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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日,大话樊家井仿古瓷——景德镇师傅们的易容术(下)

上期文章介绍了景德镇樊家井的仿古瓷行业现状,本期继续上期话题。

聊聊具体的仿古工艺,包含“仿制手段”和“做旧手法”。

强盛于元代的景德镇在瓷器烧造事业上是名副其实的“祖师爷赏饭吃”。

景德镇仿制古瓷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于其丰富的地下资源,历代的瓷器遗存(不论完整与否)数不胜数。在当地的古玩市场和跳蚤市场,令人不禁感叹这里出土瓷器之众,尤其大量的瓷片标本,更是初学者的珍贵教材。

景德镇艺人们也充分利用了先天优势,在仿制古瓷事业上费尽心思。

比较具有迷惑性的仿制手段是老原料结合新工艺

这样的仿制手段主要有四种:老胎新绘、老釉新胎、旧件新器和复火。

1.老胎新绘:比较常见的是利用清中后期及民国的白胎,在上面绘上粉彩等釉上彩,使其价值增倍。加完彩后低温釉的进行低温烧就,高温釉的进行高温烧就。

素白瓷器加彩的种类繁多,有后加五彩、后加粉彩、后加斗彩,后加三彩、后加红彩、后加黄彩、后加金彩及珐琅彩,还有后加绿釉、后彩加黄釉、后红绿釉及后加铜红釉即釉里红等等很多很多。这些都是为了把普品老瓷器变珍品升值获利而后加彩的,其中以在清三代和明代的素白瓷上进行后加绿的居多。

这时鉴别就不能单纯依据胎质状况了,而是要参考颜色釉是否到位、釉光是否温润等因素。

2.老釉新胎:近几年景德镇也陆陆续续地出土了一些过去的釉料,仿制者会利用老的釉水去装饰新胎,对待这种工艺品鉴定时应重点观察釉面与胎面的结合紧密程度。

3.旧件新器:老的足、流、底、口、颈等等残缺的出土物,往往被组装在新的瓷器中;这种作伪迷惑性较强,鉴定时应仔细对比整器的各个部件是否一致。

4.复火:复火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指将残缺的旧器(残缺部位较小,如器身的冲或器口的磕口)的残缺部分修补好,再放入窑中复烧,出窑后完整无缺,价格便提升数倍。第二种是指将老的瓷片碾碎成粉末,加上其他矿石原料,做坯烧胎。

做旧的推陈出新:从氢氟酸到高锰酸钾再到中药

“做旧”的手法,大致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到90年代中后期,做旧以仿出土器物的特征为主。常见的手法是用砂纸打磨新的釉面,或者用氢氟酸腐蚀釉面,然后涂刷泥水,泥水渗透到被破坏的釉面内,造成出土的效果。然而这种方式在今天慢慢被淘汰,一方面是容易识别真伪,另一方面是随着生活档次的提高,收藏群体对品相的要求也在提高,旧的做旧方式已经不适应新的形势。

第二阶段是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到今天,以仿传世品的特征为主。传世品由于保护得当,一般不会出现出土器物那样较大程度的釉面破损,其釉面具有脱玻化特征,釉光温润,且底胎比较细腻,内壁可见“鸡爪纹”等等特点。中低档次的仿品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往往会采用在釉面上涂抹高锰酸钾来造效果。高档次仿古瓷则会采用中药浸泡的方式造老瓷效果,掌握这种做旧手段的师傅数量并不多,中药的配方是严格保密的。用中药煮泡做旧也会因对象不同而略有差异,比如,为了造粉彩瓷蛤蜊光效果,会在中药里加少许酒精,而为了消釉下彩瓷的亮光,会滴入少许氢氟酸。

