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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杂谈
中风是以猝然昏仆,不省人事,伴有口眼歪斜,语言不利,半身不遂或不经昏仆而反以僻不遂为主症的一种疾病,与《伤寒论》中之太阳表虚“中风”证不同。因其起病急骤,变化迅速,与自然界中风善行数变特性相似,故名之曰:“中风”。察其病因,历代医家各有发挥。唐宋以前,多以“内虚邪中”立论,《灵枢·刺节真邪论》说:“虚风之贼伤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营卫,营卫稍衰,则真气去邪独留,发为偏枯”。《诸病源候论》亦有“风偏枯者,内血气偏虚,则腠理开,受于风湿”的记载。至金元时代,许多医家对外风入侵的理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如刘河间以平时将息失宜,心火暴炽立论。提出本病“以热为本,以风为标”。东垣强调“中风从内出”,“正气自虚使然”。丹溪则认为“半身不遂大率风痰”,“或属痰热并气虚”,他说:“东南之人,多湿土生痰,痰生热,热生风也”。与此同时,王履又提出“真中风”、“类中风”的论点,在《医经溯洄集·中风辨》说:“因于风者,真中风也,因于火,因于气,因于湿者,类中风也”。王氏还强调:“中风者,非外来风邪,乃本气病也,凡人年逾四旬气衰之际,或因忧喜愤怒伤其气者,多有此疾”。《景岳全书·非风》认为其病机是“阴亏于前,而阳损于后,阴陷于下,而阳浮于上,以致阴阳相失,精气不交,所以忽而昏愦,卒然仆倒……”,此病的发生“皆因伤积损颓败使然,原非外感风寒所致”。叶天士综合诸家学说,结合自己的经验,进一步阐明:“精血衰耗,水不涵木,木少滋荣,故肝阳偏亢”,导致“内风旋动”而致突然昏仆,半身不遂,偏枯麻木。
总之,“外风”、“内风”说,都是历代不同时期,对中风病病因认识的概括,其认识有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的发展过程。
一、中风的辨证
1.辨病位的浅深和病情轻重:中风急性期分中经络和中脏腑。《金匮要略》说:“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在于腑,即不识人,邪在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由此可知,中经络病位浅、病情轻,中脏腑病位深、病情重。在中经络、中脏腑中,又有浅深,轻重之别。中络是以肌肤麻木,口眼歪斜为主症;中经是以半身不遂,口眼歪斜,偏身麻木,言语蹇涩为主症;中脏腑是中经的进一步发展,除以上症状外,尚有神志不清,意识朦胧,思睡或嗜睡等症;中脏是本病的急重证,以猝然昏仆,昏聩无知,半身不遂为主症。因此,必须详细,准确地识症、辨证,辨证失误,则治难中的。
2.辨闭证与脱证:中脏腑又有闭证、脱证之分。闭证是邪闭于内,症见牙关紧闭,口噤不开,两手握固,二便秘结,肢体强直等一派邪气闭郁之象。脱证是正气脱于外,症见目合口开,鼻鼾息微,手撒遗尿等五脏正气衰微欲绝的表现。闭证与脱证均为危急重证,治法不同,不可混淆。
闭证有阴闭、阳闭之异。阳闭者,是闭证兼有热象,为痰热闭郁清窍。阴闭者,为闭证兼有寒象,为痰湿闭阻清窍。阴闭与阳闭的辨别,以舌脉为主要依据。阳闭苔黄腻、燥,舌质偏红,脉数而弦滑;阴闭者苔白腻,水滑,舌质偏淡,脉缓而沉滑。但阴闭、阳闭不是一成不变,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脱证也有阴脱、阳脱之别,同时,亦可由闭证转变而来。阴脱者,是脱证兼有阳气衰微之象,多见于素体阳虚之人或阴闭失治,阳气衰微而致。可见鼻鼾息微,自汗不止,四肢冷凉,手撒尿遗,舌淡,脉微细等症。阴脱是脱证兼有阴精亏耗之象,多见于阴精、津液素亏之人,或阴闭失治,阴精耗匮而成。症见:目合口张,鼻鼾息微,舌红绛,唇红而干,脉沉微细数等。临床上阳脱证较多见,但阴脱亦有时发生,不可不知。
二、中风的治疗
1.中风初期,勿急于补益:
