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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期《红豆》:【本刊策划】在故乡(散文)

【本刊策划】

 庞锋,男,1971年生。陕西礼泉人,现居广东。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青年文艺家联合会会员,专栏作家,资深媒体人,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学院,从事过编辑、记者等职业。迄今已在《人民文学》《文汇报》《散文》《散文百家》等数十家报刊以及原创文学网站发表文学作品400余篇,150万字,散文、诗歌入选40多个选本。散文入选2014年江苏、广东等地高考语文模拟试卷现代文阅读与理解。


在故乡(散文)
■庞 锋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许巍《故乡》


1
乡关何处


我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对她的感情远胜于我的母亲。记事起,我就和祖母住在一起,她一直扮演着母亲的角色。父亲常年在铁路上班,很少回家。我上初中那年,他才调回县城工作。我一直没有学会在母亲跟前撒娇,她总是偏爱两个妹妹,祖母为了我没少跟她拌嘴,至少我的童年是这样的。祖母去世后,母亲和我的感情就更微妙了。二十年的异乡生活,把本来不很亲密的关系变得更客气了。在故乡与异乡的隔阂中,我与母亲的情感时近时远,内心纠结的那根弦,绷得太紧,生怕哪一句话说错,就霍然断裂。

母亲一生很强势,她把对祖母的成见,使在我和妻子的身上。父亲的脾气又不好,往往经不住母亲几句话一说,七十岁的人还会顺手操起家伙,满院子撵着跟我动粗。这些年,我们一直刻意弥补与母亲的感情,在电话里经常嘘寒问暖,让老人来粤城住,她待不习惯,遂又在老家建了几处物业,有丰厚的租金给母亲去收,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笑容。

近两年,南方经济凋敝,生意一点都不好做。和母亲在电话里闲聊,无意中谈起了我的境况,她拐一个弯儿就岔开了话题。今年夏天,我要去西安开会,妻子也想趁机回家看看父母。电话那头母亲很生疏地“哦”了一声,没有丁点的欢喜。她的冷漠往我身上种满了一根一根的刺。

回家的第二天,妻子想着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遂忙前忙后,收拾楼上楼下的卫生。我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突然发现父母什么时候也在院子里。我下楼跟母亲打招呼,她淡淡地应着,目光和我对接的刹那,戒备得仿佛一根拉紧的皮筋,好像我要掠走她什么似的。父亲的脸则埋在一团烟雾里,眉心微微地皱着,手里的烟火吱吱地乱炸。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再看那烟圈带着不安的情绪从父亲的嘴里四散,袅袅慌乱。几乎有一分钟时间,院里的空气都凝固了。随着每一秒钟的流逝,气氛愈加令人窒息。他们的表情让我显得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尴尬地笑了笑,片刻之间,真找不到该说的话。

我心情糟透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犹如被放逐的弃儿,在熟悉的乡音里,茫然寻找辨别着这块土地残留给自己的根性。我很茫然,虚飘飘的,脚仿佛悬在半空中,怎么走都不踏实。那是一个像黎明一样凄凉的下午,路上散发出强烈的柏油味和汽车的金属味。我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看一个小男孩玩踢球。一个年轻的女人用手机听音乐,目光却始终停在孩子的身上。想必是孩子的母亲。她从旁边经过时,我听见扩音器里传来许巍的《故乡》。那歌曲洋溢的气息实在太悲凉了。小城像被泼了一杯隔夜茶,透出一种陈旧感,而我自己凄惶的影子在夕阳下卷曲着往事。听着听着,人不由得就想哭。裹挟在泪中的时光,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走得飞快。对面小区楼上,一扇扇排列整齐的窗户里,亮起了灯,那些狭小的闪光的透明盒子里,都装着一个家。看着看着,人不由得心就乱了。在薄薄的故乡流浪,人如微尘,累累然如丧家犬。我只是一个“异乡人”,是故乡的“闯入者”。这里本是我生命的原乡,可如今它就像插在围墙顶端的碎玻璃屏障,在阳光下是那样的五彩斑斓,当你真的靠近它,却被扎得遍体鳞伤。

