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水清清，是那种清冽的水，在初冬渐冷的时候，寒风劲吹，用不了几天工夫，水面就要结冰了。湖水映着蓝天，水变得蓝蓝的，一阵风吹过，涌起阵阵波澜，轻轻荡漾。岸边的苇丛，早已是一片金黄，苇子在凛冽的风中摇荡，雪白的芦花漫天飞舞。
在立冬过后乍冷犹暖的时节，我总要在爱晚湖畔漫步，观赏芦花飞雪的景致。在湖的西南部，有一处观景台，从那个地方观赏湖光水色，景色最美。环湖的杨柳倒映水中，金黄的叶子犹在风中曼舞，映在水中凌乱的影子，像一幅无主题的抽象派水粉画。每年，我总要在初冬时节占据这个独特的视角，为爱晚湖拍照，摄取芦花勾魂摄魄的美妙丰姿。
在某一个清晨，当我注视着清冽的湖水时，忽然发现了从苇丛中钻出来两只雏鸭，灰褐色的羽毛，无疑是飞向南方越冬的两只野鸭子。两个小家伙异常活跃，在清冷的水中嬉戏游动，一会儿扎入水中，一会儿又展翅飞过水面，又是追逐嬉闹，又是耳鬓厮磨，顿时把一池的冷水搞活了。它们钻进苇丛，搅得芦花飞落水面，轻轻悠悠在水上漂动。只有这两只幼小的野鸭子，被北方的寒风驱赶着，仅仅凭借着两只娇嫩的翅膀，飞过一程又一程，飞临爱晚湖，做短暂停留，歇一歇疲惫的翅膀，又将继续向着温暖的南方飞去。
它们从何处来？又将向何处去？在这万物萧索的季节里，它们以何为食？望着它们欢快嬉戏的活泼样子，我真替它们的命运担心。
也许不用担心吧，世间的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芦花飘飞的日子不会太长，在强劲的寒风吹刮下，用不了几天的时间，芦花纷纷吹下来，只剩下枯干的苇杆子站在水中，东倒西歪，活像一群从暮秋的战场上撤退回来的残兵败将，一阵肃杀的气氛包围着苇塘。
一棵芦苇的命运，从初春的青翠到暮秋的枯萎，在死亡来临之际，正如一位头白如雪的老人，临风而立，默然不语。
生命之美，在接近结束之时，到达了美的极致。
2013年初冬下浣写于爱晚湖畔问津楼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