据本人临证经验,中风初期,多痰火、肝风为患,病人多面红色赤,体肥多痰(瘦人多阴虚火旺),舌强语蹇,肢体不遂,甚至不仁不用,手足指(趾)。其治应本急则治标之旨,勿急于益气活血,特别是补阳还五汤,应审慎而施。盖风为阳邪,易动易升,中风初期,虚阳虽暂煞而尚未静止,特别是阴精一时难复,早用或过用补气活血药,不无引动肝风复起之虞。对于形瘦色苍,阴虚火旺之躯,即使病程较久,只宜清补而不宜单纯补益。
杨××,男,64岁,1982年4月因情志不遂而发生左侧肢体瘫痪,曾在某医院服补阳还五汤等益气通络之剂,三贴后又出现复中症状,医者又以活血补气之剂治之,二周后某凌晨,左肢偏瘫加重,右侧肢体亦感乏力,故来就诊。症见:左侧肢体不能活动,手足发僵,舌强语蹇,喉中痰鸣,胸闷,眩晕,口粘苦,心烦不安,大便干,2~3日一行,溲黄浊,舌质淡暗,苔黄腻,脉弦滑数,沉取有力。测血压:200/100mmHg。证属痰热内蕴,引动肝风,气血并逆于上之候。治以清热化痰,平肝熄风,祛湿通络之法,坚持服药二个月后诸症消失,平复如常。
2.中风中期,应掌握益气活血时机:中风后,待痰火清,肝风熄,阴复阳潜,病情稳定,而气虚征象显露时,再投补阳还五汤之类,则可提高疗效。黄芪用量,常达60~120g多。不过应明确掌握气虚之指征,一般可从以下几点加以辨析:(1)面色由红赤转为萎黄或晄白。(2)肢体由僵直拘急稍见缓解,或软弱无力,手指肿胀而有麻木感。(3)口角流涎,多而不摄。(4)舌质由紫绛转为暗滞、瘀斑,或体胖有齿痕,苔由黄腻转为薄白。(5)脉由弦数有力或沉滑转为虚弦无力或沉涩。(6)舌强少见柔和,语言由不清转为半清。
以上述1~3种气虚之象,方可投益气之药。兼瘀血者,如见瘀斑涩脉之类,则投补阳还五汤不需多虑。兼痰、火及肝风者,可用熄风化痰清火之药佐之。若痰湿尚盛,火热仍炽,而肝风鸱张者,径投益气之剂,往往欲益反损,而犯实实之戒,常有复中之虞。
李××,男,58岁,工人,1980年8月16日初诊,患者平素嗜酒,久患咳喘,就诊前一日,夜间小便时,突然昏仆,不省人事,小便失禁,约40分钟后开始苏醒,当时送某医院急诊,诊断:“脑溢血”。给予对症处理,于今日延余诊治。症见右身不遂语言蹇涩,喉间痰鸣,身微热汗出,心烦意躁,小便黄,脉右细弦,左弦大而滑,舌淡苔黄腻,血压180/mmHg。证属:肝风挟痰热,上蒙清窍,阻滞经络所致。治宜平肝熄风,涤痰开窍以治其标。导痰汤合黄连温胆汤化裁。
陈皮,胆星,枳实,钩藤,海浮石,菊花,远志,石决明,菖蒲,竹沥水等中药,分两次冲。
二诊:药尽七剂,舌能伸出口外,右手足强直,语蹇减轻。现左侧头痛,大便四日未行,舌苔转黄厚腻,血压160/100mmHg。药中病机,继进上方,佐以通腑泻浊之品。上方去菊花、钩藤,加白蒺藜,酒大黄,天竺黄,7剂。
三诊:大便得畅,右侧肢瘫好转,手指稍可活动,头痛已杳,时有咳痰不爽,溲短赤,血压140/90mmHg,脉弦小滑,苔薄黄。遂以本方为基础,加减服用20余剂,右手足已无僵硬感,自觉软弱无力,手指可以活动,言语半清楚,经常口角流涎,难以控制,舌质暗滞,苔薄白,脉细涩,重按无力。为气虚血瘀之候,补阳还五汤加减。桑枝,法夏,胆星,木瓜,天麻,鸡血藤,牛膝等中药。上方叠进20余剂,语言完全清楚,手足可以活动,手指用力端碗,扶杖可徒步缓行,口角流涎止,血压130/80mmHg,已基本向愈。
3.中风后期,扶正为主:“缓则治其本”,是中医辨证论治的重要原则。“缓”:一是指急性期过后之病理阶段;二是指病情稳定,由重向轻方面转变。中风患者,若标实阶段已过,虚阳得平,相火得敛,本虚之症已见;或屡遭中风之体,正气渐衰,肾精不足。此时之治应重视扶正气,益肝肾,养精血,强脾胃,冀其气血充旺,肌肉,筋骨得养,对肢体之萎废、瘫软、僵硬均可起到康复作用。
