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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轻松灭掉辽国和北宋后,为什么没能继续灭掉南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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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2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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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年五月初一,康王赵构在应天府(河南商丘)即位,改元建炎。

建炎这个年号,不是随便取的。

“炎”有“火”和“权威”的双重含义。

而宋朝又是以火德立国。

赵构改元建炎,寓意很明显,表达了他想重建大宋基业,以火克金的意愿。

不过,继位之后的赵构,在抗金问题上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风雨飘摇

金国灭了北宋后,由于战线太长,因而金军主力便全部撤过了黄河,专注于清剿河北的宋军。

而趁着金军回撤,宋军陆续收复了很多失地。如京城开封就是在这一时期收复。

在宋军收复失地的同时,河东、河北也涌现出了大量抗金义军。这些义军的兵力高达几十万之巨。

1127年六月形势图

见到民众高涨的抗金热情,宰相李纲上奏,建议朝廷沿黄河一线设防,并派官员到河北对义军进行诏安。

在李纲看来,官军也好,义军也罢,只要是抗金武装,大家就是一家人。朝廷若能吸纳几十万义军,必能收复失地,赢回二圣。

然而,在赵构看来,官军尚且要提防,更何况是民兵老百姓组成的义军?

并且,诏安了义军,收复了失地,接下来就该迎回二圣了。而一旦徽钦二帝回国,自己又该如何与父兄相处呢?

因此,对于李纲招降义军的行为,赵构持反对意见。

当然,碍于严峻的军事压力,赵构也不可能直接挑明立场。

于是,他就指示逃跑派的代表,即黄潜善、汪伯彦等人上书弹劾李纲,说李纲与土匪流寇勾勾搭搭,想迫使李纲知难而退。

对于弹劾一事,李纲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只认为是投降派从中作梗,便在朝中与逃跑派发生激烈争执,表示河北义军不是土匪流寇,自己一定要收编义军。

见李纲如此“冥顽不灵”,赵构很生气。

用赵构后来的话说:李纲目中无人,把朕当成不懂事的孩子。

皇帝认为大臣轻视自己,这可是大忌。

所以不久之后,李纲就被罢相流放了。

顺带着,一批被李纲提拔的主战派也陆续被贬官流放。

罢免了主战派,赵构也知道黄潜善、汪伯彦之流是内斗内行,外战外行,指望这些人帮自己抵御金军,无疑是痴心妄想。

于是在当年八月,赵构便下诏,将朝廷迁移至扬州。

此时的赵构,不仅无意收复失地,甚至就连河南、山东也想放弃。

同年九月,赵构南逃的消息传到金国。金太宗完颜晟认为这是侵宋的机遇,便调集金军主力发动侵宋战争。

此役,金军兵分三路:

