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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高原上的生死行军(中)

先遣连进藏之后不久,1950年的冬天到来了。昆仑山中原本就难走的进藏通道,因为大雪封山而中断。在新疆于阗,上万头毛驴组成的后勤补给队伍也无法出发。

狂风裹挟着暴雪在辽阔的原野上咆哮,仿佛要摧毁一切生命。先遣连的粮食供应断绝,成了一支孤军。为了生存,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因为缺氧、缺盐、缺少医药,全连80%以上的官兵都病倒了。对先遣连真正的考验到来了。

没有敌人向营地进攻,但是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着先遣连的战士们。即使在这样极端严酷艰苦的环境下,先遣连官兵依旧坚守在扎麻芒堡,生产自救,等待着上级的最新指示。

在驻守扎麻芒堡期间的19501121日,先遣连与阿里噶本政府签订了“五项协议”。这也是我军在进藏的过程中与西藏地方当局达成的第一个和平协议。本期节目为您讲述:《雪域高原上的生死行军(中)》。


翻越冰雪昆仑

先遣连的行进路线并非今天从喀什开始的新藏线。它从新疆于阗出发,在新藏线以东一二百公里的地方与其并行。18世纪初,准噶尔就是从这个方向侵入西藏,用弯刀席卷高原的。

离开于阗四天后,先遣连穿过昆仑第一虎口”——赛虎拉姆大石峡,进入飞鸟绝踪、人迹罕至的昆仑山腹地。峡谷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山,通道非常狭窄,最窄的地方只能通过一个人和一匹马。136人用了三天时间,才穿过了这个石峡。

日暮黄昏时分,总指挥兼党代表李狄三带领最后一个小分队,拉扯着瘫软疲惫、吐着长舌的坐骑,喘着粗气爬上海拔5517米的库克雅达山顶。他们趟过白雪覆盖的乱海子和埋衣山,爬过野马山和野牛过夏……

一路上,严酷的考验接踵而至:在零下40摄氏度的严寒中,身上的皮衣就像一层薄薄的牛皮纸;严重的缺氧,让人既呼不出憋闷的那口气,又吸不进急需的那口气。

一天,连队正在山道上攀行,晴朗的天空转眼阴云汇聚,闷雷在头顶炸响,鸡蛋大小的冰雹倾泻而下,打得人仰马翻。李狄三大喊:“往两头传,靠住石头,拉住马匹。”冰雹过后,李狄三检查发现,全连战士有30多人被打伤,7人重伤,2匹战马被活活打死。

没过多久,狂风挟裹沙石、雪片又铺天盖地而来,山谷间顿时一片黑暗,人马只得就地卧倒。冰雹风雪过后,高原强烈的日照又在山间反射出夺目刺眼的银白,眼睛疼痛奇痒,什么也看不清。

雪盲症,这是先遣连面对的第一个难题。

人在最困难时被逼出了许多生存本领:用雪球洗脸,减轻眼痛;用锅底灰抹黑眼圈,战胜雪盲;头疼欲裂,用背包带紧紧捆住;呕吐不止,强行喝水吃饭;山陡雪大,拉着马尾巴攀登;马匹倒毙,背起行装爬行;帐篷搭不起来,就裹紧毛毯在雪地里睡觉……

【先遣连驼队攀登昆仑山】

行军第一周结束时,先遣连就损失了几乎所有运输队。他们夜晚宿营时遭遇大雪。指导员李子祥回忆,早上走出帐篷,看到遍地都是冻死的毛驴,几乎无法从中间穿过。仅在第七天、第八天,就有1000多头驴子和骆驼死掉。无奈之下,运输队只能返回,先遣连继续行军。

这时,头痛、胸闷、昏迷等高原反应已经非常明显,有些马开始流鼻血。因为雪盲,他们只有将马匹首尾相接前进。得到先遣连报告后,部队卫生部门提出了解决建议:病人绝对安静,行军1520里休息,食用易消化的碳水化合物,如蔬菜、大米、稀饭拌汤⋯⋯