磨磨蹭蹭回到家时,妻子已经睡了。我不想扰醒她,便又踅回到祖母的屋里。灯光照在墙壁上,一只断了尾巴的壁虎,静静地贴在那儿。我看它,它也看我,墙壁很白。蜷在单薄的床上,黑夜和孤独漫过了我。睡梦里,我看见祖母的一个侧影,她躲开我的视线独自背转身去。我知道,她哭了。回忆是深情的,也是沉重的,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九月的北方,夜里生凉,风很大,想必明天会有一场大雨要下。院里半人高的刺玫花,经风一吹,香得刺鼻。我想起贾平凹先生《老生》后记里面的一句话:风刮很累,花开花也疼。

这还是我千里万里日夜思念着的故乡么?可再也回不到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本想着这次行程不是很紧,在故乡多消磨些时光,陪陪父母,可岁月把它侵蚀得面目模糊,让人近乡情怯了。在家小住了几日,临走时有些不舍地站在门口,对母亲说,我们去昭陵几天,然后直接坐车就走了,您和我爸多保重,我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的。话一出口,眼前却忽地模糊了,感觉被什么挡着似的。街上的阳光,耀眼得悲伤。回头再看那栋我们用逝去的青春和厚厚的乡愁砌成的楼宇,感觉它就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城堡。“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对于漂泊的身体来说,这里曾是牵绊在我记忆深处的家,如今它被遗弃在故乡的土地上,是如此的荒凉。

2
西岭村人家

西岭村,唐昭陵九嵕山南麓的一个小山村。那是我岳父母的家。这个巴掌大一点的村庄,已经没有几户人了。那天,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已近晌午。炫目的太阳越来越毒,像是长满了蜇毛,贴上体肤灼感剧烈。远的近的蝉声像金属弹片断断续续地震动着。风倏忽就起身了,先是温温柔柔地托一片树叶,忽上忽下地袅袅,再就吹来一片片云,越集越多。树木、山野、屋舍、果园,开始扁扁地伏在地面上,静听着云端里沉闷的雷声。忽然几颗很大的雨点飒飒地打在巴特的额上,那突然感到凉意而仰望的脸朝我回望了一下,吠了两声。巴特是邻居家养的一条狼狗。雨点渐渐大了,在地上跳起了泡沫,积水慢慢高了起来。门口新栽的皂角树被暴风摁在泥地上,树身左右摇晃,似在忿恨地咒骂。土地不见了,屋舍浸在水里,被淹没的树木淌着水。淋漓的雨遮天盖地,如同积满怨仇的女人。急雨之下,蝉掉到地上,湿重得不能再飞了,好不容易爬上半截旧木头,一个水浪拍来,蝉嘶了一声,又泡回到了水里。

岳父是在雨前赶回来的。前几天,这里下了一场冰雹,地里的农作物受罪不轻。听说我们要上来,岳父去地里摘了一筐梨瓜回来。

“这几个熟了,早都可以吃了,给你俩留着呢;这几个七八成熟,可以带到路上吃。”岳父说完,慢慢蹲下身子,将那些瓜一个个拣出来,用水轻轻洗了起来。

他说这话时,我的胸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淌过。

岳母在里屋收拾抹洗着,她擦拭着爷爷奶奶的相片,抬眼问我们,有法子么?这相片能合成一张不?

妻子接过去,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她想起自己出嫁那天,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目送婚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小路尽头。他眼神忧郁着,一如结冰的老井。那眼神她太熟悉了,而父亲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爷爷了。他蹲在门口,脸朝外,一口一口地抽烟,望着湿漉漉的地面走神。他已明显老去,发须中夹杂霜雪,一如冬晨月夕下大片的麦茬。

我坐在岳父对面的矮凳上,提着半个屁股谨慎地问,爸爸您有心事?我以为他知道了我和父母的事情。

岳父将那半锅子剩烟杵灭了,说:“这一个月我们这茬人已经走了好几个了。昨儿又走了一个,他最后死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在炕上躺着,命还睁着两只眼。”

岳父眼里的光很久才回来。

我们僵在那儿,都不说话了。长时间的寂静像石头一样沉重。

“爸爸,今年昭陵初中考到县一中的学生多吗?”岳父退休前是老师,我有意岔开了话题。

“学校没有几个娃咧!”突然,邻居家的小女孩像一枚飘飞的叶子落在门道里。她把头凑到我跟前说:“我们学校原来有三四千学生娃,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了!”