西路由完颜娄室率领,进攻关中地区,负责牵制西北宋军主力,使之不能增援开封。

中路由完颜宗翰率领,进攻河南地区,最终目的是攻下开封。

东路由完颜宗辅率领,进攻河北山东,负责牵制东面的宋军主力。

同年十二月,战役正式打响。三路金军齐头并进,对宋军防线发动猛攻。

宋军方面,由于赵构南逃,人心惶惶,自开战伊始就惨败不断,丧地数百里。

西路金军趁势攻至秦州(甘肃天水),中路金军趁势攻至房州(湖北房县),东路金军趁势攻至青州(山东青州)。

金军仅用三个月时间,便将宋军的黄河防线撕碎,占领黄河以南大片土地。

1128年二月形势图

幸运的是,就在宋军防线即将被彻底打穿之际,驻守开封的宗泽临危不乱,领导开封军民顶住了金军的数次围攻。

开封无法攻克,金军就无法会和。

加之,金军主力南下期间,河北、河东等地的宋朝官军和抗金义军纷纷出动,已经切断了金军的补给线,金军已无力再战。

于是,金太宗便只好下令班师。

随着金军退去,这场侵宋之战,最终以宋军陆续收复失地告终。

值得一提的是,岳飞当时就在宗泽麾下担任统制。岳飞在与金军的作战中,大战大胜,小战小胜,凭实力一战成名。

扬州劫难

金军撤兵回师后,金太宗为解后顾之忧,便集中力量对河北的宋军及抗金义军进行围剿。

面对金军疯狂围剿,河北义军各自为战,缺乏统一领导,急需得到南宋朝廷的支持。

此时的抗金形势,就有点类似后来的抗日相持阶段。宋军主力在正面与金军相持,一部分宋军和几十万义军在敌后与金军缠斗。宋军与义军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宗泽看到了义军的重要性,上书朝廷,希望赵构回到前线,领导军民北上抗金,并直言一旦义军偃旗息鼓,金军很快就会南下。届时不仅开封不保,就连两淮也会沦陷。

可是,已经被逃跑派操控的南宋朝廷对此却不予回复。

1128年七月,见北伐无望,68岁的宗泽悲愤而亡。

宗泽死后,继任的东京留守杜充是个自诩有运筹帷幄之才,实则畏敌如虎的废物。

并且,杜充对义军的态度与赵构一样,视之为匪盗,拒绝与义军合作。

1128年十一月,在金军的全力围剿下,河北的抗金义军陆续被消灭。

解决了后顾之忧,金军旋即发动南征。

这一次,金军的战略部署与先前一样。

完颜娄室率西路金军攻陕西,完颜宗翰和完颜宗辅分率两路人马进攻河南、山东。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军,宋朝如先前一样,又是被吊打。

济南知府刘豫见情况不妙,杀掉了坚决抗敌的关胜等将领,率山东宋军降金。

东京留守杜充见情况不妙,竟然下令掘开黄河大堤,企图利用洪水阻止金兵。

可是黄河决堤后,洪水却没有向北流,而是夺淮入海,造成了中国历史上罕见的黄河人为大改道。这一场惨剧,不仅将当时繁荣富庶的两淮地区变成废墟,还直接导致了几百万无辜老百姓沦为难民。

宋廷如此无能,金军自然是痛打落水狗。

1129年正月,见洪水肆虐,完颜宗翰修改战前计划,以主力监视开封宋军,另以一支六千人的轻骑绕过黄泛区,由两淮直击扬州。

二月,金军突破宋军的三道防线,杀至距离扬州仅一百余里的安徽天长。

按照金人正常行军速度,顶多一两天就能兵临扬州。

而当时的扬州城內,却是一片夜夜笙歌的太平景象。

身为皇帝的赵构,不管国家大事,成天窝在后宫与妃子们探讨人生。

身为宰相的黄潜善和汪伯彦,为了营造和平安宁的氛围,以皇帝名义,下诏禁止所有人议论边关战事。

结果,当金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来时,扬州城内的众人顿时炸了锅。

据说,赵构当时正与妃子淫乱行乐,当得知金军逼近的报告后,他吓得顿时阳痿,失去了生育能力。

后来为了逃命,赵构竟然封锁消息,只带了宦官康履、侍御史张浚、御营都统制王渊等寥寥数人就匆匆乘船逃过了江南。

而黄潜善和汪伯彦,当时则正在吃饭,当得知赵构逃跑后,二人将碗筷一扔,也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迅速逃离了扬州。

皇帝和宰相均是拍拍屁股走人,这一下可就苦了扬州城内来不及逃跑的老百姓。

金兵入城后,烧杀劫掠,死于金兵刀下的老百姓不计其数。

这场浩劫,原本可以避免。因为来犯之敌不过几千人,加之连续转战,金军实际已是强弩之末,而扬州附近的宋军多达十万。只要调度得当,完全可以击败金军。可是,彼时的南宋朝廷过于腐朽,最终导致了悲剧。

搜山检海

扬州劫难后,金军因兵力不足而退兵。赵构则因为害怕金人追击,直接跑到了杭州。

到了杭州后,赵构原本以为安逸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却在杭州跌了个大跟头。

1129年三月初五,由于不满朝廷腐败,以及赵构的赏罚不公,禁军将领苗傅、刘正彦发动兵变,逼迫赵构禅位给了太子赵旉。

虽然不久后,这场兵变就被韩世忠、刘光世等将领平定,赵构也随即复位。但兵变一事还是给赵构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阴影。

什么心理阴影呢?