先遣连以每天3540公里的速度在昆仑山中行进。经过九天艰苦卓绝的行军,新疆、西藏的界山达坂终于出现在官兵们眼前。这座终年积雪的达坂海拔6400多米,冷酷严峻,让人望而生畏,上下山各30多公里,必须在一天之内翻越。

这时,先遣连半数以上的人出现严重冻伤,已经人困马乏,精疲力竭,还有十多名伤员、病号。

夜里,全连二十多名共产党员围拢在篝火边,由李狄三主持,举行了党员大会。党员们纷纷发言,要背着伤员翻山。这些党员大多都是病号,但他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背着伤员翻越达坂。

当夕阳把最后一缕余晖洒向界山达坂的雪峰时,先遣连官兵已经把这座大雪山踩在了脚下,进入了西藏。

在这里,他们失去了第一个战士:刘进吉。刘进吉把自己绑在马背上行进了几天,终于没能战胜高原反应。他在部队的登记信息很简单:1917年出生在甘肃天水,汉族。

在喀什开诉苦大会时,刘进吉第一个要求上台,没说几句就放声大哭,诉苦无法继续。出发前,他成为起义战士中第一批共产党员。他是先遣连牺牲的第一人,而这种非战斗减员才刚刚开始。

【先遣连进入昆仑山区】


“骑着战马而来,却没有带来战争”

815日,先遣连翻越了万山之祖冰雪昆仑,跋涉1300里雪域绝地,到达藏北阿里境内,在阿里改则地区的两水泉建立了第一个转运留守据点。亘古沉默的阿里蓝天,飘扬起了第一面人民解放军的战旗。821日,先遣连又在多木建立了据点。

根据上级指示,李狄三决定留下34个人在两水泉和多木,设立两个留守、转运点,为前进部队转运给养,其余人员继续挺进。

先遣连翻越索狼达坂,经金沟泉、哈哈堡,于1950829日抵达扎麻芒堡。扎麻芒堡位于今天西藏阿里地区改则县先遣乡扎布村,在改则县城西北方向,距县城90公里。

缺乏补给、筋疲力尽的先遣连决定,在这里停留休整。阿里地域广大,总面积31万平方公里,许多地方都是无人区。李狄三将全连分为5个侦察组,分头去寻找藏族群众。

半个月后,他们在卧牛岭东南的一片草滩上,终于发现了第一缕炊烟,找到一顶帐篷和一对中年男女、一个孩子和一群羊。李狄三带领翻译杨富成连夜赶往这个放牧点。

解放军与藏民的这第一次接触,充满了戏剧性。第二天天亮,他们还没到跟前,藏民就抱上小孩,拉着妻子往对面山上跑,连羊群都不要了。

战士们一边帮忙收拢羊群,一边向藏民喊话,可却无济于事。他们用藏族同胞献哈达的礼节,放下枪,让半山腰的汉子看了看,放在一块石头上,捧着哈达往山上走去。谁知那汉子竟端起杈子枪,对着战士,你进他退,你停他停,既不下山,也不离开。

李狄三对大家说:“藏民第一次与我军接触,怀疑是难免的。他们这么长时间不离开,恐怕是舍不得羊群。取得藏胞的信任,关键是如何处理这群羊。”

【1950年冬天先遣连宿营地】

李狄三和战士们手捧哈达,赶着羊群,高喊着“夏保”,也就是藏语“朋友”的意思,向藏民走去。直到跟前,那藏民才收起枪,迟疑半天,接过了哈达,数了数羊,终于放心地赶着羊群,带着妻子、孩子下了山。

藏民将他们让进帐篷,分别献了哈达。李狄三回赠了面粉、茶叶、白布和糖等生活用品,并通过翻译宣讲了我党我军的政策。藏族汉子慢慢理解了,结结巴巴地说“共产党,解放军,夏保亚古都”,意思是“朋友好”。从此,人们就把这座山命名为“藏胞山”。

