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06 08:29:00 来源:
扬州晚报(扬州)
跟贴 0 条 手机看新闻茱萸湾里的茱萸轩
含苞待放
暗香扑鼻
茱萸花是黄色的
茱萸的果实是红色的
今年新增的茱萸林
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为称霸中原，从姑苏北上，吞并古干国（今扬州），开邗沟；公元前180年左右，吴王刘濞开挖邗沟支道，支道与主道交接处有一村庄，因村上遍栽茱萸而得名茱萸村；而挖开的河流，也因为茱萸取名茱萸沟，后来扬州盐商把它称作“运盐河”，今人称它为通扬河。
扬州关于茱萸的最早记录，是历史所述的公元前180年左右，至今已近2200年了。
扬州茱萸曾一度消失
3月的扬州，天气依然清冷。茱萸湾风景区茱萸轩前的一大片山茱萸，大多还只是花芽，仅有几棵冒出了黄色的小花骨朵儿，要赏茱萸飘香的盛景，大约要到本月下旬。
茱萸轩前的这一片茱萸林，今年又添了300多棵茱萸，那是景区为打造全国最大茱萸林，特地从河南运来的，“几乎每棵茱萸树龄都有上百岁”。而笔者了解到，这是自上世纪80年代茱萸湾风景区成立以来，景区第三次移植茱萸。
穿越时光的隧道，让我们回到49年前的扬州。1962年，原园林局高级工程师孙如竹来到扬州，担任绿化科科长，他遍寻扬城，始终没有找到一棵茱萸。
“茱萸湾是历史上的名镇，古镇老街上连树木都很少，更别谈有茱萸树；而古镇附近的荒山，虽遍地都是杂树，但茱萸一棵也没有。于是，他来到绿化队的苗圃（现茱萸湾风景区）寻找，最终没能看到。”这个结果让孙如竹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疙瘩”：“茱萸湾茱萸湾，怎能没有茱萸呢，名不副实嘛！”
岁月如梭，一晃10多年过去了。到上世纪80年代，市政府开始筹措建设茱萸湾公园。“那时，我就想从什么地方引种茱萸，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看到了茱萸。”回忆起当时情景，孙如竹满脸喜色：“当时我到中山植物园，意外看到了那里有茱萸，就跟园方商量引种几棵到扬州，但园方说他们是当种质资源引进的，一棵都不卖！”
一句“不卖”让孙如竹感觉“没戏了”，但他引种茱萸心切：“我们扬州蜡梅好，我用几棵最好的蜡梅跟你们换怎样？”这下，对方没再拒绝。于是，孙如竹马不停蹄赶回扬州，挖了5棵“扬州黄”运去，终于从南京带回了5棵茱萸，“当年就开花结果了，从那时起，茱萸湾才重新有了茱萸。现在茱萸湾茱萸屯（当时还是苗圃办公室）前的几棵粗的茱萸，就是那时候栽的。如今，它们至少有8-10厘米了，当时苗都不太大呢。”
1985年，孙如竹又开始琢磨：“虽然有茱萸了，但5棵总是太少。”听说河南有茱萸，就在当年的3月份，他前往河南，从那里运回了上千棵小茱萸苗，“栽下去，死了一些，但还有几百棵活下来了。现在看到的那一片茱萸林，就是那年栽种的。”
“茱萸”为名的植物有三种
孙如竹从南京和河南带回的茱萸，和不久前茱萸湾风景区买回的300余棵百岁茱萸，无一例外都是山茱萸。
“现在扬州人大多只知道它们名叫茱萸，事实上，以‘茱萸’为名的植物有3种，山茱萸、吴茱萸和食茱萸。”扬州大学园艺与植保学院副教授金飚介绍，山茱萸是山茱萸科的植物；吴茱萸和食茱萸是近亲，都是芸香科的植物。从对土壤和气候的适宜性来看，“3种‘茱萸’都不耐涝，因此栽植地多是山坡，透水性好。”
“食茱萸的嫩枝密布锐利的尖刺，老干也长满了瘤状尖刺，连鸟儿也不敢在上面栖息，因此有‘鸟不踏’之称。”对于食茱萸，金飚还道出了它本来的用途调料。据悉，在明代，辣椒传入中国以前，巴蜀一带民间厨房的辛辣调料盒被“三香”占据着，它们就是花椒、姜和茱萸，被称为中国民间三大辛辣调料。
食茱萸因为刺多而容易辨识，而山茱萸和吴茱萸，只要对它们各自主要的特征稍有知晓，便也很容易区分。“山茱萸花黄色，于3月中下旬开放，而且先花后叶，叶子是单叶，叶背的脉腋有白色绒毛；果实成熟后鲜红色，并带有光泽，是浆果型核果。吴茱萸花白色，7-8月始开花，先叶后花，叶子是复叶，叶背没有绒毛；果实成熟后紫红色，是蓇葖果，果形状与花椒有几分相似，熟透后如花椒一般裂开。而就果实味道而言，山茱萸果熟后味甘甜，吴茱萸果实辛辣（苦味和辣味，有刺激性）。”
