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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麻疹的中药治疗探讨



荨麻疹(瘾疹)的发病特点是,发病迅速,突然皮肤表面起大小不等的团块,突出皮肤表面,边界清楚,像是蚊叮虫咬,有的颜色偏白,有的颜色偏红,有病人挠破出水,团块连成一片,有病人有明显的皮肤抓痕;疹子消失也比较迅速,消失后皮肤表面不留痕迹。反复发作。




西医认为,荨麻疹的发病机理是皮肤的敏感性增强,由于一些外在因素,比如温度、螨虫、花粉等诱发,真皮的毛细血管炎性变,出现了渗出、出血、水肿的现象。

单纯看皮肤瘾疹的“象”,是气机壅滞不能外发的,皮肤颜色一般多是红色,给人的感觉是气壅堵在里面了。有一些疹子比较大,甚至连成片,高出皮肤,有一些皮肤的疹子鲜红,疹子颗粒小,这说明热在血分。但是无论什么形状,它总归是长在皮肤上的吧,壅滞在皮肤上不开达。

了解这些之后有两点是可以确定的,

是,这种忽现忽隐的属于风象,“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还是归咎到肝气的问题;

是,这个自身长生的风邪不欺负别的地方,只欺负皮肤,说明这里是个薄弱环节,肺与皮毛相表里,再就是考虑肺的问题。我想,这是荨麻疹的两个主干问题。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考虑的。

这里想插入说一下我对左升右降的理解。

我的理解是,左升右降是无处不在的,黄元御老师讲的肝气也是无处不在的,不仅仅是指中医藏象里的那个肝,有时候我看《四圣心源》觉得,他所说的肝气常指一身生发之气的代称。看到气壅皮肤,也可以说左路不升壅滞在皮毛了吧。
我的体会是,每一脏每一腑都有它的左升右降,每一个部位都是自成体系循环的。肝气与春相应,肝管就只生发,只是,肝表现出来的生发面强一些,越是生发力量强,他收敛的能力也越大。

我记得《内经》里面有一句话说“风客淫气,精乃亡,邪伤肝也”,我的理解是:人体一起周流原本是显示不出单独的“风”象的,一团和气,看不出什么来,既然说是“客”,就说明这个“风”是本不该有的,临时在这里溜达一下,这就是生病的先兆。再看这个“淫”字,这个字说明,“风”不但是临时的在这里凸显,它还过分了,超过了人体本身可以承受的限度,成为“淫”(淫这个字,在古代汉语中是“过度”的意思),人就显现出来了病态,为什么呢,因为它的过分扰乱了“气”。用左右升降的话来说,左路生发不利,生风了,风气销铄了人体的精,就像是一个人生了顿闷气,睡不着了,心慌、出汗、发抖,这都是“风象”,这样熬几天,眼见着就瘦,这就是“精”消耗的肉眼所见。

身体失去常态的时候谁最先倒霉呢呢,是肝,“邪伤肝也”。这句话放在“精乃亡”之后,就是说,精不足了,肝气生发就没有源泉了,它最弱,它就病。肝气生发力强,这是“阳面”,“阴面”就是它的收敛力量强,精足。“阳面”是显现出来的,容易看到的,“阴面”是我们平时不容易看到的。同样,肺心脾什么的,都是这样。

荨麻疹在皮肤上,“肺主皮毛”,最直接的认识就是肺气壅滞不开达了,肺气壅滞不开达,我们照样可以说是左路不升,其实是这一团气不升,体现在了皮肤上,因为哪里都有生发之气嘛。

围绕刚才讲的荨麻疹的两个主干,我们想解决的就是:

第一,让左路生发,也就是让壅滞在皮毛中的郁滞之气,疏泄出来;

第二,加强肺的力量,让气机不再壅滞在皮毛;

第三,找到原因,争取让风气不再扰动。

其实这三点在治疗的过程中是相互穿插的。
我们先说让皮毛开达,者是直接解决问题的思路。其实,我在临床上的体会是,只要是皮肤表面有壅滞之象,肤表就有寒气的束缚。

我们假设一个模型,这个人中焦力量尚足,下焦寒邪也微弱,只是肤表阳气受到阻遏,木郁生风克犯皮肤,这时候,只需要生发左路,开达肤表,直接解决问题,就很好用,麻黄桂枝各半汤的思路就是可以用在这里的,我用了几次,效果还是挺好的。

麻黄开表,色青,是生发左路力量比较猛的一个药,我的体会是,他生发的左路的力量是从上焦来的。我曾经有一次给自己用生麻黄用了10g,当时受寒了,全身骨节疼痛,没吃东西就喝了单纯的麻黄汤,还是泡服的,十几分钟后,心慌的比较厉害,就感觉胸膈以上的身体很不踏实,我就躺下睡了一会儿,起来之后就好了,我就知道了麻黄这个药是从上焦开始宣散的。

桂枝,升达厥阴,而且生发的地点比较深。芍药可以收拾一下不老实的肝风,杏仁能让肺气敛降,同时破除肺气的郁滞,生姜大枣给中焦提供资源。整体上这个方子是升动的。

我的同学,夏天游完泳,吹了海风,当天晚上就起了荨麻疹,主要在两个胳膊上。过几天,我把他的脉,左脉略弦,这是最明显的异常。饮食睡眠二便都正常。我告诉他,我觉得可以用麻桂各半,他就去抓了,具体剂量我不知道,因为他也是学医的。喝了两天之后,他两个胳膊就没再起,然后开始脱皮,是那种很细很细的絮状的表皮。像他这种身体壮实的,开达了之后,一气自行周流,以后就很难再发生瘾疹了。我见别的医生的病案,用这个思路的,病人常伴有恶寒或恶风无汗的症状。