报务员王惠志回忆,当时有个藏族小伙子看好他们的步枪,就骑马从背后袭击了一个战士。战士听见声音回头时,对方一刀砍在了步枪上。他知道对方喜欢自己的步枪,就摘下来扔了过去。藏族小伙子跳下马,给他磕了一头表示感谢,才持枪离去。

后来,在与先遣连接触的过程中,藏民提到最多的就是,他们虽然骑着战马而来,却没有带来战争。


“西藏人民愿做中央政府的老百姓”

扎麻芒堡在藏语中是“水草多的地方”,属改则、革吉、三科儿三区交界地区。

由于李狄三的日记后来在送回新疆时遗失,目前能够详细反映先遣连进军沿途情况的,只有19519月先遣连及后续部队完成进军任务后编写的《进军路线沿途调查材料》。

《调查材料》这样描述了扎麻芒堡:

“一块流沙中之绿洲盆地,四周靠山。每一个山顶,英雄连都构筑有野战工事,地形较为复杂,为军事上良好之阵地。有泉水,味不佳,柴草丰富,但较远。气候不好,每天下午飓风。人们一举一动都感到呼吸困难,时常有病员发生,其病症大都为身上浮肿,医治无效,日益严重。5306时低温4摄氏度,12时高温34摄氏度。海拔4517米。”

【今日扎麻芒堡矗立的纪念碑】

先遣连进驻扎麻芒堡之后,当地政府及头人惊恐起来。

他们一面组织藏军和地方武装备战,一面派出喇嘛和头人四处游说,宣布了“不准和解放军接触,不准向解放军卖东西,不准给解放军带路”的禁令,还采取了一系列敌对行动,企图赶走我军、困死我军。

一天晚上,连队支部会议一直开到次日拂晓,大家商议出了十多条办法。

李狄三还修改了《挺进歌》,加了一段歌词:“挺进/挺进/挺进/人民的队伍到藏北/赶走帝国主义势力/为了国家统一/我们是藏家亲兄弟/汉藏平等/团结一致/永不分离/直到那共产主义/把西藏建设成美好的天地。”

195010月,西南军区第18军在昌都战役中击败了藏军主力,沉重打击了西藏反动分子的嚣张气焰。西藏地方当局所辖的专区级行政机构阿里噶本改变了态度,开始和先遣连接触。他们派出职务相当于县长的赤门色·索南班觉,带着管家扎西才让来到先遣连驻地慰问,同时要求先遣连退出阿里。

当时,先遣连还不知道,阿里噶本之所以提出要进行谈判,是由于从东路挺进西藏的我军部队,已经迫近了昌都。但李狄三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寻常的政治斗争。他以党代表兼总指挥的身份,向扎西才让阐述了解放军进藏的重大意义,表明了解放阿里的决心和信心。

阿里噶本听了汇报,决定派全权代表才旦彭加和扎西才让与先遣连进行和谈。三天后,在距离扎麻芒堡东南20公里的廷空,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阿里噶本与进藏先遣连签订了“五项协议”。

主要内容包括:当地政府承认人民解放军进驻改则,并尽力协助解放军和平进军阿里;人民解放军保证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实行民族平等,并保护当地风俗及藏民生命财产安全。

【今日扎麻芒堡矗立的纪念碑】

协议承诺,人民军队保护藏民的利益,保证尊重地方政府、绝不干涉任何行政管理和内部事务;当地政府保证以兄弟的态度对待这支进藏的先头部队。谈判结束,阿里噶本代表提出,按当地的习俗进行比武,胸有成竹的李狄三一口答应。虽然很多人已经开始浮肿,但先遣连集中了全部的“好衣服”,给参加比武的战士们穿上。

在比武场上,副连长彭青云枪法如神,立姿、卧姿、跪姿,枪响靶倒,发发命中。藏兵们哪里知道,眼前这位枪手,是曾经击毙无数敌人、屡立战功的全军特等战斗英雄。先遣连的重机枪点射和六〇炮炮击演示,更是让现场的藏兵大惊失色。

