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游惠山”老照片的背后……

文/孙铮明

匡村中学校史中留存一张1920年（民国9年）4月拍摄的老照片，名为“匡村小学校春季旅行古华山采集植物就山麓摄影”：一群穿着白色衣衫的学生，几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师，坐在开阔空旷的山坡草地上，有的挺胸抬头，对着镜头；有的随意散漫，摆弄着手里的植物；还有一个学生盘腿坐在一块长方形巨石之上，天庭饱满，神色平和，颇有禅意，特别醒目。“古华山”就是现在的“惠山”，这次春季旅行就是无锡人所乐道的“游惠山”。

无独有偶，1920年5月3日，无锡地方报纸《锡报》一条《学校旅行记录》的消息报道了匡村小学校的这次“游惠山”的情况：

“……又杨墅园匡氏私立匡村学校校长孙藕生，办理校务，异常认真，兹于上月三十日举行远足，由孙君同该校教职员，率领学生一百余人，雇舟到城，在通汇桥登岸后，参观县立第二高小运动会。至四时半，又整队直达惠山，于黄公涧左近，采集植物，以备制造植物标本，并摄影以志纪念。是夜寄宿于无锡市立第八国民学校教室内。翌晨四时许，即由孙君鸣留，整队同登头茅峰，观日出，并远望太湖，又于山上采集植物不少，下山后游览惠麓各处名胜。至午后一时许，整队至体育场，参与童子军会操。散会后，又往公园游览，至六时整队出光复门，至通汇桥，乘原船返校云。”

从这则消息中还可获知，照片的拍摄地是“黄公涧”。“黄公涧”，又名“春申涧”，相传为战国春申君黄歇饮马处，现在是锡惠公园内一个著名景点，每逢大雨过后，总会吸引许多人前往观水。

在春申涧的中流，有一块巨石，名为“卧云石”，形状与照片上学生坐下的一模一样，上面刻有明朝正德年间南京礼部尚书无锡人邵宝所书“卧云”二字，是无锡市级保护文物。由此，可以确定照片的拍摄位置。

但历经百年沧桑变化，这里已是古木森森，树林阴翳，完全看不出照片上的地形地貌。照片中“卧云石”左后方小路边的高地上，有一个三角形的亭子，名为“观涧亭”，1956年建造；右前方，是一座四柱三间的旧牌坊，1959年移建至此，正面额枋上刻有“春申涧”三字。

照片上学生穿的白衣白裤，应该是“童子军”的统一制服，他们这次春游，还有一个任务是“至体育场，参与童子军会操”。细看照片，一些同学的手里或者身边，还有一只与制服配套的白色平顶帽。巧的是，在10天前，也就是4月23日，《锡报》刊登有《匡村学校组织童子军》的消息报道：

 “本邑匡村两等小学校校长孙君办理校务，积极进行，兹又编集童子军两队，通函本邑童子军联合会报告组织情形，刻闻该会派副会长秦执中于今日雇舟赴乡调查一切，以便编入童子军队伍云。”

原来，匡村学校刚刚“编集童子军两队”，无锡“童子军联合会”副会长秦执中亲临督查审核，参加这次会操，可能意味着正式加入“童子军联合会”。

另外，杨墅园地处无锡西乡，交通闭塞，包船组织一次旅行，很不容易，花费也一定不赀，用现在的话来说，算是“豪华游”了，所以，两天时间，满打满算，安排紧凑，尽量做到一举多得：除游览景点外，还有观摩运动会、采集标本、登山看日出、参与童子军会操，内容比现在的社会实践活动丰富、实在多了。竺可桢说：“旅行是最好的教育。”看来，匡村的前辈先贤是深谙此理的。

收录于合集 #惠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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