其一是加重了赵构对武将的不信任。后来赵构急于向金人求和,收缴武将兵权,根源就来自这场“苗刘兵变”。

其二是苗傅、刘正彦在兵变中,说赵构的皇位来路不正,触犯了赵构的底线。这导致赵构后来对迎回二帝的政治主张一直是耿耿于怀。而这种耿耿于怀,在客观上又影响了赵构对北伐中原的积极性。

其三是太子赵旉在兵变中受尽颠连,不久后就一病不起,不幸夭折了。而赵构在此前因种种原因又丧失了生育能力。没有亲生儿子继承皇位,这成了赵构的一块心病。

所以说,别看“苗刘兵变”在历史上的存在感不强,但对于赵构而言,影响很大。导致他更加坚信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太对了,朝廷就是要重文轻武,武将都不是好东西,绝不能让武将权力太大,更不能让武将跟部下们结成一体。

当然,赵构这时候还没空收拾武将。

因为就在苗刘兵变被平定不久后,金国那边就又有了新动作。

1129年秋,完颜宗弼率十万大军南下。

而在金军南下前,驻守开封的杜充以南下勤王名义,主动放弃了开封城。

当时,岳飞苦劝杜充,说开封自从宋金开战以来,就一直就是抗金桥头堡。此前金军不敢全力进攻扬州,就是因为担心开封的宋军会其抄后路。如果我们现在弃守,将来欲复取之,非捐数十万众不可得也。

但是,杜充不听岳飞之言,一意要走。岳飞无奈,只好随杜充一起南下。

后来金军南下,一路顺风顺水。完颜宗弼放狠话:定要打过长江,活捉赵构,彻底摧毁赵氏政权!

消息传到杭州,赵构召集大臣开会。大臣们照例,又是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

韩世忠是坚定的主战派,他认为不能再往南跑了,否则连半壁江山都保不住。因此,他主张赵构坐镇建康府(现在的南京),与金人决死一战。

韩世忠说完,逃跑派直接反对。这些人的观点其实也有道理:此前区区六千金兵,我们尚且无力抵挡。现在来了十万人,这仗要怎么打呢?决一死战?那不等于是送死吗。

由于主战派和逃跑派的观点分歧太大,赵构最终采纳了一个折中方案:

将孟太后及后宫女眷送到江西;

派一员大将在长江南岸死守;

派枢密使张浚到川陕,以备不时之需。也就是一旦江南失守,朝廷还可以往四川跑;

至于身为皇帝的赵构,则率朝廷班子躲到长江出海口观望。如果战事顺利就回建康。如果长江防线被突破,就直接往海上跑。

实事求是的说,这个部署没什么毛病。

先跟金军打,打不赢就跑。皇帝和太后往两个方向跑,确保不会被金人一网打尽。可谓是方方面面基本都考虑到了。

只不过,赵构挑选的江防大将是个废材。

谁呢?就是之前掘开黄河大堤,主动放弃开封的杜充。

赵构让这么一个废物点心负责江防,那不是等于把防线拱手让人吗。

后来,不出意外,听闻金军将至,杜充直接率部投降,将建康拱手送给了金军。

杜充投降前,岳飞再次苦苦相求,表示将不用命,国何以在!

但杜充冷冰冰的答道:是你指挥我,还是我指挥你?

