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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事后诸葛亮”:法西斯灭亡后,谁才是战争最终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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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08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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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次的讨论中,人们往往将二战的结局视为早已注定的事:“轴心国怎么可能战胜工业资源更为丰富的同盟国呢?”理查德.奥弗里在他那本极有价值的著作《为什么盟军能够获胜》中,及时提醒人们提防这种“事后诸葛亮式的倾向”。他指出:“经济规模并不能解释战争的结局。”

▲理查德·奥弗里(1947-),20世纪英国首屈一指的史学家,亦是二战史领域的权威之一

战争就是互拼潜能?

要知道,在20世纪20年代,与英法军队相比的德国武装部队算是穷的叮当响,当时的德国甚至不能合法地购买一辆坦克,但他们却发展出了“闪击战”这一战术。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德军在智谋上胜过敌人,这也正是第三帝国虽然在经济实力上远不如全体东、西欧国家,却能将后者打败的原因所在。

到1942年时,希特勒已控制了欧洲从英吉利海峡到乌拉尔山脉的大部分经济资源。至少从理论而言,第三帝国得到了与美苏一决雌雄的潜力。如今欧盟的疆域,大致等同于第三帝国当时占据的地方,其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了美国。

地球另一边的日本也在攻城掠地。血红的旭日旗飘扬在西太平洋上空,疯狂的扩张,使这个庞大的帝国本应具有更强大的自卫能力。但到了1942年,美国的工业总产值超出了所有轴心国的总和。虽然德军曾经侵占了苏联三分之二的煤炭和钢铁业,但后者也同样奇迹般地从1941年的惨重损失中恢复过来,并在生产能力上反超了对手。

▲1942年末的“德意志国”疆域,包括意大利这个“法西斯”创始国在内,亦沦为了纳粹的跟班

▲同一时期,日本也在亚洲扩张出“大东亚共荣圈”这一概念,动摇老牌资本主义残余势力的同时,将自己的殖民理念灌输给当地民众,至今无法消去

和中途岛海战、阿拉曼战役或是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结局作比,各国比拼生产力的结果也同样难以预测。同盟国生产了更多的坦克、飞机和舰船,因为它们能够更好地动员其工业基础。直至1942年,希特勒才开始全面发展战时经济。等到他的军备部长阿尔伯特.施佩尔于1943年着手实行改革时德国已呈败相。

在战争的大部分时间里,德国的经济一片混乱,明显表现为生产过程中的的过度浪费。每种产品有很多不同型号(有段时间,德国生产的飞机种类多达425种之多),标准化程度也不高。日军则更为落后。

苏军尽管在技术方面稍落后于德军,但在经济规划机构“国家计划委员会”的支持下,前者能够大批量生产简单可靠的装备。美国则利用亨利·福特倡导的大规模生产技术,将质量、产量相结合。在“战争生产委员会”和其他机构的指导下,战争期间美国工厂产量急剧增加。从“ 埃塞克斯”级快速航母到B-29重型轰炸机,该国的很多产品到战争结束时已成为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

▲1942年至1945年间,美国陆军车辆接收量(部分)。短短三年时间内,美军就生产了超过80000辆坦克,200万规模的卡车,如此可怖的生产效率甚至与轴心三国的生产总和相当

▲其余军事装备生产总量(缺90毫米及120毫米迫击炮生产数据)

德日输在决策?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战争的复杂性日益提高,这迫使各国将复杂的系统(不仅是军事系统,更包括工业和科研系统)整合成一一个运行顺畅的大系统。各个国家在此方面的表现都不完美:德军在坦克和潜艇方面表现突出,但在战略轰炸机、航母方面则表现不佳;美军在远程轰炸机和航母方面大显身手,但坦克却是其薄弱环节。

