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学东
新冠疫情黑天鹅突然重创中国经济，作为调控重要手段之一的央行货币政策再一次被寄予厚望。由于此次疫情受影响最大的是中小企业，中小企业面临的主要危险是现金流可能断裂，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再次显得极为迫切，而在此方面央行一直在努力，比如一直在小幅下调金融市场利率，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并LPR工具，引导商业银行降低贷款利率等，然而效果有限。
比如，根据央行的透露，引入LPR后，2019年12月新发放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5.12%，较LPR改革前的7月下降0.2个百分点，为2017年第二季度以来最低点，降幅明显超过同期LPR降幅。
具体讲，去年8月改革后，1年期LPR在去年8月和9月分别下调了5个基点，去年10月则按兵不动，去年11月下调5个基点，去年12月保持不变，5年期LPR在去年8月首度公布后，在去年9月和10月、12月均并未下降，去年11月首度下调5个基点。也就是说，1年期的LPR已经下调了15个基点，带来的贷款利率下滑是20个基点。这个降幅显然不能对冲疫情对中小企业的冲击。
为什么贷款利率难降，主要是由于去年后半年猪肉价格飙升，引发的通胀水平畸高，导致负利率局面已经持续半年，再加上去年后半年美联储突然中断了降息步伐，这对央行进一步降低市场利率产生了较大的掣肘作用。
而从商业银行内部而言，要降低贷款利率，最关键的还是要降低负债成本，因为央行通过公开市场和再贷款等投放的资金，尤其是MLF利率，只是银行负债的很小的一部分，而且这个工具还有期限，并有一定成本，这些都使得通过MLF引导LPR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方法较小很慢。
于是人们还是把希望寄托于降低存款基准利率，商业银行60%以上的负债来自于存款，而存款成本最近两年是持续上升的。在此情况下，下调贷款利率就会导致商业银行的利差降低，缩减商业银行利润，商业银行降低贷款利率的意愿不高，LPR引导利率下行遇到苦难，这也是目前企业融资成本难下降最根本的原因。
1月22日，央行副行长刘国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存款基准利率是我国利率体系的“压舱石”，将长期保留。未来人民银行将按照国务院部署，综合考虑经济增长、物价水平等基本面情况，适时适度进行调整。
这个表态被许多媒体解读为央行可能要调整存款利率，但其实这个解读是不全面的：央行明确表示，要“综合考虑经济增长、物价水平等基本面情况”。
未来央行降低存款基准利率前提是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和物价水平持续低迷，从目前来看由于疫情冲击，经济下行压力大，一般而言，疫情过后经济会有一个报复性反弹。今日央行副行长陈雨露撰文认为，疫情过后，前期被抑制的消费和投资需求会得到充分释放，经济增长会出现快速反弹回升。但是按照官方推断，4月份疫情会明显控制。
另外从物价看，CPI上行的压力更大，1月CPI同比大幅上升至5.4%，创下11年10月以来新高。2月以来猪价小幅回升，水果价格基本平稳，但菜价继续上涨，预计2月CPI同比维持在5.4%。随着疫情的逐渐消退，报复性消费会爆发，这段消费物价的推升力度仍然不小，估计最近几个月通胀水平仍然在高位，好在由于疫情影响，石油等大宗产品价格在下跌，对物价水平具有一定的对冲作用。目前看未来的通胀水平走势还需要观察。
更为重要的是，掣肘下调利率的顾虑在于基准利率下调是宏观经济的重大信号，会进一步加剧负利率，导致资金从银行存款流出进入资产价格领域，推升股市和房市，加大资产泡沫水平，存款利率下降会进一步推升负债成本，这反而不利于降低企业融资成本。
按照目前央行的表态，降低中小企业成本，可能只能通过压缩商业银行利差实现。央行副行长刘国强说，近年来我国商业银行利润增速总体趋缓，但仍相对较高，有向实体经济适当让利的空间。银行适当降低对短期利润增长的过高要求，有利于畅通经济金融良性循环。
至少，在疫情尚未彻底结束，经济前景未明朗的形势下，央行不会轻易下调存款基准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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