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脑（植物小品之七十三）

秋风一起，乡间家前屋后，山野田垅，溪旁河畔，到处是一簇簇的金黄，成堆成片的一朵朵小黄花无拘无束的开放着，亮艳夺目。她们的开放是群体的，绝不东一朵西一朵、忸忸怩怩、躲躲藏藏。她们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去欣赏，有没有诗人去歌颂，一开放便是毫无遮掩、占尽风流。她们的芳香浅浅的，似有还无，有意无意地点缀着秋天，直到灿烂的黄色被初冬的寒风悉数抹去，也绝对不散、不倒、不落，以鲜活的姿态坚守到最后。来年，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下过了，成片翠生生小芽拱出了地面，盈盈地绿起来了。

严寒尚未全退，菊花脑便出现在阳坡上，哪怕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她柔弱的生命也以一种倔强抖去惧怕的怯懦，舒展着它那翡翠般的身躯，染绿了一小块春天。刚长出不久，人们便掐去嫩叶，菊花脑毫不气馁，更加愉快地萌发铺展开来，生长出更多的新芽。菊花脑不张扬，不显摆，从春天到夏天，从从容容地奉献着生命的清凉。

人们喜欢用菊花脑的嫩叶作汤，将菊花脑放入沸水中，待水开即可起锅，再淋上几滴麻油，满屋里便飘满菊花般的清香。盛到碗里，如一潭碧水，莹莹绿透；送入口中，即便汤再烫，也有一种透心的清凉在全身绵延开来，其独特的风味非尝过者不能体会。

这就是象野菊花一般的菊花脑，原产于中国，在江南有野生分布，作为菜蔬开始时仅在南京一带流行。

菊花脑又名菊花叶、菊花菜、菊花郎、路边黄、黄菊仔等，至于什么时候进行栽培和食用已经不可考了。相传，清朝同治年间，曾国藩率领清兵攻打南京，江南江北大营把南京围得如铁桶般，南京粮草殆尽，居民寻找野菜充饥，发现菊花脑嫩茎叶清香可口，且不需要人们特别维护，后来便流传开来。

我常想，所谓菊花脑，菊花可解，因为它本属菊花。而脑者，难道是菊花的脑袋？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