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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传·母仪传》第六篇 卫姑定姜

关键词:定姜归其妇 定姜达于事情

提要:春秋时期,诸侯国内部宫廷乱象丛生,不时上演父子相争,兄弟相残的惨剧。妇女生活在最底层,即使后妃,其地位也十分脆弱。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女性不多。卫定公之妻定姜就是一个。

 

卫姑定姜者,(定姜,齐女。定,谥。)卫定公姬姓,名臧。卫国第二十四代国君,公元前588年—前577年在位。)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定姜无子,为公子嫡母。《左传·成公十四年》:“卫侯有疾,使孔成子、宁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为太子)公子既娶而死,(公子指卫献公姬衎。)其妇无子,毕三年之丧,定姜归其妇,(一种解释:定姜主持寡妇再嫁;一种解释:定姜送寡妇回娘家。)自送之,至于野。恩爱哀思,悲心感恸,立而望之,挥泣垂涕。(同病相怜)乃赋诗曰:“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不及,泣涕如雨。”(这一首《诗经·国风·燕燕》,《毛诗注疏》说:“《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庄姜无子,陈女戴妫生子名完,庄姜以为己子。庄公薨,完立,而州吁杀之。戴妫于是大归,庄姜远送之于野,作诗见己志”。庄姜是卫庄公妻子,卫庄公于公元前757至公元前735年在位。定姜是卫定公的妻子,卫定公于公元前588年至公元前577年在位。定姜当然也是那个时代的人。《燕燕》是定姜所作,就不可能是庄姜作,是庄姜作,就不是定姜作。历史弄出来的错误,难以考证。)送去归,泣而望之。又作诗曰:“先君之思,以畜寡人。”(这是《燕燕》中的一句)君子谓定姜为慈姑过而之厚。

定公恶孙林父,孙林父奔晋。(孙林父,姬姓,孙氏,名林父,谥号为“文”,史料中又称之孙文子,时任卫国卿大夫。此人专横好逞强)晋侯使郄犨为请还,定公欲辞。(晋国派郄犨为使者来卫,请求准许孙林父回国。卫定公想拒绝。)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而弗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夫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孙林父是先王同姓大臣的后代。又是晋国这样的大国来请求,如果大王不答应,我们就可能有亡国的危险。您虽然讨厌他,难道比亡国的风险更加厉害吗?大王应该忍耐。这样既安定了百姓,又宽恕了同姓的大臣,不是很好吗?这段话逻辑严密,说理充分)定公遂复之。君子谓定姜能远患难。诗曰:“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作为人君,礼仪周备,才能作四方诸侯的表率)定公卒,立敬姒之子衎为君,是为献公。献公居丧而慢。定姜既哭而息,见献公之不哀也,不内食饮(吃不下饭),叹曰:“是将败卫国,必先害善人,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左传·成公十四年》:冬十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乌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皆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鱄者,献公弟子鲜也。贤,而定姜欲立之而不得。(鱄是卫献公的弟弟。定姜感叹,不能够让鱄登基掌国)

后献公暴虐,慢侮定姜。(定姜不是生母,是嫡母,但是不可侮。《左传·襄公十四年》记载:“卫献公戒孙文子、宁惠子食,皆服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孙文字为卿,而献公如此无礼,加之种种不羁之恶,“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卒见逐走(献公被孙文子赶出了国),出亡至境,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于庙。(献公逃到边境上,又派人回来,祭告宗庙,说自己无罪。)定姜曰:“不可。若令无神,不可诬。有罪,若何告无罪也。且公之行,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卫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定姜几句话,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可见定姜是一个有主见的女人。这些话的意思是:一、宗庙里头有无神明,都不能乱说,何况献公是有罪的,怎么还来祷告说自己无罪呢!再说,作为一国之君,不与大臣商量,而与一些底下人嘀嘀咕咕的,这就是有罪!二、先王指定了卫卿,指孙文子,作他的老师,他却对待老师这样轻蔑这就是罪;三、我是先王的正妻,侍奉先王饮食起居,而他对我如此粗暴,这就是罪!所以只是向先王祷告就可以了,不能说自己无罪。)其后赖鱄力,献公复得反国。(后来依仗鱄的帮助,献公第二次登基。从公元前546年至公元前544年,两的年的时间)君子谓定姜能以辞教(说话的逻辑性,能够有理有据,很重要)。诗云:“我言惟服。”此之谓也。(主母把持不住,允许献公回来,必然面临一场大屠杀)

郑皇耳率师侵卫,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曰:“兆如山林,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定姜曰:“征者丧雄,御寇之利也。大夫图之。”这是卫献公第一次即位之初发生的事情。楚、郑联合进攻宋。卫献公带兵救宋。郑皇耳出兵入侵卫国。卫国反抗,孙文字把是否追击皇耳的卜辞“兆如山林,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大意是不利征讨,定姜说:既然征讨不利,那就有利于防御。你就去追击皇耳。)卫人追之,获皇耳于犬丘。(卫人追击郑国军队,孙蒯在犬耳俘虏了皇耳。)君子谓定姜达于事情。(达于事情九十通达进退,权衡利弊)诗云:“左之左之,君子宜之。”(语出《诗经·小雅·裳裳者华》,意思是该怎样就怎样。)此之谓也。

颂曰:卫姑定姜,送妇作诗,恩爱慈惠,泣而望之。数谏献公,得其罪尤。聪明远识,丽于文辞。(定姜作诗“归其妇”很难下定论,但是定姜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思想缜密的人,公子既娶而死,年轻女子,何必在此苦守一辈子?没有爱心,没有气量,没有胆识做不到。女人有见识,有爱心,会说话,好;但是要成为女中豪杰还要能谋划,善定夺。在重要关头,定姜能掌控局面,办事情有理有据,使人信服。在用兵这样的国家大事方面,定姜也能运筹定夺,毫不输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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