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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故里在诸暨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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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23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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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星

萧山与诸暨数度发生西施故里之争,令公众如坠云里雾里。事实上,西施故里在诸暨是毋庸置疑的。首先,西施出萧山说,源于南朝梁时刘昭对《后汉书·郡国志》中会稽郡所辖余暨所作之注,即“余暨,《越绝》曰西施之所出”,然而,存世之《越绝书》中,绝无此言,故刘昭之注语,可视为无中生有。正因如此,清代毛奇龄之流及今《萧山县志》《萧山市志》编纂者之辈就硬说“刘昭所见之《越绝》非今本《越绝》”,在至今尚无可信史料及考古发现佐证之情况下,此说实属主观臆断、信口开河。其次,诸暨苎萝山古已有之,萧山苎萝山是后世才有的山名。根据北宋时期地理总志《元丰九域志》的记载,诸暨有苎萝山,而萧山并无苎萝山。可见,萧山的“苎萝山”,是至南宋时期才出现的,把后世才有的山名与千余年前的人事牵扯到一起,纯系后人的穿凿附会。第三,最根本的是,萧山古属吴地,此有古籍记载可证:北魏郦道元所纂《水经注》、唐代李吉甫所撰《元和郡县图志》及明万历《绍兴府志》皆有明确记载说到,萧山系吴王阖闾弟夫概邑。这就说明,在越灭吴前,萧山属于吴国疆域。一心想要复国雪耻的越王勾践去吴地觅取美女献给吴王夫差,岂不是找死?

   西施出自萧山,是在南朝以后才出现的说法,根源在刘昭对《后汉书·郡国志》中会稽郡所辖余暨所作的注。自此以后,遂有了西施故里在诸暨还是在萧山的争议。然而,只要对古籍所载稍稍作一梳理就可发现,西施故里萧山说,根本就不值一驳。

一、《越绝书》中并无刘昭所云之语,故刘昭之注语可视为无中生有。

《萧山市志(19852001)》在《丛录·西施故里萧山说》中有言,“及至南朝,对西施的出生地出现了分歧,并带起了对与其关联的一些西施古迹的争议”。可见,“西施出萧山”说最早出现在南朝,且这是萧山的修志者辈自己也认同的。而南朝言西施出萧山者,唯梁时(502557)之刘昭(生卒年不详),他对《后汉书·郡国志》中会稽郡之余暨(萧山建县之初名余暨,后改永兴,再改曰萧山)有注云:“余暨,《越绝》曰西施之所出。”然遍览存世之《越绝书》,绝无刘昭所云之语。故刘昭所谓“余暨,《越绝》曰西施之所出”,至少迄今为止完全可视为无中生有。正是刘昭这一无中生有的注语,致使谬种流传,贻害至今。

实际上,南朝陈时(557589)顾野王(519581)在其所撰的《舆地志》中就写得非常明白:“诸暨县苎萝山,西施、郑旦所居,其方石乃晒纱处。”(见《舆地志辑注》卷十五《会稽郡》第532条。《舆地志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297页。)顾野王是与刘昭同时代的历史地理学家,《舆地志》又是地理学专著,到底是顾野王所记可信,还是刘昭之注可信,读者自可作出评判。如果仅凭刘昭之注就断定西施出自萧山,那青田人是不是也可以说西施出自青田?因为《舆地志》中有载:“浣纱溪,在青田长寿峰。”(见《舆地志辑注》卷十五《会稽郡》第551条。《舆地志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307页。)

二、毛奇龄之流及今《萧山县志》《萧山市志》编纂者之辈的辩词,纯属主观臆断、信口开河。

清代毛奇龄之流及今《萧山县志》《萧山市志》编纂者之辈,正因发现刘昭之注语系无中生有,为自圆其说,故各作辩如下:

毛奇龄在《萧山县志刊误》中云:

吾谓施断属萧,不属诸者,考《后汉书·郡国志》于会稽郡余暨县下云:“《越绝》曰:萧山西施之所出。”其云越绝者,非今本越绝,此正春秋时人如子贡、范蠡辈所作,而其书既亡散,见其语句于他书者,与今本越绝作于东汉袁康、吴平者大异。

《萧山县志(19111987)》(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8月版)在《附录·西施故里资料》中说:

南朝梁刘昭在晋司马彪《后汉书·郡国志》会稽郡余暨县下注文:“越绝曰:西施之所出”。但查现在看到的东汉袁康、吴平所撰的《越绝书》中,并无余暨“西施之所出”的字样。于是又产生了是否尚有比此本还早的古文《越绝书》的争议。

《萧山市志(19852001)》(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12月版)在《丛录·西施故里萧山说》中则如此辩说:

