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色，不可戒
《触不可及》 [视频]
朋友鸡贼地说《触不可及》是赵宝刚最好的一部电影，这话无懈可击，因为这是年近六旬的赵宝刚迄今唯一执导的一部电影。
导演/赵宝刚
影片以民国魔都为背景，讲述了一位身不由己的谍报人员与一位素人的烽火谍恋。严苛点说，这并不算一部彻头彻尾的谍战片，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才是剧本的终极追求，谍战不过爱情的催化剂，以及爱情的背景，只是因为这段苦情被打上了谍战的烙印，越发显得惊心动魄，且触不可及。影片开篇节奏紧凑，上来就是一系列的地下屠戮，刑讯室好戏连出，让潜伏的傅经年如履薄冰。故事以傅经年冒死挽救恋人同志而不得为命运的交织点，从此傅经年与准小姨子宁待命系一线，叙事的重心就此由谍战向爱情一路倾斜。
《触不可及》的影像一如柳云龙的《东风雨》，毕竟，两片均出自香港摄影泰斗黄岳泰之手，美轮美奂的镜像下，旧上海香艳而妖娆，一派东方魔都的气派。当然，看腻了此情此景的人可能要奔走疾呼，怎么又是这些靡靡的绚烂与歌舞升平，怎么又是这弥散的酒精和不夜天？从驱动爱情的内核来看，《触不可及》又有几分《色戒》的意味。宁待开始对傅经年谈不上好感，对于这个陌生男子的了解，仅限于姐姐临死前的几句交代，而两人真正的交道则是接受这个男人的各种酷刑。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给她最最挚爱的姐姐带来死亡的男人，爱上了一个令她在电椅上大小便失禁的男人，这种爱情似乎来得远比《色戒》王佳芝至于易先生的爱情浓稠。
表演上，孙红雷与桂纶镁并没有追求郎情妾意的对位，相反，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演绎都是错位的——孙红雷暴戾，桂纶镁单纯。要不是傅经年早早打上了地下党的标签，那股狠劲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包括代表两人爱情的起承转合的几段探戈（片尾墓碑前的独舞除外），孙红雷都似乎跳出了深仇大恨的意境，而他怀中的宁待则一如可怜兮兮的小鸡仔儿，任由他暴戾甩来甩去。这样的表演设定应该不会是一种偏误，如果尺度允许，傅经年很有可能是《色戒》易先生的翻版，毕竟他们都是同行，在爱情方面的诡癖举止皆可美其名曰职业病。但是……你懂的。色，不可戒，但又必须戒，只能当是导演留白了。
桂纶镁饰演的宁待是个爱情主义者，她的命运一如她的名字——宁待，为了爱情，她可以穿越时光，苦苦守望，可以凭两只脚，趟过烽火，她撩拨的是看官们的恻隐之心，并以悲情的命运套取同情的泪光。孙红雷饰演的傅经年就没那么讨好了，他以身不由己的革命事业为藉口，甚至可以迎娶他不爱的女人，在过去的某些年岁里，这叫做高风亮节不计个人得失，但对于当代的独立女性来说，傅经年不过是个爱情的摇摆人，怎么可能值得女人用一生守望？或许导演正有此意，于是他让宁待说出她再也不想等待，于是他让已经安全离开的她又跳了船，最后干脆让她消散在总攻夜灿烂的炮火里，然后用爱情的希冀和孤独的余生来惩罚那个不配拥有爱的男人。
用“你若不离，我必生死相依！”来概括《触不可及》的爱情再合适不过了。这话看似誓言旦旦，其是有玄机的，即“生死相依”的前提是“你如果不离去”，反过来说“你若离去，我未必生死相依”。《触不可及》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傅经年让宁待年复一年的等待，一次次地食言，给了她无尽的虐恋，令她在爱情的泥沼中不得解脱。片末与其说她放不下他，冒死返回，不如说她选择钻进炮火来了段这份不能持有的虐恋。
(2014/09/22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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