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圣陆羽去寻找茶师李季兰,茶师李季兰去找茶僧皎然,茶僧皎然又喜欢去找茶圣陆羽。三个人围绕着“茶”,画出个三角形关系。
能从蛛丝看到马迹!千万别缠上这样的人。
中国第一位女茶师——李季兰,身边曾经有两个男人,他们都能从蛛丝看到马迹。一个是她爸爸,一个是她的追崇者——茶圣陆羽。
李季兰自幼聪颖过人,6岁做《蔷薇诗》。其中“经时不架却,心绪乱纵横”,让她父亲无限忧虑:“女子无才便是德。此女聪黠非常,恐为失行妇人。”
李季兰拉着爸爸的手,抬着小脑瓜问爸爸:“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老爸阴沉着脸道:“宝贝宝贝,我们去寺庙吧!”
为解除对女儿的忧虑,16岁的李季兰被她爸爸送进寺院,成为一名女道士。
因为爸爸能从蛛丝看到马迹,一个女孩的空门绝恋,由此开始。
李季兰以女道士的身份,和茶圣陆羽喝茶。人生若只如初见,不一定就最美好。陆羽和道姑的初次见面,在一杯并不完美的茶中开始。
李季兰向陆羽恭敬地奉上一杯香茶。茶圣往杯中一望,叹道:“都说你以诗才著称,却还没能远离庸俗之气。”
女人都虚荣,何况李季兰这样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女道士。她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们初次相见,陆处士就有如此深见,实在是万幸。还望处士明示?”
唐朝人都很自信,自信的唐朝人喜欢点猖狂。能写《茶经》的陆羽也不例外:”茶如其人,一杯茶就可看出你还不能摆脱庸俗。”
李季兰心中鄙夷道:“这臭小子真以为自己是一方神圣了!”
陆羽接着卖弄,从煮水鱼目小滚、蟹眼大滚,到茶叶养生、品味益神……把泡茶吹得玄乎其玄。眼见女道士准备晕下去,茶圣打出更劲道的一鞭:
顾渚山的紫笋茶,乃历代贡品。这么好的茶,你却泡得和世人没什么差别,这不是辱没了好茶吗?
你以未开透的水泡茶,叶浮于水,香也激不活,如此泡茶,心散、意乱、志短,难道是瞧我陆羽长得不帅?
李季兰听这话,如同草原上的马,听到天空响亮的一鞭子抽打下来,她定下神赶忙道歉,心悦诚服,立马决定拜陆羽为师。
已经逝世的诗人汪国真说,征服是双向的,当一个男人征服一个女人之前,他事实上已经被那个女人征服了。这简直是对陆羽的内心透视。唐朝人都知道一个事实:李季兰是陆羽的梦想,陆羽却终其一生只是她的小弟弟。
女茶师仰慕的,不是她的师傅,而是寺庙中的诗僧——皎然。
皎然,谢灵运的后代,继承了家族的审美基因,是中国美学史上绕不开的美学家。他的成就需要付出代价——清净绝尘。李季兰被皎然审美的生活和气质所吸引,皎然为这样的生活却只能把李季兰当作谈诗论茶的朋友。两人在情感丛林中的进攻与防守,以诗赋的形式展开。
李季兰写了很多诗,情意绵绵,皎然是她笔尖动力所在。《明月夜留别》: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皎然在诗歌中向这位才情具佳的唐朝美女,展现的是一片寂净得可爱的禅心: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
无论李季兰怎样挑逗,这位高僧无动于衷,他给李季兰回诗道:
常随山上下,勿限江南北。
共是忘情人,何由劳相忆。
意思很明白,你不用把我装在记忆里。
李季兰死缠烂打,皎然回绝得更干脆、更坚决: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陆羽去寻找李季兰,李季兰去找皎然,皎然又喜欢去找陆羽。三个人画出个三角形关系。
最终陆羽在历史上,只留下一个情感的衣角,剩下的是空白的痴情,他不好意思立足于唐朝的意气风发,在皎然的资助下,写成《茶经》掩盖自己的困境。
皎然守住了他那纯净的世界,纯净得像春天的桃花源。茶僧把自己的心,交给禅诗、哲学和煮水煎茶,在审美中度过一生。
李季兰逃不出红颜薄命的规律。在唐朝皇帝的恩宠下,她出入茶会酒局,赶赴笔会诗宴,顺应权势过上几天洒脱生活。然而一场政变后,她成为德宗皇帝眼中的背叛者。这位才情具佳的第一女茶师,洒下一摊鲜红的血迹,涂红了华丽的宫廷。
文|预鉴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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