《后汉书·郡国志》会稽郡下,刘昭对山阴、乌伤、诸暨、余暨四县均有“越绝曰”的注,但与商务印书馆版张宗祥校注的《越绝书》对照,诸暨、余暨二县的注,张校注本《越绝书》均无,故刘昭所见之《越绝》非今本《越绝》。

由上可见,毛奇龄及《萧山县志》《萧山市志》编纂者辈的核心论据,即刘昭所见之《越绝书》非现存《越绝书》。

对于现存《越绝书》有无同名不同版本,自《越绝书》问世以来,学界至今未见有《萧山县志》所谓“争议”,唯有对《越绝书》有无同书异名之《越纽录》《越绝记》等存疑。对现存《越绝书》撰写者为何人,学界则有认为是子贡或子胥的,有认为是袁康、吴平的,还有持无具体撰写者之说的。明正德、嘉靖年间学者根据《越绝书》书末《越绝篇叙外传记》中的一段文字,推断其撰写者为会稽人袁康、吴平,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予以肯定。因《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系官修权威著作,故现多采用此说。

刘昭之注系无中生有,而学界对《越绝书》有无同名不同版本又未见有争议,故毛奇龄及《萧山县志》《萧山市志》编纂者辈所谓“是否尚有比此本还早的古文《越绝书》”及“刘昭所见之《越绝》非今本《越绝》”之辩实属主观臆断,在至今尚无可信史料及考古发现佐证之情况下,纯系信口开河。

三、诸暨苎萝山古已有之,萧山苎萝山南宋后才出现,这在相关古籍中有明确记载。

西施故里之争核心问题在出西施之苎萝山究竟在诸暨还是在萧山。《越绝书》云西施“出于苎萝山,欲献于吴”;刘昭注语仅言“余暨,《越绝》曰西施之所出”,未涉苎萝山。而早于刘昭的南朝刘宋(420479)官吏孔灵符(?—465,曾任会计太守,在萧山建有私人田庄)在其《会稽记》中写得明明白白:“诸暨县北界有萝山。越时,西施、郑旦所居……今名苎萝山。”

孔灵符《会稽记》中相关记述如下:

诸暨县北界有萝山。越时,西施、郑旦所居,有方石头,是西施浣纱处,今名苎萝山。王羲之墓在山足,有石碑,孙兴公为文,王子敬所书也。

孔灵符当过会稽太守,所生活的要时代早于刘昭,且在萧山建有私人田庄,倘若果真如毛奇龄之流所谓“西施出萧山”,孔灵符作为地方官员,难道会一无所知?他又有什么理由在撰写《会稽记》时,会那么明确地说西施出自诸暨的苎萝山呢?如果孔灵符在世时萧山也有与西施相关的“苎萝山”,他又为什么不在《会稽记》中记上一笔呢?

或因刘昭之注系无中生有,又属孤注,后人多未加采信,故诸暨苎萝山乃西施所居处在南宋以前为世人共识,并无争议,孔灵符的《会稽记》即可为证。即使后来出现不同说法,但观嘉泰《会稽志》及明万历《绍兴府志》所载,亦仅采用两说并存之记述。

嘉泰《会稽志》记述如下:

苎萝山在县南五里。《舆地志》云:诸暨县苎萝山,西施、郑旦所居,其方石乃晒纱处。《十道志》:句践索美女以献吴王,得之诸暨苎萝山卖薪女西施。山下有浣纱石。《太平御览》云:萝山今名苎萝山,山足有王羲之墓。孙兴公文王献之书碑今不存。

嘉泰《会稽志》在上引记述末句后有“苎萝山,一在萧山县,今并存之”之注。但此注也不过是说,萧山也有一座叫“苎萝山”的山,而并不是说萧山的苎萝山系“西施、郑旦所居”。

明万历《绍兴府志》所记为:

苎萝山,一名罗山,在县南五里,临浣江,江中有浣纱石。《舆

地志》云:诸暨苎萝山,西施、郑旦所居,其方石乃晒纱处。《十道

志》:句践索美女以献吴王,得之诸暨苎萝山卖薪女曰西施……

苎萝之属萧山,盖在析县之时,为志者失考,故疑而两存之。

万历《绍兴府志》中“苎萝之属萧山,盖在析县之时,为志者失考,故疑而两存之”一语,其意实为萧山亦有同名之山,只因无从考证,心存疑惑,这才在志书中记上那么一笔的。

事实上,关于苎萝山,在北宋时期王存主编,曾肇李德刍共同修撰的地理总志《元丰九域志》中记得很清楚,该书卷五“两浙路”中对诸暨和萧山记述分别如下:

望,诸暨。……有诸暨山、苎萝山、浣江、暨浦。

紧,萧山。……有萧山、浙江、运河。

可见,萧山也有“苎萝山”,是至南宋时期才出现的说法,如果此前就有的话,《元丰九域志》也应该有所反映。把后世才有的山名与千余年前的人事牵扯到一起,无疑是后人的穿凿附会。