岳父说话的语速很慢,抢不过小女孩。

“嗐——有条件的,都到县城读去了!”岳父一句话,刺得天空更灰暗了。

小女孩的眼睛很大,细细的,长长的,眼角微微地向鬓角挑去,她点头,再看我的时候,阴云似乎遮住了眼睛,像是要落雨了。

岳父蹙眉说,她妈在县上给她哥陪读去了,娃跟她爷她婆在屋里。

小山村里的人一年四季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他们就像田地里的泥土一样卑微而坚强。那天,岳父断断续续地告诉我村里的一些事。栓娃家养了几十头猪,价不好,全赔进去了;强子媳妇前年患上肺癌,把公公买断工龄的十几万花光了,人也没留住;卫卫年纪不小了,媒人给说了个媳妇,女方家里穷得跟水吹了似的,还嫌弃山村条件不好,要求他在县城买房买车,听说最后没法子,给县南乡一家人当了上门女婿;秀她娘老说自己命不好,媳妇受不了北山上清贫的日子,撂下两个孙儿,硬是跟人走了;村西头坡上的几户人家,前年领上了国家的搬迁补偿费,搬到坡下公路边的平房里去住了;也有几家条件好的,为了娃上学,在县城买了房,过城里人的日子去了。其实,村庄距离县城也不过十来里路,但在心理上,他们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城里人。如今,村里就只剩下了些老人,他们和村庄一样衰老和孤独着,好像是留下来专门看守村庄的。也许,乡村的房屋、炊烟和土地永远成了梦境里一种奢侈的温暖了。

想想也是,城里的世界一天一个样,农村亦是。村庄里的一切,似乎已从陈旧的记忆里脱离了轨道。村里的路呈南北走向,几十年了一直在那儿,却年久失修,泥泞得更显窄了;那些桑树和泡桐还在那儿,槐树却被城里人花大价钱买走,站到大街上去了。村庄正一点一点被时间掏空。我似乎谛听到了一个乡村变迁的脚步声,这块土地像疤痕一样在眼前晃动。乡村那么零乱,脚步匆忙,为生存奔忙的个体身影变得飘忽不定。无论是坚守乡村生活的农民,还是弃农逃离家园闯荡都市的他们的一代,现实都像把火炬,在这片土地上冷静地燃烧着,谁也无法改变。

夏季的白天总是过得飞快,一不小心,一个下午就被聊成了黄昏。天色渐晚,岳母和妻子在厨房张罗着饭菜。农家饭总是那么香甜可口。金黄的菜籽油,还有自家地里长出的菜蔬,柴火饭的味道,跟城里的就是不一样。岳母不停地给我碗里夹菜,将盛满油饼的碟子一次次往我这边挪,嘴里同时念叨着,快吃,快吃。那一餐,我的胃口超好,不知不觉吃了好多东西。妻子在一旁偷瞄,低着头笑。

村庄每天都醒在鸟声里。我在梦里都听见鸟叫,直到醒来。我听得出它熟悉的叫声,我在粤城很少听见这样的鸟叫。在这里,它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个固定的枝头。

我睡到天大亮,才潦草地起来。岳父早去地里了。天不亮就出门,是他的老规矩。

岳母告诉我他不去别的地方,就待在自己的园子里。妻子遂挎上篮子,唤我一起去地里转转。村里的地都不远,在路的东边,一条细径被草簇拥着通向远方。我们找到岳父的时候,他正忙着给一棵苹果树疏枝。太阳像个刚煎好的鸡蛋,有些耀眼,岳父的脸上汪着汗,在额头的皱纹里。阳光就像一只轻盈灵巧的飞虫,在他发梢、衣领和背后飞动。他干活的样子比那张脸要年轻得多。我一直羡慕岳父那双手,在那个年代既能写粉笔字,又能摸农具,他伺候果树就像以前教书那样,一板一眼。对于果树的修剪不懂,向他请教,岳父笑着说,你对这还有兴趣?你没务过园子,剪树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既要控制好树势的强弱、整形与结果并重,还要考虑密枝的疏除、压条、挂果与土地之间的平仄关系。比如这棵树,它的临时性枝条就太多,要去弱留强,去平留斜,将直立枝拉斜。我没感觉到他在讲一棵树,而是像在讲关于人生的哲学。

一聊起他的园子,老人的眼睛发亮,话也稠了起来。园子里的果蔬,因了时光,有了灵性,成了村庄最好的邻居。地里的豇豆有的还在开紫色的花,有的已经发青、变硬;青椒垂着娇人的绿耳朵,碧翠欲滴;香瓜叶丝绒似的簌簌作响,在晨光里,浓郁的芳香弥漫,行走时仿佛可以带动它的香气。岳父默默地领着我们穿越果园,身影映在土地上,和故乡融为一体。他穿越果园的姿势很神圣。

