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迢迢牵牛星”说起

今天是传统的七夕。相传，今晚是牛郎织女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时刻。我曾写了篇《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题目来自《古诗十九首》之十的《迢迢牵牛星》。其诗如下：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牛郎织女大概是中国流传下来的最古老的民间故事了。故事中农业社会中那种男耕女织的勤劳温暖的生活，也是当时人们的理想。记得后来黄梅戏《天仙配》的那段著名唱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就是这样唱的：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顺手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 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歌词描绘的就是这么一幅男耕女织的理想画面。然而这样一个男耕女织、夫妻恩爱、安居乐业的小康生活，在那个艰苦年代是很难实现的。难实现的原因很多，其中就有一条男尊女卑、门当户对。从牛郎到董永，都是因出身低微，家境贫寒，恩爱夫妻被眼睛势利的丈母娘活生生地拆散。当然，还有恶婆婆。《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的母亲就是。看来，在那个年代，“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只是一个梦。

尽管今天，人类已经进入太空时代，这样的悲剧也还在不时的上演。看来古老的传说，除了传统文化意义外，还仍有劝善教化的功用。

诗中织女的形象，与其说是天帝的女儿，毋宁说是中国古代农村传统妇女的形象，她勤劳能干，有追求爱情的勇气，而对于降临的苦难，表现出来的哀怨，也是那么温婉，叫人读了，不由得不落泪。

古诗十九首产生于汉末社会处在剧烈的变动中，由于变动，生离死别，己是人们的普遍经历。这十九首五言诗，就是当年没有留下姓名的文人的作品。这些作品既有汉乐府的遣韵，又有未来五律的影子。所以，在诗歌发展史上，它担当了承先启后的重任。就艺术特点来说，温婉古朴是它们的共同特点。

《诗品》作者钟嵘说，古诗十九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下面试读其中第十五首《生年不满百》：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开首四句，也是历来传唱的名句。至于内容，明白如话，一看就懂，就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