朱××,男,67岁,1982年12月15日初诊:患者于1981年底卒发右侧肢体不遂,在附近医院就诊,半月后出院。近来因劳累加之情志不畅又现右侧肢体活动欠灵,麻木,酸胀,未予重视,昨日晨起突发左侧肢体瘫软,不能自主活动,语言不利,急延余会诊。除上述诸症外,并有耳鸣,眩晕,失眠,腰膝酸软,畏寒,四肢欠温,纳呆尚可,便干,舌质暗,苔白微腻,脉沉弦小滑,按之无力。四诊合参,患者年逾六旬,屡遭卒中,精气渐衰,本元气已亏,肾虚水泛,变饮成痰,加之情志怫逆,劳倦过度,致气机逆乱,痰湿阻络,而成风痱之证。治宜滋阴益气,祛痰通络,仿地黄饮子化裁。寸冬,肉苁蓉,巴戟天,菖蒲,郁金,豨莶草,怀牛膝,地龙等中药。据《内经》:“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之旨,用熟地、山萸肉以填精益肾;肉苁蓉、巴戟天以补肾阳;麦冬、石斛以养肺胃之阴而滋水源;菖蒲、远志、郁金以豁痰、醒脾开窍;地龙、豨莶草以活血通络。叠经四诊,以此方进行增损,服至28剂,症见语言清晰,精神见振,眠纳均安,二便正常,左侧肢体功能明显改善,基本可以独立行走,唯饭后易困倦,步履欠稳,舌红苔薄白,脉左来细弦,右脉弦滑尺数。为肾精见充,宗筋得养,而脾运未复,虚阳未潜之候。议从上法,佐入运脾补肾之品。山萸肉,炒杜仲,怀山药,枸杞子,丹参,丹皮,泽泻,怀牛膝,豨莶草,石菖蒲。上方继进20余剂,后改为隔日一剂,又服10余剂,生活能够自理,完全恢复正常,血压平稳,精力充沛,经访年余,未再复中。
4.年高中风,宜邪正合治:高年中风患者,既有风火、痰热,痰阻等标实的一面,又存在着体质衰弱,阴精不足等本虚的一面。斯时徒攻痰热则恐正虚难支;单滋阴又畏滋腻碍脾,更生痰浊。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对“正气致虚,邪气复实者”,主张“邪正合治”法,扶正以祛邪,祛邪即可以扶正。正如《素问·标本病传论》所谈:“谨察间甚,以意调之,间者并行,甚者独行”的补泻兼施法相同,示人规矩,并行不悖,证之临床,确有良效。曾有一老翁,虽耄耋之年,仍体健神爽,素有糖尿病,经治疗后控制。半年前渐感行动欠灵,在某院做脑血管造影检查,印象:“脑血栓”形成,一直注射维脑路通。素无烟酒嗜好,喜饮浓茶,大便一向干燥,近一个月来性格怪癖,易急躁,好激动,日前因家中添一外孙,合家喜悦,宰鸡设宴,以示庆贺。老汉格外激动,吃了不少鸡肉,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当晚十时许,忽感头晕,双脚无力,站立不稳,口歪流涎,神志尚清,不能言语,右半身不能活动,急送友谊医院就诊,查血压200/100mmHg,给与牛黄清心丸,复方降压片,余未作处理,自发病后一直未解大便,遗溺频繁,量多。
次日上午延余出诊,望之神志尚清,素有消渴宿疾,肝肾不足。由于阴虚于下,火旺于上,而两颧发红;阳气内动,变为内风,挟痰窜阻经络,故口眼歪斜,右半身活动不利;脾湿内蕴生痰,痰热内盛,上蒸于舌,热炽津灼,故舌红苔焦黄厚,干燥起刺;心主言,痰蒙心窍,则语言蹇涩;积热内攻,痰浊不通,胃热上熏则口臭;喉间痰声漉漉,脉滑数有力,右寸独大均为痰热壅肺之征。
四诊合参,详察体质,询诱因,患者体形矮胖,年逾八旬,素患消渴,肝肾阴亏,痰湿内蕴体质,水不涵木,虚阳上扰,加之情志过极,复食鸡肉,以鸡属巽,巽主风,为动风动火之物,使火热渐盛,痰热胶着,上蒙清窍,横犯经隧。治宗吴氏“邪正合治法”。太子参益气扶正;寸冬、沙参养阴增液;大黄、枳实泻下清热,清心除烦,荡涤实邪;黄连、竹茹、半夏、陈皮辛开化痰;竹沥清化经遂之痰,诸药合用,共奏益气养阴,化痰清热,通腑导浊之功。
上方连进10剂,诸症日见好转,右手足能自行活动,握拳,抬手、抬脚自如,口眼斜明显好转,但仍不能自行起身,行走,语言基本清楚,喉中痰少而粘,气短,排便无力,大便艰涩,至今已四日无大便,小溲及饮食尚可,舌深红无苔,中有裂纹,干燥少津,右脉细软,左脉沉滑小数。治宗前法,西洋参、黄芪、寸冬、黄精补脾肺,益气阴;生首乌、柏子仁养阴润肠;杏仁、杷叶宣肺降气,开通大肠;谷麦芽、复花、枳实调脾胃、畅气机。
服药6剂,大便通畅,喉道清爽,呼吸自如,颜色如常,已能站起,可依杖而行。唯步履蹒跚,遂以健脾益气,理气化痰、润肠之品善后。二月后家人来告,已完全恢复正常。
总之,中风是临证中的急危重证,其发病率,致残率均较高,严重危害着人民的身体健康,因此,认真地研究探讨起因、机、证、治,是颇具现实意义的一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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