四、西施乃越女,诸暨乃越国故地,毫无疑义;萧山古属吴地,此有古籍记载可证。

西施乃越女,这是毋庸赘言的;诸暨乃越国故地,这也毫无疑义。北魏郦道元(466527)所撰的《水经注》卷四十中可以看到有这样的记述:

夏后少康封少子杼以奉禹祠为越。世历殷、周,至于允常,列于《春秋》。允常卒,句践称王,都于会稽。《吴越春秋》所谓越王都埤中,在诸暨北界。

可见诸暨不仅为越地,古越国还曾在诸暨建都。

而萧山古属吴地,这在《水经注》中也可找到明证。《水经注》卷四十中说得很清楚:

浙江又东径柴辟南,旧吴楚之战地矣。……又径永兴县北,县在会稽东北百二十里,故余暨县也。应劭东汉末年学者曰:阖闾弟夫概之所邑。

郦道元编纂《水经注》时,引用的历史文献和资料多达480种,其中前人著作多达437种,属于地理类的就有109种,书中除了其亲身考察所得的资料,尚有不少汉魏时代的碑刻材料。书中所记之内容,应该是真实可信的。

唐代李吉甫所撰《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六《江南道二·浙东观察使·越州》中载:

萧山县,本曰余暨,吴王弟夫槩邑。吴大帝改曰萧山,以县西一里萧山为名。

明万历《绍兴府志》中云:

萧山县,吴王阖闾弟夫概邑。县西有萧山焉。

《元和郡县志》是唐代中国地理学专著,成书于唐元和八年(813年),编纂者李吉甫为唐宪宗时宰相。书中对古代中国政区地理沿革有比较系统的叙述,是保留下来的中国最古的一部地理学专著。万历《绍兴府志》是地方志,自然也不可能凭空记上“萧山县,吴王阖闾弟夫概邑”这么一笔。

西施生活在越王勾践(约前520年—前465年)时代,其时萧山尚未建县。按新编《萧山市志·政区·建置》中所记:“萧山自西汉建县,先后有余暨、余(馀)衍、永兴、萧山等县名。”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8月版《萧山县志(19111987)》在《建置·沿革》中载:“西汉初至元始二年间,始建县,名余暨,属会稽郡。”即便以汉高祖元年(前206年)计,“萧山”前身“余暨”建县之时,距西施生活的年代(以勾践逝年公元前465年计)至少也有259年时间。《越绝书·纪策考》云:“吴越为邻,同俗并土。”这说明,吴越两国不仅国土接壤,连风俗都是一样的,故萧山在西施生活的年代属吴国疆域,勾践称霸后才成为越国土地完全可能。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唐《元和郡县志》及明万历《绍兴府志》关于萧山县系吴王弟夫概邑的记载,就是很好的证明。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中有这样的记述:

楚威王兴兵而伐之,大败越,杀王无彊,尽取故吴地至浙江,北破齐於徐州。

上面的引文也可以从侧面佐证萧山昔为吴地,因为萧山就在钱塘江边上。由“尽取故吴地至浙江”一语可知,浙江边上的土地在越国灭吴之前,都是属于吴国的。

越王勾践为复国方有献西施之举,一心报仇雪耻的他在当时处境下,去吴国属地觅取美女献给吴王夫差,岂不是找死!

四、宋嘉泰《会稽志》和明万历《绍兴府志》对流经诸暨之浦阳江段因西施而俗称浣江或浣浦均有记载,而对流经萧山之浦阳江段并无相关记述。

嘉泰《会稽志》关于浣江的记述如下:

浣江在县东南一里,俗传西子浣纱之所,一名浣浦,又名浣渚。

明万历《绍兴府志》如此记浣江:

诸暨浣江,在县南五十步,亦名浣浦,又曰浣溪、曰浣渚,北过

县,分为东西下江,中有浣纱石。

以上记述,也可从一个侧面证明,西施出自诸暨,与萧山没有什么关系。

综上所述,“西施出萧山”完全是站不住脚的臆断谬说,根本不值一驳。古人囿于所见资料有限,仅凭一鳞半爪之发现而这么说,或是出于家乡观念而勉强为之,情有可原;今人在没有无可辩驳的史料或新的考古发现为证的情况下,还要强词夺理坚持此说,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些人的动机了。说得好听点,这是混淆视听;说得不好听点,这就是欺世盗名。极而言之,则堪谓是欲借此邀赏于地方领导,以求博取个人名利!历来治学严谨者,对西施故里之争所以不置一词,实乃不屑一顾,遂使一些人有了自以为是、肆意妄言之机会。

                                              2022.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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