“下过雨,地里的马耳菜就长疯了。”岳父说话时,锄头也没闲着。

“可惜咧,马耳菜摊煎饼香得很!”妻子边说,边飞快地采摘着。

“把这还稀罕的,满地都是。你们太远了,要是近的话,咱地里种的菜都吃不完呢。”岳父嗔怪道。

岳父说的“马耳菜”,也是城里人常说的“马齿苋”。在广东,我的居所旁边有个文化公园,去那里散步,我们常常为寻到几株马齿苋而欢喜得不能自已。而在两千公里之外的故乡,岳父整个夏天都在地里挥汗如雨,用锄头跟它作着斗争。这种野菜的生命力极强,在故乡的田野里随处可见,总是被农人当杂草一样锄掉,但在异乡偶尔吃到,那味觉上的记忆,便连绵成我最初也是最终的故乡。

二十年前,这块地种着麦子,后来改栽苹果树,现在又成了一大片石榴园,仅存的几十棵苹果树像岳父一样,也老了。还记得,那些年我们暑假返乡,晚饭后常带孩子来这里,打着手电筒满地里捉蝎子。时间总是无声无息,恍若隔世。如今这块地上冒出来两座坟,是妻子的爷爷奶奶的。坟茔在土地无声的繁华中保持寂静,像进入生命的梦境。草根下隐透的黄土,如隐匿的历史,如血脉里的基因深入土地。岳父佝偻着背,杵在坟头抽烟,阳光把他捏成一小团。虽然他的表情包裹得很严实,但我还是看见他的两条眉毛很迅速地彼此凑了凑,眉间多出一条窄而深的沟壑。岳父在埋有祖辈的土地上,胼手砥足,起早贪黑,用熟悉的动作操劳自己的一生,又将像他的父辈那样,平静而安详地走向土地。我终于明白,岳父为什么不去城里住,而执意留守在这偏僻的乡下了。

七年前,儿子在宝鸡给他们另外置了一套房子,岳父母也尝试着跟儿子去城里生活。城里真大,走下客车他有了溺水的感觉。虽说有吃有喝的,可是连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住在楼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过个马路都战战兢兢的。他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就老了,那种液态的生活让他很茫然,甚至会坐卧不安。太闷了,就想出去走走。他沿着清江河散步,四周被青草和树木包围,感觉内心的芜杂好像一下子都被清空了。这个时候,他特别希望能够拥有一块地,像在乡下那样。从那以后,岳父就断断续续地回乡下,想孙女妞妞的时候,便回城里住些日子;后来干脆一到寒暑假,岳母便带着妞妞一起回来,即使城里的房子空在那里。妞妞刚回到乡下,感觉什么都新鲜,可没有几天就倦了。她的嘴像被弹簧张开了似的,一边舀了半勺饭口齿生香呱唧呱唧嚼着,一边在你面前说着奶奶的好。吃完,嘴巴一抹,又嚷嚷着要回城里去。岳母嗔怪她,刚才你还说奶奶的好,这么快就离心离肺的。妞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扑哧一声,笑了,脸上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聊起孙女,岳父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要说小孩子家,现在的年轻人跟庄稼、土地和村庄不亲,有几个人愿意待在村子里?外面的世界大得很,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巴不得走得越远越好。逢年过节回来待不了几天,又会走的。”我木木地望着岳父,手心里握满了汗。

事实上,我们这次回来待不了几天,也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分别总会让人流泪。那天,我拘束地立在门外,说,我们要走了。

岳母站在门内,收拾着行李,嘤嘤地哭。我们走出门没多远,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碎步跑回,将一包东西塞到妻子手里,说,把这包干蒲公英带上吧,你喉咙不好,路上泡水喝。

连接村子和公路的是很长的一段下坡路,我们越走越低,岳母越来越高,岳母目送我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妻不时地回头,朝她摇手,回吧,回吧。

巴特还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像送老朋友出一趟远门。“巴特回去,快回去!”它望着我们,退后几步,一扭头,朝山上悲戚地吠了两声。在村子最高的地方,岳母成了一个圆点。夕阳下,村庄好像老去了不少,那座山,那道坡,那片土地都似乎有些泛黄了。



  

END

ID:hongdou-1972

· · · · · ·

稿

散文:hongdousw1972@163.com

小说:hongdouxs1972@163.com

诗歌:hongdousg197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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