阿里噶本代表看到这一回合失分太多,便提出要比赛射箭。跑马射箭,原是高原藏兵的拿手戏。他们得意地起哄,催我军出阵,想看我们出丑。我军战士的确不长于射箭。正在为难之际,蒙古族战士巴利祥子突然从队列里跃出,大喝一声:"我来!"但见他取弓上马,两腿一夹,马就绕场飞跑起来。接着,巴利祥子挽弓搭箭,只听"咔嚓"一声,强硬的弓竟被他生生拉断,成了两截。看到巴利祥子有如此神力,藏兵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愿认输。

比武之后,才旦彭加、扎西才让还和彭青云结拜为兄弟,并互赠礼品。

这份以互相承认和尊重为核心的契约,是解放军进藏过程中与西藏地方当局达成的第一个和平协议。才旦彭加、扎西才让通过先遣连的电台,在致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的信中表示:西藏人民愿做中央政府的老百姓。”这是西藏发出的第一封拥护中央的致敬函,意义远远超出解放阿里本身。

当时先遣连的翻译水平不高,又因电台故障,让新疆军区司令员王震等首长焦急地等待了半个多月,才将这一电报报上去。

毛泽东于19501230日回电:“人民解放军入藏部队都由中央人民政府供给,决不侵扰老百姓。如果西藏官员都同你们一样同解放军合作,那么开进的部队就可以少一些。”

阿里噶本接信后十分激动,给拉萨噶厦做工作,促使了拉萨噶厦态度的转变,进而促进了后来中央人民政府与拉萨噶厦“和平协定”的签订。可以说,西藏和平解放,李狄三和先遣连功不可没。

【阿里改则的先遣连战斗旧址标志】


藏北高原上的“南泥湾”

藏北高原号称“世界屋脊的屋脊”,一年有大半时间被积雪覆盖。195010月下旬,大雪封闭了昆仑山。

1028日,王震电令先遣连:停止继续向前推进,就地做好越冬备战,全面展开宣传群众工作,坚守扎麻芒堡,等待后续部队共同进军噶大克。他还要求先遣连不准拿藏胞一针一线,以免增加藏胞负担。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一等,就是长达八个多月的艰苦维持和极地守望。

在先遣连进藏的当天,新疆就组织了驮运大队,用2万多头毛驴、237峰骆驼、164头牦牛和370匹马组成了漫长的驮运线,不停地运送军需给养,但能运到阿里的不到十分之一。王震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接通运输线”。

1950年年底,新疆军区副政委左齐亲自筹集了1700多头毛驴和牦牛,半个月内分三次进藏,在冰封雪裹的昆仑山上损失殆尽。只有一名叫肉孜·托乎提的年轻人赶着2头牦牛到达先遣连的两水泉驻地,驮来半麻袋慰问信、1.5公斤食盐和7个馕饼。留守在两水泉的战士都哭了,从此先遣连请求上级不要再冒险送粮。

面对驮运线的消失,曾经参加过南泥湾垦荒的李狄三没有恐慌。在越冬备战会议上,他说:“虽然我们面临的困难比延安时期还要大,但不能坐以待毙。阿里雪地里长不出庄稼、种不出棉花,但有野兽可以就食,有兽皮可以御寒。雪山草地都过来了的队伍,还有什么困难战胜不了呢?”

第二天早上李狄三用锅灰在驻地的墙上写下这样的标语“越艰苦越光荣困难面前出英雄;越团结,越坚强,群众赛过诸葛亮。

顽强的生产自救在扎麻芒堡展开了。李狄三带着官兵在冰天雪地里掘地挖穴,筑地窝子。零下40多摄氏度的严寒下,一镐下去地上只留一个白点。许多人虎口震破,鲜血染红镐柄,一天也挖不了一筐土。

他们生火烤地,边烤边挖,钢钎撬,牛角铲,一层层地剥,一间间地垒,最后在红沙山挖出41间地窝子、8座马棚、249米交通壕、9个防御掩体、2座碉堡。阿里的亘古荒原上,终于有了人民解放军的第一座军营。

