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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元稹痴情活见鬼?
 原创: 鹿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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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才子皆多情,花泉月下山盟海誓,青楼酒馆狎妓吟诗,尤其以唐宋时期的文人最为典型,而元稹恐怕是其中最“璀璨”的那颗“明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一千古传颂的情诗名句,寄托着元稹对韦丛的浓浓哀思,与笃深的结发夫妻之情。


然而,你如果真信了后面那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以为他会为韦丛守身如玉,孑然度过余生,那你就太天真了。


纵观豪放的大唐王朝,如果要论风流花心、始乱终弃的“造诣”,元稹可以称得上是“英雄”出少年,登峰造极的撩妹老司机,逢花必采,遇蜂必招,见蝶必捕。像他这样的超级段位,即便是西门庆穿越过去,恐怕也只有望尘莫及。


如果要扒老元的一桩桩风流孽债,首先得从他写的《莺莺传》说起,元稹从来不好意思否认,他就是那个负心汉张生的原型。


据说,元稹是崔莺莺的远房表兄。他就像金庸先生笔下的表哥一样,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道貌岸然的境界很高深。


元稹是河南洛阳人,北魏皇室鲜卑族拓跋部后裔,家道中落穷困潦倒,与殷实的崔家门不当户不对,双方从来没走过亲戚。所以,崔莺莺压根儿不知元稹是哪根葱,可是崔家妹子这棵好白菜,为什么偏偏就被“二师兄”给拱了呢?


据说,崔莺莺的父亲去世后,崔家一家人暂居蒲州。当时有宦官放纵军队抢劫民间财物,崔家老太太怕遭兵祸,就屈尊相求九品芝麻官元稹。


无巧不成书,元稹恰好与军队的将领私交不错,请他派兵保护崔家,使得催莺莺一家幸免于难,也成全了元稹英雄救美。


崔家老太太感激涕零,设宴答谢元稹相助之恩。酒席之上初见崔莺莺的美貌,元稹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回到厢房后死活睡不着,就写了首情诗托丫鬟红娘转交崔莺莺。


煎熬了漫长一夜,又捱到次日天黑,元稹终于收到崔莺莺回诗:“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元稹读后,色心顿起,趁着夜色,翻墙入室,正欲行鱼水之欢,却被崔莺莺推开怒斥,如此放浪有辱斯文,枉为读书人,元稹只得灰溜溜的离去。


遭受挫败之后,元稹不甘心的央求丫鬟红娘替他美言撮合,红娘纳闷的问他,“元公子,你既然那么喜欢我家小姐,怎么不找人说媒,八抬大轿迎娶呢?”


元稹一脸苦憋的回答说,“红娘姐姐,你是不知道啊,自从见了你家小姐以后,我早就丢了三魂七魄,如今,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叫我怎么等得了那么久啊?” 红娘轻轻冷笑一声,“公子可真是猴急,想得倒是挺美,你把我家小姐当成了什么人?”


望着红娘远去的身影,元稹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然而,时隔不久,崔莺莺却随着红娘来到他的厢房之中,元稹顿时激动得欲火焚身。一夜激情以后,二人如胶似漆,幽会频频,并私定终身。


不久之后,朝廷在京城长安选官开试,元稹踌躇满志的准备赴考。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敏感的,崔莺莺隐约担心他这一去,就像风筝断了线再也拉不回。然而,恋爱中的女人又是柔软的,崔莺莺心里一番挣扎以后,还是决定成全他的仕途,并为他备足衣物和盘缠。


临别前,崔莺莺取出玉环送给元稹,痴情的再三叮嘱他说,“玉取其坚润不渝,环取其始终不绝”,表明自己非元稹不嫁,也期待元稹不要辜负她。



                        

2

元稹向来自恃有才,本以为此去长安必定飞黄腾达,谁知却偏偏是出师不利、榜上无名。崔莺莺接到他心如死灰的来信后,连夜回信安慰并附寄大量钱物。在远方表妹的不断激励下,元稹逐渐走出阴影,给自己打满了鸡血,迎来朝廷二次选官考试。


这一次赴考,元稹有如神主,一击即中,并深受京兆尹韦夏卿赏识,拜在其门下,入秘书省校书郎一职。不久之后,元稹迎娶韦家小女儿韦丛为妻,彻底抛弃远方表妹崔莺莺,还四处撒播谣言说,崔莺莺天生就是个尤物,十足的红颜祸水,谁沾上他谁就倒霉晦气!


崔莺莺听到传闻以后,只是微微一声叹息,未曾落下半滴泪,更未书信质问他为何“始乱终弃”,而是默默的与他“相忘于江湖”。


    后来,听闻崔莺莺另嫁他人,元稹心态变得极其不平衡。曾经跟过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人娶回家呢?此时的崔莺莺,忽然又成了元稹心口的朱砂痣,辗转反侧之际,元稹心里萌生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贪念,想回头去与崔莺莺“再续前缘”,几次三番跑到崔莺莺的夫家,以娘家表哥的身份求见她。


崔莺莺拒绝赏给他半点脸面,让府中人转交诗文严厉斥责他,“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吃了闭门羹的元稹,灰头土脸的回到韦丛身边。此时的韦丛,年方19岁,青春貌美,温柔体贴,知书达理。韦父为官清廉,她的陪嫁自然少得可怜,元稹职低薪薄,生活自然就清苦。


