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看了深秋的介绍特意找来读的。第一次拿在手里的时候,不错,封面素雅,立体的书名显得颇有深度。随便一翻,更是欣喜,全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很适合如今只能读短篇的我。
细读起来,就如深秋所绘,正如在听一位蕴籍深厚的老者的讲课,通古晓今,谙熟中西,全然信手拈来,毫不费劲。时而纵走历史,穿今至古;时而横跨长河,过中越洋;时而就诗谈诗;时而借诗发挥;一切尽在顾老掌控之中,闪发出梦幻般的极光,听得我如痴如醉,如品仙酿。
不通诗词的我,常常在顾老融会贯通的讲解中迷失方向,但仍痴迷地幻想他老人家讲台上的神采奕奕,起承转合,沉醉在从诗词延伸出的通彻到位的人生评价里。在这里,摘取字句:
“文学是人生的反应,吾人乃为人生而艺术。若仅为文学而文学,则力量薄弱。
何应恋爱在古今中外的诗中占此一大部分?便因恋爱是不自私的,自私的人没有恋爱,有的只是兽性的冲动。
天下没有不知道自己怎样活着而知道别人怎样活着的人。
抱有一颗寂寞心的人,并不是事事冷淡,并不是不能写富有热情的作品。
寂寞心盖生于对现实之不满。
诗人是寂寞的,哲人也是寂寞的;诗人情真,哲人理真,二者皆出于寂寞,结果是真。诗人是欣赏寂寞,哲人是处理寂寞;诗人无法,哲人有法;诗人放纵,哲人约束。故在中国,诗人与哲人势同水火。但大哲人也是诗人,大诗人也是哲人,此乃指其极致而言之,普通是格格不入的。
人可以不作诗,但不可无诗心。
伤感是暂时的刺激,悲哀是长期的积蓄。
一个大思想家,宗教家之伟大,都有其痛苦,而与常人不同者便是他不借外力来打破。
佛经有言:或问赵州和尚:“佛有烦恼么?”曰:“有。”曰:“如何免得?”曰:“用免做么?” 这真厉害。
平常人总想免。
语言文字到说明处已落下乘,说明不如表现。
在不安定生活下也要养成安定心情,许多伟人之成功都是如此。
无论多么热闹杂乱忙迫之事,心中也须沉静。
要写什么,你同你所写的人,事,物要保持一相当距离,才能写得好。
读者非要与书打成一片不能懂得清楚,而作者却须保有相当距离。所以最难写得莫过于情书,凡情书写得好的,多不可靠。
诗最高境界乃无意。
每人心灵上都蕴藏有天才,不过没开发而已。受影响是引起开发的动机。所谓受影响是引起人的自觉,感到与古人某点相似,喜欢某处。喜欢是自觉的先兆,开发之先声。假如不受古人影响,引不起自觉来,始终不知自己有什么天才。我们读古人的作品,并非要模仿,是要从此引起我们的感觉。
人生最留恋者过去,最希冀者将来,最忽悠者现在。
人最寂寞是许多话要说找不到可谈的人,许多本事可表现而不遇识者。
俗非由于不雅,乃由于不深。
天下没有不忠实于自己而能忠实别人的。
一个诗人有时候之特别可爱,并非他的作品特别好特别高,而因他是我们一伙的。
世人有思想者多计较是非,无思想者多计较利害。
人到活不下去而又死不了的时候,顶好想一个活的办法,就是幽默。
。。。。。。 ”
怎么样?怎一个“好”字了得?
唯一觉得微微不足的地方,是有些字话段落前后有重复。可能顾老重申过,叶嘉莹仍觉得好就又记录下来了,不过作为结集出版,还是不要读起来似曾相识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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