【先遣连修筑的工事】

营建任务完成后,连队每天都组织几十人外出打柴。一个冬天,他们挖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准备了20多万斤柴火。

没有食物,连里就组成打猎小组,由蒙古族战士巴利祥子任组长,每天外出打猎。只要打到猎物,就把它做成难以下咽的白肉汤——驻地早已没盐了。李狄三率全体官兵一共猎取了210只黄羊,123头野驴,122头野牦牛,积累了6500多公斤兽肉。


慷慨赴死的不朽军魂

正当先遣连官兵与严寒饥饿抗争时,恐怖的高原病向他们袭来。因长期严重缺氧、营养不良,很多人身体肿胀、溃烂。这种由于严重高原缺氧造成的综合症及肺水肿、脑水肿,发病率和死亡率很高。

但在当时,战士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人会浮肿,最后皮肤迸裂出黄色的液体而死,都认为这是得了高山瘴气。在1951年元旦之后,高原病开始在先遣连大面积流行,全连有80%以上的人先后病倒。

王惠志说,一旦生病就会特别能吃东西,然后开始浮肿,继而不再进食,短则几天,长则二三十天,浮肿就遍布全身,眼睛都无法睁开。躺在地窝子里的病人并不会大口喘气,而是若有若无地呼吸,仿佛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

抚摸自己浮肿的身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好像在触及别人的肢体,又好像自己被陌生的东西接触。如果用完好的手指使劲按,会有半个手指淹没在黄色发亮的皮肤里,但是很难感受到肌肉或者骨骼。这时只能轻轻抽回手指,因为已经感觉到皮肤下面流淌的组织,生怕将表皮戳漏。

战士们开始不断死亡。一天打猎回来,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巴利祥子找了一个背风向阳的地方裹着牛皮睡着了。等另一位战友想要把巴利祥子摇醒时,却发现他早已没有了呼吸,牛皮已经冻在身上,扒也扒不下来。回到驻地后,就在牺牲之前,巴利祥子还在对副连长说:“副连长,我不能死。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阿里还没有解放。

埋葬巴利祥子的那天,正在生病的李狄三拄着拐棍为这位战士送行。当战士们用四张野马皮把巴利祥子包裹好,准备将他下葬的时候,这位总指挥跪在战士面前,喊了一声“战友”,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先遣连修筑的碉堡】

195112日,先遣连向独立骑兵师发出电报:“现在这作战现象是不存在的,就是病号多,病马多,死马多。我们没办法制止这个问题发生。”随后的电报称:“全连18名病危者,前几天死亡了2名。其中1名拉肚子,1名全身发肿皮质破裂而死。62匹马完全不能使用。”

另一份电报说:“新发生较重10名。放马、放哨、打柴都靠十多个人担负,病员特别多,打一周柴烧不了两周饭。战士不吃饭怕犯病,多数人吃但吃得少,马有30匹全乏不能骑。衣服95%以上完全是破烂的了,袜子完全没有了。”

为了解决这个怪病,除了隔离,病员们根据卫生员的建议在天晴时到地窝子外,靠着土丘晒太阳。但是不久,唯一的卫生员也死了。

1951131日,王震亲自致电新疆军区:“病员情况十分严重,向当地群众调查治疗方法。一待开山,即派出较好医生。二军应研究此种病因,电告该连,治疗参考。”

每一位战友牺牲前,李狄三都想到了,用临行前王震司令员赠送的那4支盘尼西林来救命。盘尼西林是他们当时手上唯一的灵丹妙药。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个病号都坚决拒绝使用,坚持要把救命药留给别人。李狄三不知召开了多少次党支部会议,形成了多少次支部决议,但最终连1支盘尼西林都派不下去。

把生存的希望留给战友,以无畏的姿态迎接死亡。先遣连官兵以慷慨赴死的壮举在阿里高原铸就了勇于牺牲的不朽军魂。

【藏族群众在先遣连纪念碑前祭奠英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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