但是,有很多因素会影响这个皮毛的开达,这个时候即使用麻黄,桂枝也不好用。这样的因素有这么几个:


1、肝气郁结明显。

我见过一个小姑娘,头晚上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生了一肚子闷气,当天半夜就觉得双侧手脚痒,到了天亮的时候,双侧的手脚不但痒,而且红肿明显,像个馒头似的。给她舒达肝郁,用了一些破结的药,比如鳖甲、柴胡之类,消肿止痒还是很快的。在这种情况下,不用破结的药,肝气郁滞就很难打开,不打开通道,肝风就很难消失。


2、肾精不足。


水不足,肝木生发就没有生发的资源。我的一个病人,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体型修长,曾为减肥奋斗多年,终于修得正果,但是,月经量少,容易痛经。一次着凉得瘾疹之后,频频发作。她去年在山东有一次发作了,给我打电话,发病部位主要在头面四肢,白天晚上同样痒,伴有很轻微的恶寒。开始给他用药的思路主要是运转中焦,开达左路,以升为主,吃了两天后,效果不明显。我就给她加上了生地、首乌,又吃了三副,瘾疹基本消退了。我以前看过一个老先生写的病案,用炙甘草汤治疗荨麻疹他感觉非常好用,适用的病人我看了下,多是中老年,伴有心悸,失眠的。炙甘草汤是降甲木,滋润乙木的一个方子,这里我想也是取“滋水涵木”的意思。


3、肝气弱,生动无力。

气弱的人,只用点防风啊、桂枝啊,效果不一定好。力量的源泉“营养剂”,就相当于既用了直接从少阴升达的细辛,又用了滋润厥阴的当归。我刚开始看病不久,遇到一个女孩子,每到晚上九点就开始在衣服紧的地方,比如说腰啊,这些地方出成片的疹子,睡一觉就好了,双脉沉细,身高160cm,不到130斤吧,平时乏力懒言,已经有四五年了。当时,我一考虑,用了当归四逆汤,原方,细辛我记得用到了8g,久煎。她喝了一副就没再犯。


4、气血俱虚。

这个情况比上一种情况,气还要弱。一身之气弱到一定程度的,有一个很胖的中年男人给我印象挺深的,180cm,不到二百斤吧,他发荨麻疹不定时,找到我的时候,就一个要求说,他下周结婚,结婚的时候不能发疹子,吃西药结婚的时候犯困,都老大不小了,才结婚,挺在乎的。双手六脉沉,细若游丝,若隐若现。他是做生意的,常年劳累奔波。吃饭没胃口,怕冷,面色晦暗,大便三天一次,量少。我给他用了附子理中加桂枝,就5g桂枝,他吃了两副,说疹子发的更厉害了,主要是眼看就婚礼了,他很着急。我考虑了一下,他精气太弱,用附子容易助少阳火,中焦太弱,稍微生动一下肝木,中土挡不住,反而肝风更加剧烈,疹子发的更厉害。我让他把桂枝,和附子都去了,再吃两幅,疹子就消下去一些。我记得以后的至少一个月内我都没给他用桂枝和附子,就是温养中焦脾胃,没再发,脸色也慢慢变好。后来任老师给我说过,气很弱的人,就是要固守中焦,这样一段时间才能慢慢培补起来。

再一个因素就是土湿了。我想无论治疗什么疾病这个因素都要考虑在内,毕竟,药是经过脾胃运化的,怎么能把它不伺候好了呢。





课后问题
一、黄元御说沙参好,益肺气不伤阳,可以大量用,但虚寒肺喘的人如何用沙参好?  
答 :
我自己的看法是:沙参苦寒,色白,汁儿多,又叫“羊婆奶”。从形象上看,润肺的效果应该不错。我临床上很少用这味药,也没见任老师用过,所以对这个药的临床把握很欠缺。但是,每一味药走的是不同的道路,用寒凉的药最怕伤的是中焦脾胃,可以加上温中的药同用。

二、想知道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和麻黄加术汤的区别 
答:
从理论上说,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主要是治疗湿热黄疸的,所以会用到赤小豆来利湿,用连翘和桑白皮清郁热;麻黄加术汤汤主要用来治疗湿气为病的,所以,白术用来健脾燥湿。从我个人感觉上说,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这个方子的方向是清上泻下,走上下两方,更加灵巧;另一个方子的方向是,从中焦往肤表发散,更加厚重。

三、像湿疹或其他皮肤病的治疗,与荨麻疹的治疗,有什么不一样?
答:
从“象”上来讲,荨麻疹的“风”象更加的明显,所以,不同角度的熄风还是挺重要的。湿疹和其他的皮肤病我现在治疗主要还是升达左路,看任老师也是这样。但是,我的体会是,他们的治疗在理论上一样,但是在用药上差别很大,者就决定了效果的快慢,这里就牵扯到我在最近体会到的一个“环节点”的问题。
各种皮肤病,虽然表现有千差万别,但从病机上有相似之处,只是各种病症邪气的偏胜有所差别。总体而言,湿疹湿象明显,荨麻疹风象明显,银屑病燥象明显,牛皮癣内湿外燥明显。
同样是木郁所致的,有的是荨麻疹,有的是牛皮癣,在这个基础上,牛皮癣精更亏虚,荨麻疹肝气更急,这是病机上的环节;同样舒达肝木,两种病根据脉象选药上又不同,这是用药上的环节。

(整理自医者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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