，委托了要用到所里印章时，再不交费，实在说不过去。
期间，我一直未中断在电话、微信、见面中解答远亲一家的咨询，提供法律服务。
远亲看我为他们草拟三份申请书，问我：这样做是会增加他们的负担和风险吗？
我不认为他们在怀疑我的用心。但是显然，他们对我们不信任，我只能认为他们是法律常识匮乏而提出的法盲问题。
我压住自己内心的不满，跟他们说：“是否信任我，如果缺乏信任，相当于我做了无用功。”
他们回答：“信任”。
他们将我草拟的三份申请和证据交到法官手中，其中一份追加被告的申请被驳回。可能过程中也受到了中国式体制的刁难，在律师费缴纳后的当天，远亲居然提出：“他们对诉讼结果没有任何信心，请将律师费退回”。
对这种当事人，我终于怒了：心中真的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真想问候他们全家。
我当即表示，好，退！请不要再烦我。
事后再细想，也许在庭审前解除委托关系，对我们律师是一种幸事。
在愤怒之余，我们也许更需要冷静总结，对某些当事人，应该早早回避；对某些事，应该未雨绸缪在细节之处做好证据保全准备。毕竟保护自己，是律师出道的第一关。
一、认清形势，时刻警惕
近年来，律师与委托人的之间的纠纷数量激增，不仅有委托人到律协等司法部门投诉的案件，也有法院受理的诉讼案件。例如，从2010年到今年6月20日，北京市二中院共收到“诉讼代理合同纠纷”案件128件，其中，律所作为原告的有88件。案由包括律师代理费，即律师追要未支付的律师费、签订协议时双方关于“何为严格意义上的胜诉”，即当诉讼结果为调解、撤诉、发回重审等情况时，双方就会对代理费支付及数额产生较大争议等。
二、学会看人，保全证据
有很多老律师都会叮嘱徒弟的一句话：“做律师，首先需要保护的就是自己”。在代理诉讼中，律师们也面临着证据不足的问题。如何在执业中各环节都稳妥，其实是一种职业习惯，应该从一开始就养成，宗旨：谨小慎微，时刻准备着“代理关系”这艘小船说翻就翻。
（一）学会看人、识人
有人总结，以下8种当事人要远离，一旦代理，后患无穷。
1、没有诚信，拖欠律师费的；
2、自以为是，通过检索等途径自以为懂得法律的；
3、对律师颐指气使，不停缠问的；
4、是要求诉讼结果达到他的主观目的，不论是否可能的；
5、不配合，全部事情都推给律师的；
6、和律师不讲实话的；
7、不信任律师，出尔反尔，疑神疑鬼的；
8、极端吝啬，讨价还价的。
当然，如果对自己的游说能力及抗烦能力有足够自信的人，也不妨试一试。
（二）从细节处做好证据工作
1、接案前，了解案情，坚持做好《接案笔录》，关于当事人陈述的事实，尤其是关键点，记录清楚。要求当事人签字按手印，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部分当事人对律师不讲实话。
2、接案中，完善《委托协议》。很多律所和律师在和当事人签订协议时，将统一的版本仅替换一下当事人的信息和案由。稳妥的做法是针对不同的当事人需要添加具体条款。例如：对诉讼结果锱铢必较的当事人，一定要注明“已告知风险和不承诺诉讼结果”，对于“风险代理”的胜诉的定义，最好详细列明出现调解、上诉、再审等情况；例如对律师费计较的当事人，要注明“在签订委托协议后，委托人需在N天内将律师费转入律所账户，逾期则视为双方解除委托协议和关系”，以免出现被拖欠律师费的情况。
3、接案后，及时给当事人开发票。诉讼中，关键环节的告知，例如诉讼期限，如微信不回，及时打电话通知当事人时要做好录音。律师在庭下做的大量工作，律师调查取证、法律文书的撰写、阅卷等工作，最好列一份工作事项确认单，详细记录，走访的部门、会见、拜访的人等，需要向当事人签字确认。
以“诚”待人，与委托人共患难，是律师的良心，希望能够将心比心。在此，诚挚感谢给予我尊重和信任的当事人和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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