关于吴茱萸，还有一个传说。春秋战国时，弱小的吴国每年向强邻楚国进贡。有一年，吴使将当地特产“吴萸”献给楚王。楚王却看不起这土生土长的中药材，误以为是吴国在戏弄他，于是将吴使赶出宫。楚王身边有位姓朱的大夫，与吴使交往甚密，便将其接回家劝慰。吴使说，吴萸乃吴国上等药材，有温中止痛、降逆止吐之功，善治胃寒腹痛、吐泻不止等症，因素闻楚王胃寒腹痛的痼疾，故而献之……次年，楚王受寒旧病复发，腹痛如刀绞。朱大夫见时机已到，将吴萸煎熬，献给楚王服下，片刻止痛，楚王大喜，重赏朱大夫，并询问这是什么药？朱大夫便将吴使献药之事叙述。楚王听后，一面派人携带礼品向吴王道歉，一面命人广植吴萸。几年后，楚国瘟疫流行，腹痛的病人遍布各地，全靠吴萸挽救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楚国百姓为感谢朱大夫的救命之恩，便在吴萸中间加上一个“朱”字，改称吴朱萸。后世的医学家又在朱字上加个草字头，正式取名为吴茱萸，并沿用至今。
古茱萸湾种的是吴茱萸
自然界有3种植物都叫茱萸，那么，古茱萸湾的茱萸究竟是哪种茱萸呢？
“应该是吴茱萸。”金飚分析，公元前486年，扬州被吴国吞并，而吴地（江浙一带）以及巴蜀盛产吴茱萸，并作为一种中药材使用。到南朝时，民间开始流行佩戴“茱萸囊”（吴茱萸另一俗称为“艾子”，它的果实有杀虫消毒、逐寒祛风的功效，每到九九重阳节的时候，果实成熟，又恰逢季节交替，人们为防止瘟疫，便采摘吴茱萸的果实，插在头上，或者装在“茱萸囊”中，用以辟邪，按现在的理解应该是消毒；山茱萸的果实虽然也可用做中药材，不过，它一般都作补药用，如家喻户晓的“六味地黄丸”，其中比较重要的一味药材就是山茱萸果实，而不是用作防治瘟疫）。
插茱萸和佩戴茱萸囊这一风俗到唐宋时发展到鼎盛，于是才有了王维“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名句。而那时的南朝，都城在建康（今南京），扬州地近南京，风俗相近，由此可以得知，当时的古茱萸湾，“遍植茱萸”应该栽植的是吴茱萸。
不过，与吴茱萸相比，山茱萸有着不可比拟的观赏价值，无论是花还是果实，都要好看得多，通常被引种做园林绿化植物，也因此为人所熟知。“现在，茱萸湾用山茱萸代替吴茱萸，这在城市建设上无可厚非，但就知识而言，市民应该有所了解。”
笔者获悉，其实扬城现在也有了吴茱萸，不过它们的到来可是一个“美丽的误会”。2008年，万花园改造，有园林公司从外地运来几棵“山茱萸”后，邀请孙如竹到现场认一认，“我一看就知道他们选苗选错了，不是山茱萸，而是吴茱萸。后来栽到园子里，有几棵已经成活了。”
扬州古茱萸销声匿迹之谜
300余棵百岁茱萸种植在茱萸湾风景区北部，似乎一下增加了历史的厚重感。
“但就茱萸本身而言，无论是山茱萸、吴茱萸还是食茱萸，与其他的长寿树种相比，它实在称不上长寿。”金飚解释：“每一种植物寿命的长短，都是它们在自然界中的生存策略。从野生茱萸的环境来看，无论山茱萸还是吴茱萸，它们都喜欢山地，扬州地处平原，少山，因此在吴国时，吴茱萸之于扬州，应该算是一种外来植物。而由于扬州气候与苏南、浙江差异不大，因此很容易驯化。现在，瘦西湖万花园的吴茱萸和茱萸湾风景区的山茱萸，只要成活，它们就能开花结果，这说明它们能在扬州完成一个生活史：开发－结实－发芽。”
不过，历史上的茱萸湾因为“遍植茱萸而得名”，这种在扬存在了2千多年的植物为何在49年前“一棵难寻呢”？
“一般而言，一种植物是不可能一下消失不见。它的消失是渐变的，而且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人为的因素。”金飚说：“作为历史上的名镇，古茱萸湾的兴起缘于运河盐运的繁荣，而到了清末民国初年，随着铁路交通的兴起，运河繁华不再。加上政治中心转移到南京，很多扬州人举家迁居南京，扬州一时‘人数骤减’。而作为一种寿命不是很长的植物，茱萸在没人照料的情形下，越来越少，最后从古镇消失。其实，类似的现象还发生在其他植物身上，比如芍药、牡丹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记者 向家富 插图 沈江江
作者：向家富 插图 沈江江(本文来源：扬州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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