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人福多

《墨子·卷一·法仪》之五

（峻岫）

 

 

 

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暴王桀、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贼其（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汤、文、武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人以得祸者亦有矣！

 

从前圣王大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对普天下的百姓都很爱护，率领他们，崇敬上天，祭祀鬼神。“兼爱天下之百姓”是圣王坚守的第一“法则”，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人，不论他地位高低，是贫是富，不管他是山里人，还是乡下人，也不管是士农工商，还是达官贵人，所有的人都爱。平等的看待每一个人，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不是为少数人服务，而是为大多数人服务，就是“兼爱天下之百姓”。“尊天事鬼”也是圣王坚守的重要“法则”。“尊天”就是遵守天道，遵守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日月更迭四季轮替，阴晴圆缺风雨晦暝的自然规律，自然法则。乾坤之分是天道，男女之别也是天道；长幼有序是天道，孝悌慈爱也是天道；此长彼消，冲突对立，对错互见，穷困死生都是天道。“尊天道”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事鬼”呢？“事鬼”中国古人所说的“鬼”，不是虚无缥缈奇幻莫测善于作祟和恐吓的灵异。“人所归为鬼。”[《说文》]“所归”就是死去。人死了，从“无”处来，到“无”出去了，所以称为归，也就是“鬼”。“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礼记·祭义》]因此古人所说的“事鬼”就是祭奠先人。“事鬼”是不忘本的意思，是怀念先人的意思，是继承先人的意思，是一代接一代，一代传一代，生者养，死者葬，绵延不绝，生生不息的人道大事。

“尊天事鬼”就是遵守自然规律，按自然法则办事，继承先人的意志，不忘记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圣王以“利人”为己任，为了人民，造福人民，所以老天会保佑他。使他成为“天子”，各地的诸侯都来服从他，都来侍奉他，拥护他，爱戴他。所以为天子，首先就是为百姓，造福百姓；为官一方，就必须为一方的百姓。“暴王桀、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那些不为百姓的君王像夏桀、殷纣、周幽王、周厉王，他们都是来危害老百姓的，作践、糟蹋老百姓的，残害老百姓的，他们诅咒苍天，咒骂先人。“贼其（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贼害天下人太多了，所以老天不保佑他，使他们丧失国家，丢掉政权，还要他们接受惩罚，被天下人所痛恨，所耻笑，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世世代代受到鞭笞、挞伐，遗臭万年。“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是也。”不为百姓，不为人民，甚至于欺负百姓，残害人民，就是夏桀、殷纣、周幽王和周厉王。“爱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汤、文、武是也。”你爱护人民，一心为百姓，为人民谋福利，心心念念地为人民造福，你就是大禹、商汤王、周文王，周武王那样的圣王。“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人以得祸者亦有矣！”天底下，一心为百姓，一心为人民，得到人民的拥护，受到“福佑”的好君王，好官员，好领导，是有的。只为自己，作恶多端，危害人民，残害百姓的恶王、奸臣、坏蛋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必须的，常有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