岳飞无奈,只好表示恕难继续追随,然后收拾散兵南下,跑到金军的后方打游击去了。

得知建康不战而降,赵构先是大怒,大骂杜充辜负皇恩。然后马上下令抛锚启航,躲到了海上,开始他的海上飘零之旅。

金军方面,自拿下建康后,完颜宗弼又率部连续攻克广德、杭州、绍兴、宁波。

但是,由于赵构的船队跑得太快,金军死活就是追不上。

到了1130年二月,见实在抓不到赵构。完颜宗弼只好下令退兵。

富平之战

金军撤退,宋军自然要转守为攻。

1130年三月,韩世忠在黄天荡设伏,将十万金军围了四十八天。

这一战,虽然最终以宋军败走告终,但韩世忠的表现也着实让完颜宗弼背冒冷汗。以至此后很多年,都没有金军再敢孤军深入。

四月,宋军在岳飞等将领率领下,陆续收复建康等地,将战线又推至淮河一线。

见形势缓和,在海上漂了四个月的赵构回到绍兴,并派人到关中通知张浚:在陕西发动攻势,借以牵制金国,使其不能集兵南下进攻淮南。

张浚接诏后,自献黄金万两,并预借川陕地区五年民赋,筹集大量粮草钱帛,决定集中关中宋军主力与金军来一场决战。

面对这一变数,金太宗首先采纳了完颜宗翰的建议,在黄河以南扶植傀儡政权,并采纳完颜昌的提议,选定刘豫为傀儡皇帝。

随后,金太宗又采纳完颜宗弼建议,改全面进攻为重点进攻,暂缓攻击江南,将金军主力集中在陕西一线,计划从关中入川,控制长江上流,然后顺江东下,形成一个大迂回的战略包围圈,置南宋于死地!

1130年七月,伪齐政权建立。金国和东路宋军之间有了一块缓冲区域。

八月,金太宗以完颜宗辅为帅,统帅完颜娄室和完颜宗弼,正式进军关中平原。

九月,张浚将西北五路的十八万大军(其中有七万骑兵)集中于一处,意图将金军逐出陕西,继而反攻河东。

开战之前,张浚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离战场三百里外的邠州,前线的宋军则交给由熙河路经略使刘锡协调指挥。

对于张浚的部署,曲端、吴玠、王彦(八字军主帅)等几位将领提出不同意见:我军虽然人多,但分属五路,缺乏磨合,如果就这样与金军决一死战,怕是凶多吉少。而如果一旦战败了,关中必然不保。为今之计倒不如将部队分散,各自凭坚拒守,等敌人来攻时,再实施援救。这样即使作战不利,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相比于张浚的决战计划,将领们的建议明显要更现实一些。

因为宋朝的西军虽然战斗力较强,但此前从未有过全员集合与敌人打决战的先例。

这就如唐朝的朔方军、河西军、陇右军,单拧出来都是劲旅,但唐肃宗把藩镇军队集合在一起,并且还不派大将居中指挥,结果就是“散是满天星,聚是一盘沙”。

所以说,张浚的部署明显偏理想化,忽略了宋朝的军制问题。

北宋西北五路

可是对于众将的劝诫,张浚却毫不在意。

他先是拿出了赵构的圣旨,表示举兵决战是皇帝的旨意。然后他又轻蔑地表示,金军没什么可怕的。

曲端是个粗人,性格耿直,见主帅张浚如此轻敌,当即放狠话:这仗你要是打赢了,我自杀以谢天下!

张浚也是性格耿直的人,见曲端敢公然顶撞自己,也放下狠话:敢不敢立军令状?如果我输了,我把脑袋给你。

好嘛,大仗在即,宋军自己先掐起来了。

后来,张浚给金军送去战书,约定在富平一带决战。

富平位于关中平原和渭北高原交接处,境内陆势平坦,不是理想的扼守之所。

五路宋军会集于此后,吴玠表示:富平这个地方,不占地利,我军防守艰难。

但张浚听不进,命令五路宋军就在平原地区安营扎寨。

吴玠见说不动张浚,又去找临时总指挥刘锡,劝刘锡找一片高地设营。但刘锡则认为,大军都已经扎营了,变来变去,容易影响士气。并且刘锡还认为,目前扎营的前方有一片苇塘阻挡,金军的骑兵无法正面突破,只能从两翼绕后,但是,我军数倍与敌,金军绕后肯定不能成功。

见刘锡如此自信,吴玠也便多说,只好这就怎么着了。

等到金军抵达战场,吴玠见完颜娄室没到,正面只有完颜宗弼的两万人,便再次派人飞马禀报张浚,说敌人远道而来,现在立足未稳,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杀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张浚自恃兵强马壮,表示完全可以赢得光明磊落,没必要搞阴谋诡计。再次拒绝了吴玠的提议。