然而总体而言,与轴心国相比,同盟国较好地应对了战时管理的艰难任务。纳粹德国则深受希特勒错误决策之害,这些时常缺乏理智的决策导致行政系统混乱不堪、内讧四起。日本没有类似希特勒那样大权独揽的领导人,但陆军和海军之间缺乏协调,使日军的作战能力受到极大影响。

相比之下,英军和美军则成立了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虽然各方难免有些摩擦,但它很好地协调了联合作战。随着战争的进行,甚至连斯大林这位像希特勒一样时常陷入自大和幻想领导者,也意识到尊重能力日益增强的参谋班子(如朱可夫元帅等天才将领)

到二战结束时,同盟国在组织方面也同样胜过轴心国。之所以在开放初期德军能够兵临莫斯科城下,日军能够打到印度边境,是因为轴心国战前的组织工作更为出色,这使他们占尽了优势;只是由于后来灾难性的失误,轴心国才没能进一步利用这一优势。这些事实再次证明,军事变革中行动较早的人,不一定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彩绘)莫斯科战役中的T-34坦克

德军和日军未能更好地利用手中的资源,也没有设定合理的战争目标,结果走向失败。两国遭受重创,全面溃败,无奈之下于1945年放弃强权政治的政策,承诺只将武力用于自卫。英法两国虽然是战胜国,但仍然可以算是失败者。1945 年,这两个国家的实力已受到极大削弱,无法保住手中的殖民地。如果它们能够对战争未雨绸缪,本可避免或是延后这样的命运。

1940年,如果能更好地建设装甲部队和空中力量,英国、荷兰、比利时和法国本有可能击退纳粹的进攻。如果英军能够在现代航母和海军飞机上投入更多,它原本可以阻止日军在太平洋上的杀戮。英国能在1940年至1941年逃过全面溃败的命运,部分原因在于它的地理位置,但主要原因是它在20世纪30年代进行了一些明智的投入,尤其是对战斗机、雷达和密码破译的投入。这些做法弥补了原有的部分缺陷。

▲英国首相邱吉尔曾在下议院发表演说时称:“我们必须时刻谨记,这次救援行动(指敦刻尔克)并不是胜利,靠撤退是打不赢战争的”

重重瓦砾之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其他中东欧国家没有如此幸运。由于地理位置不佳,或是缺少现代化武装部队,它们先后遭到德军和苏军的奴役,直至20世纪90年代才享受到自由。苏联和美国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的最大受益者。它们一次成为世界强国,结束了西欧国家自1500年以来的霸权。卫国战争的胜利巩固了共产主义在苏联的合法地位,使它成为中国、古巴等国学习的榜样。

对于高度官僚化的美国政府来说,二战的胜利同样提高了它的权力与威望。1939年至1945年,联邦政府文职雇员的人数增长了将近4倍。即便在经过了5年的裁员之后,1950年华盛顿的文职雇员总数仍然是1939年的2倍。将通货膨胀的因素考虑在内,1948年联邦政府总开支几乎比1938年高出3倍。为了大量生产军用物资,波音、通用汽车和通用电气等大公司规模进一步扩大。战后,它们继续统治着美国经济(实际上也是全球经济)。

▲二战结束后,美苏这两个超级军事强国取代原有的英法殖民体系,开始将自己的触手伸向世界各地,制约对手的同时扩大自身影响力,争夺新的世界霸权

换言之,一战极大促进了中央集权制和社团主义的发展, 而 第二次世界大战进一步强化了 这一趋势。美国政府掌握了更大的权力之后,既可以行善(注:废除种族歧视),也可以作恶(注:麦卡锡主义)。而苏联政府则是作恶(注:古拉格集中营)多于行善。

美国和苏联这两个冷战对手的相似之处在于,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的战争使它们的权力与声望达到了顶峰。直到后来它们在越南和阿富汗的两场游击战中败北,其“不可战胜”的神话才随之破灭。

(注:本文摘录自马克斯·布特所著的《战争的革新——1500年至今的科技、战争及历史进程》,原文有所删改。文中阐述的观点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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