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雪花埋归路,乡愁与谁诉

草原的夜,安静淡然,身边只闻少许“唰、唰”雪落的声音。我独自行走在街头,层层寒风卷起寂寥的衣角,脚在雪堆里留下雪窝串串。

街灯,发散出昏暗的黄光,轻轻拂过着脸上的沧桑,那份温柔,让结着惆怅的内心崩溃,眼泪在风中慢慢、慢慢润湿愈合已久的伤口。
身在异乡,谁不孤独?
临近佳节?谁不思乡?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一首高适的《除夜作》把我的思绪带向远方,千里之外的故乡;仿佛已闻到故乡泥土的芬芳,一幕幕鲜活记忆在脑海中飘荡。
那棵爷爷种下的歪脖子老槐树,渲染了我的童年。一到春天,它的枝桠在不知不觉中吐露出一串串白色的小花。娘小心地摘下来,合着面粉蒸出一钵钵槐花糕,那是我记忆中最香甜的吃食。夏天,我们躺在槐树下吹着夜风,目光追逐天上划过的流星……
老槐树藏了我们许许多多的故事,前些日子听弟说,那棵老槐树终是被砍了用来修路。归期总是渺茫,我终究错过了老槐树的奠祭。
多少次行走在异乡的街头,或是小桥流水,或是白山黑水,总会记起在水草萋萋的堰塘里,在月色弥漫的庭院里,那一张张打闹的笑脸,总是那么清晰地浮现。
一晃经年,童年的伙伴,随着季节的轮替,散落天涯成为异乡人。

还记得那年、那天,我带着行囊,意气风发的辞别曾经熟悉的故土。
那天的风,卷着刺骨的寒,卷着云朵在天上翻滚,我就知道,我成了没家的人,与云一样无根。
从此故乡就在我的梦里,没有再次醒来!
浪迹天涯的岁月,让我尝尽了人间冷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乡愁已是我笔下一份执着,虔诚的记着故乡的一草一木。
一份熟悉,足以让人泪湿满襟。
一句乡音,足以让人分外亲切。
一丝回忆,足以让人隔世之惑。
一缕问候,足以让人热泪盈眶。

岁月涟漪,转瞬即逝。我站在人生的渡口,迎来送往一个又一个从我生命中路过的人。相遇、离别,我继续孤独地前行。
或许,成长给予生命太多的磨难,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不再因为谁的离去而伤心,谁的到来而欢愉。
很多时候,一句简单的再见,一个淡淡的挥手,一个转角的背影,一个没有感情的拥抱,便将一段往事成全。
活好自己,只有时间在证明着一切。
人生路上的万树繁花,最终会成为过往,化着记忆深海里寻常不过的海贝,而唯一能留在记忆里的只有执念的乡愁,那是每个人的根。

乡愁,在转身看似平静如水却黯然伤神的时光里,轻轻的绽放,绽放一生宿藏的泪光。
穿过厚重的人生迷雾,品尝过人间万般滋味才懂得:命运,有多少人可以坦然面对与改变?
经年的风瘦裁剪我沧桑的人生,常常奔走于他乡,人到中间不可避免会感概正走向衰老的自己,更深刻体会到了思乡的苦味。
雪花还在漫天飞舞,天地间只剩下那个,在异乡的雪夜里,流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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