就这样,在张浚的自负轻敌中,宋军错过了最佳战机。

宋军在观察金军,金军也在观察宋军。

完颜娄室看到宋军在平原列阵,又见宋军一直没有动作,顿时仰天大笑,称此战必胜宋军。

到了真正开战的那一天,张浚依旧天真的认为金军会按约定的时间列阵,然后与自己来一场硬碰硬的搏杀。

然而,兵者,诡道也,完颜娄室并没有遵守约定。

试想,女真民族才多少人口?傻子才会蠢到与宋朝拼人头。

完颜娄室的策略是先固守,对宋军势弱,待宋军士气低落时,一鼓作气冲过去。

宋军方面对金军的部署不明所以,起先不停地对金军喊话挑战。等到宋军如完颜娄室设想的开始心浮气躁、按捺不住后,金军主帅完颜宗辅随即下令:

先以三千精锐骑兵携带沙袋、薪柴,在宋军正面的苇塘上铺出了一条道路。随后,这三千金军从苇塘上迅速通过,直冲宋军大营。

等到宋军被正面之敌吸引时,完颜娄室和完颜宗弼各领一军,对宋军侧翼发动冲锋。

完颜宗弼这一路,遇上了刘锜率领的泾原路宋军。

两军交手后,刘锜表现得异常勇猛,在混战之中,一刀斩杀了一员金军将领。宋军由此士气高涨,斩杀金兵甚众,吓得完颜宗弼调头就跑。

看到完颜宗弼逃跑,刘锜下令追击。见主帅有难,一个叫韩常(幽云汉人)的金将冲出与宋军搏杀,结果被流矢射瞎了一只眼睛。

可是,就在刘锜拍马追杀完颜宗弼时,完颜娄室却突然间杀出,对着五路宋军中战斗力最弱的环庆军发动猛攻。

危急关头,环庆军经略使赵哲居然丢下部队跑了。没了主将,环庆军当场溃败。

前面说了,宋军分属五路,虽然每一路都不弱,但五路人马此前没有打过会战,彼此之间缺乏默契。

完颜娄室猛攻对宋军的薄弱处,宋军之间情报又不通,一路人马被击溃,导致的结果自然就是其它四路宋军以为大势已去,纷纷撤退,顿时就是兵败如山倒。

吴玠守蜀

富平之战后,金军对宋军穷追猛打。

与之同时,西夏也趁机出兵攻宋。

宋军在金军和西夏军的两面夹击下,一部分投降了西夏,一部分投降了金国。其余则四散而逃。

有的退到了阶州(甘肃武都)、有的退到了成州(甘肃成县)。有的退入汉中。

就在宋军降的降,跑的跑的同时,张浚见形势不妙,也带着幕僚拔腿就跑。原本他是想直接逃入四川,但在幕僚劝说下,最终留在了汉中略阳。

后来,张浚在略阳设立宣抚司衙门,收拢了十万残兵。

从收拢的残兵数量上看,宋军在富平之战中的损失并不大。

但是别忘了,宋军是兵败如山倒的溃败,其物资损失是难以估计的。

而前面也提到了,这些物资是张浚预借川陕地区五年民赋筹集来的。

透支了未来,却换来一场惨败。这种结果对于宋朝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所以,此时的形势对南宋而言,可谓是岌岌可危。

对金国而言,则是一片大好。不仅轻取关中平原,而且还打开了通向四川的门户。

下一步,金军只要翻过秦岭,拿下汉中,就可以进攻巴蜀,从西南方向合围宋朝。完成战略规划。

不过,就在金国准备趁热打铁时,吴玠站出来,给嚣张至极的金军连泼了三盆冷水。

宋军在富平大溃败时,吴玠虽然也带着本部人马逃命。但是,别人都是无脑逃跑,他则是有目的地撤退。

他撤退途中盯上一个战略要地——大散关。

大散关,位于陕西宝鸡南郊,秦岭北麓,是关中四大门户之一。

当年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由此进入关中。

曹操西征张鲁,就是从此地进入汉中。

可以说,大散关历来就是川、陕之间的军事必争之地。川、陕军阀谁控制了这里,谁就掌握攻打对方的主动权。

吴玠在撤退时,没有直接跑到汉中,而是赶在金军之前抢占这块战略要地,足以显示其战略眼光,真不愧是一代名将。

1131年五月,驻守凤翔、阶州、成州的金军兵分两路,进攻散关。决定经散关,走陈仓道入川。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军,各路宋军纷纷向南退却。