但是她从无半句怨言,即便寒冬腊月衣不暖身,她也是默默的含笑忍受。每当丈夫元稹为应酬花费犯愁,韦丛都会翻箱倒柜的给他凑,甚至连唯一的发簪也摘给他拿去典当。


然而,有不少的时候,老元是拿着那些钱跟好基友老白去花天酒地。而韦丛却是在家里节衣缩食的苦熬,还给老元接连生了五个子女。相夫教子,操持生计,克扣己用,常年体弱,最终导致韦丛积劳成疾,而元稹却并未过多在意,依然沉浸于夜夜笙歌的快活中。


    唐元和四年,公元809年,30岁的元稹任监察御史出差成都,一路上他脑子里满是如雷贯耳的薛涛,那个仰慕已久的成都美女诗人。他刚风尘仆仆的赶到蜀中行馆,就迫不及待的召来司空严绶,暗示他对“女校书”薛涛的爱慕之情。


不知是为巴结京城上官,还是真为成人之美,司空严绶麻溜的跑去浣花溪畔,巧舌如簧的游说薛涛,将元稹捧得貌赛潘安,才过曹子建,仕途无量,他日必定封侯拜相。


此时的薛涛刚经历韦皋之殇,正处于大龄剩女的感情空窗期,亟需一位真命天子来抚慰心灵创伤,被严绶天花乱坠的忽悠撩拨得心花怒放,当即欣然随其前往行馆面见元稹。


薛涛虽已是不惑之年,但撩人的风韵姿色犹存,才情更是不输须眉,一颦一笑令人痴迷。元稹鲜肉颜值,风流倜傥,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才子佳人,一见如故,四目相望,顷刻之间,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相见恨晚,昼夜缠绵,花前山盟,月下海誓,姐弟痴恋,热火朝天!


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热恋中的女人通常智商为零,尤其是恋上有妇之夫的女人,睿智的才情女人也不例外。半生的官妓生活,早已让薛涛厌倦透顶,与“小鲜肉”元稹朝夕相处后,薛涛萌生了相许终身的念头,情之所至,赋诗《池上双鸟》言志:“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人间。”

 
3

谁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三个月的如胶似漆的温存,换来的却是元稹的不辞而别。某日早上薛涛大姐姐醒来时,她的情郎元稹弟弟已溜回了长安上班,只在枕边给薛涛留诗一首: “锦江滑腻蛾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纷纷辞客多停笔,个个公卿欲梦刀。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他以浓重的笔墨,大气磅礴的将薛涛的才情夸赞一番,信誓旦旦的许诺说,我会想你的,会回来接你的。薛涛读完沉思半晌,眉头微蹙,轻叹一声,浅浅一笑。


不知是薛涛信以为真,还是不忍心揭破元稹的套路,别后一直与他保持着“鸿雁传书”,对他的痴心矢志不移,思念过度赋诗《赠远》:“知君未转秦关骑,日照千门掩袖啼。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


然而,时常忙碌着到处劈腿,又总流连烟花柳巷的元稹,只是不露声色的敷衍她而已。在元稹看来,薛涛不过是替他消遣差旅寂寞,解决他独在异乡需求的红颜而已。他当初不辞而别,恐怕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


“我好歹是朝廷大官,文坛巨星,娶你一个半老妓女,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我还怎么在官场和道上混,偷偷欢就可以了。”


一年多以后,元稹发妻韦丛病逝,年仅27岁,元稹怀着极悲痛的心情,写下著名的悼亡诗,《遣悲怀三首》与《离思五首》,堪称古今悼诗经典之最。


其中,最为世人传颂是《遣悲怀》(其二):“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及《离思》(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元稹的那张嘴。韦丛去世次年,元稹就耐不住寂寞,续娶了安仙嫔为妾。四年后,安仙嫔香消玉殒,元稹又续娶江东名门才女裴柔之。


元稹与裴氏伉俪情深十年后,无意间想起还在远方等他的薛涛,准备赴蜀地兑现当初的诺言。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迈开双腿,就被伶工周季崇之妻,刘采春迷得神魂颠倒。


据传刘采春夜莺歌喉,能歌善舞,以靡靡之音,红遍江南,且擅长参军戏,元稹一见之下,又将薛涛忘到九霄云外。几番撩拨之后,元稹成功横刀夺爱,然而七年之后,元稹这段情又无疾而终。


此后,元稹又开始偷宿娼馆,寻觅新的身心刺激感。恰在这一期间,好基友老白写信给元稹,大肆向他炫耀得一官妓商玲,才貌双绝柔情似水。元稹阅后羡慕妒忌恨的回信说,这么爽的妞,你要是不借来陪我一个月,咱们以后就不是兄弟。


白居易很不情愿借商玲,但又不想得罪好基友元稹,最终只得忍痛割爱。传说中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被老白和老元的基情诠释得淋漓尽致。


一个月后,商玲终于被送回老白身边。然而,此时的商玲张嘴就唱老元的诗,老白的诗竟然一句也记不得了,白兄这顶绿帽子戴得可真够冤的。


后来因党争失利,元稹被贬到湖北武昌为官,裴柔之不愿背井离乡,元稹只得孤身前往。两年之后,元稹在武昌军节度使任上暴毙,远在成都的薛涛闻讯后,在次年郁郁而终,以“生死相随”诠释了薄情郎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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