其他的表面做旧方式还有很多,比如用茶水煮、用香火烟熏、涂细煤灰等等;至于器物内壁出现的鸡爪纹,在上釉瓷刚出窑时用小锤敲砸即可仿出。

对低温五彩、粉彩、三彩等器物进行做旧处理时,用一种药水浸煮后埋入脏湿的土地下,过一段时间取出就可。因为这种低温彩瓷易于氧化和腐蚀。

对于仿古高温瓷则采用药水加红茶加脏土再加水煮,使器物面上产生有褐色的茶锈渍,看起来像是老年间所积的脏物痕迹,以达到做旧装古的目的。

从产业维度理解景德镇陶瓷业

20世纪90年代景德镇大批国有瓷厂倒闭后,许多下岗工人祖传的陶瓷情节促使他们大部分人继续留在这个祖祖辈辈从事的行业。由于参与人群过多,造成供应过剩。这部分艺人大部分不善于经营,在制瓷工艺上也不出众,因此很多工艺瓷器店利润微薄甚至亏损,也导致工艺水平更加跟不上时代需求,如此恶性循环。

其中擅于经营的店主则生存了下来,并且自发的形成了仿古瓷产业集群。

任何一项产业的存在必定有相应的需求,景德镇仿古瓷产业之所以愈演愈烈,跟市场的需求不无关系。随着古瓷器存货的减少和征集难度的加大,拍卖公司和文物商店对仿古瓷也越来越感兴趣,就暂且抛开利润空间不谈。

今日的景德镇,已经告别了历史上日用、工艺瓷双繁荣的局面,尽管继续保持着工艺瓷的全国最高水平,但更多地是体现在仿古瓷生产的水平和规模上。

在工艺瓷的创新和日用瓷的工业化程度上已经面临巨大的市场挑战,不知这千年瓷都的窑火何时能再发出耀眼的光芒?

聪明的仿造者充分还原古瓷烧造场景

原料精挑细选:“高手”做高仿瓷是从泥料抓起的,买来矿土不要球磨机加工,自己脚踩淘泥,这样淘出来的瓷土就留有气泡和细小的颗粒,跟老器无异。至于釉料,也是自己买来后再配的。不同的朝代釉色是不同的,比如元代,青花里料里就要加点红头黑头,使之泛出紫红色,还有青花中的点点铁锈斑,靠的是增加氧化铁的成分,至于元器特有的晕散,就要通过控制窑炉的气氛来实现了。而这些工艺,都需要通过反复试验来确定。仿造元器在底部出现的“火石红”时,将湿的老糠灰垫在器物的底部进窑,烧成后的底足就会出现“火石红”。

去表面浮光:去火气常采用的方法是高锰酸钾加硝酸再加松香水,按一定比例调和后刷在瓷器表面。瓷器的浮光没有了,然后再用砂轮和砂纸细细打磨出粗细痕迹。

如果想做成出土器,就涂上一种红泥,使泥浆渗透到开片纹里,土锈就是这种样子。这种痕迹往往沾水一擦,表面的泥土没有了,但见风后又浮现 了。

使用柴窑烧造:为捕捉官窑的神韵而使用柴窑,在已经普遍使用棱子窑(即煤气窑)的瓷都是非常奢侈的,它意味着生产成本的大大增加。有些“仿古达人”甚至可以做得比官窑还官窑。

这些不容易分辨的仿古工艺,经常令很多“不求甚解”收藏爱好者陷入迷局。

以下方式也经常让瓷器收藏爱好者“打眼吃药”:

比如新瓷老锔(仿制者把新制的瓷器打碎,用古代的锔子将碎片连接在一起)、新瓷老底(因瓷器底儿上的印记落款很难仿制,故一些仿制者从破损或者不具备很高经济价值的瓷器上将旧底儿切割下来,与仿制的瓷身接在一起,烧成新瓷器)、老胎新画(一些古瓷器表面釉层脱落,将它表层釉刮去后,在老胎上重新上釉,很多经验老到的收藏家都会被蒙住)、高仿打碎冒充古窑址残片、废瓷复烧等多种不容易辨识的仿古手段。

至于仿古瓷销售,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销售者将仿制品放入农民家 、墓地,或者运到国外,冒充古董。

收藏爱好者日后若是遇到“虚假出土”的销售不妨调侃一下“你看见挖出来,你看见埋进去了吗?”

对于新生的各种检测断代仪器,仿古师傅们也十分用心在破解。比如用旧料做新瓷,或者用X光照射等方式。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中国瓷器正因为其需求市场极其庞大,制作工艺延续了千秋万代之久。美物不可多得,个中真假新旧,也在不断创新中,需要收藏爱好者慧眼识珠。

拨云见雾,对于收藏爱好者而言,鉴赏和学习之路漫长而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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