而随着友军的跑路,吴玠沦为了孤军。

此时,其他宋军都在秦岭以南,只有吴玠一支在秦岭北麓。

见形势不妙,大家纷纷劝吴玠弃守散关,退到汉中。

但是,吴玠否决了众人的建议。

他认为,如果遇到困难就逃跑,这么一步一步的退下去,到底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散关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坚守此地,更利于守卫巴蜀。

大道理说完,吴玠随即开始调兵遣将。他考虑到自己兵力太少,便把主力放在了散关东面的和尚原,决定在此地修建工事,积累粟粮,与金军做长期周旋。

和尚原,位于散关之东,是从渭水流域越秦岭进入汉中的第一座山峰。

论地势,其险要程度与散关不相上下。也是个易守难攻的“隘地”。

论地貌,和尚原上有葱郁茂密的树林,山垣之下有潺潺涧水。

也就是说,和尚原上有水源。

对于吴玠驻军和尚原的决定,当时很多部将不能理解,他们提出,如果金军绕路,不攻打和尚原,而是直破散关,然后长驱直入汉中,那不是糟了吗?

面对众人的疑惑,吴玠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更好!入了散关,南下的蜀道全是逶迤曲折的羊肠小路。金人如果胆敢无视我们,直接由散关进入蜀道,我们可以趁机切断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金军抵达和尚原,见到吴玠摆下的神仙阵,差点没气死。

和尚原附近,山路崎岖、乱石成堆。金军的骑兵到了山下后,只能下马步行,一步步地往山上爬。

而当金军筋疲力尽地爬上山腰后,迎接他们又是如同暴雨般的箭头。

并且,宋军虽然野战打不过金军。可是要论山地作战,宋军打金军就跟耍猴一样。

就这样,金军被吴玠是花式吊打,气势汹汹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金军不能取胜,令金国高层大为恼火。

原本,像这样的硬仗应该是让百战百胜的完颜娄室出马。但是富平之战后,完颜娄室突然病死。于是,与吴玠死磕的任务就落到了完颜宗弼头上。

同年十月,完颜宗弼亲率十万大军,采取从宝鸡结连珠营,垒石为城,与吴玠夹涧对峙的战术。

一开始,完颜宗弼气势很足,表示区区一座关隘而已,有那么难攻吗?

可是,真当完颜宗弼到了和尚原后,他马上就开了眼。

和尚原这个鬼地方,比宋朝任何一座城的城墙都坚固,金军没办法用常规方式攻击。

常规方式行不通,那只能用人命堆了。为此,金军像发了疯似得向和尚原发动攻击。

可是,前面说了,宋军擅长山地作战,并且还熟悉地形。就在完颜宗弼一心一意对和尚原发动攻势时,吴玠出奇兵,切断了金军的粮道。

十万大军没饭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完颜宗弼见情况不妙,赶紧下令撤退。

吴玠那边,早就料到金军会撤退,所以提前在崇山峻岭之中布设下埋伏。

等到金军撤退过半时,宋军先从山上扔下滚石檑木,把金军冲得七零八落。紧接着又在吴玠亲自指挥下,从山道两旁杀出,对着人心涣散的金军就是一通砍杀。

这场伏击战,双方从白天杀到晚上,金军死伤无数,被俘几千人,其中还包括了完颜宗翰的女婿和侄子。而作为前线统帅的完颜宗弼,在混战之中被射中两箭,几乎殒命。最后是靠着弃袍割须,伪装成士兵模样才侥幸躲过一劫。

事后,金军不甘失败,又连续对饶凤关和仙女关发动进攻。但在吴玠的增援下,金军连续两次无功而返。

三战三败,金军无法撼动吴玠,只能放弃从四川包抄江南的计划。而吴玠也因三战三捷,成为南宋第一个因功建节(封节度使)的大将。

1139年,吴玠病死。之后的十几年,西线宋军在吴玠之弟吴璘的率领下,长期扼守秦凤要塞,牵制金人对东南的压力,使金人始终不敢窥视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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