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观云》

文/八秩杜老

这个冬季京城少雨雪，天空通常是空远的，因为空远，就格外蔚蓝。于是看见白色的浮云，很多时候，会转到窗边去看云。看来看去，竟以为这天上的云万分亲切了。

　　在写云的诗中，唐李邕的那首“彩云惊岁晚，缭绕孤山头。散作五般色，凝为一段愁……”自是将云形云态临摹到了神似；在听云的音乐中，多年前被吟唱着的“故乡的云”深情呼唤“归来吧归来吧”，于是云就令人钩起游子的魂来，它飘在故乡的山头，声声叹息着：不如归去吧不如归去。

　　在窗边看云，看它的姿态，看它的美妙，看它的宛转。这云，让人寄托了多少的遐思？

　　云卷云舒，这天上的流云给予我的却是一望而去的万千浮想。云的洁白纯净、云的飘渺轻盈、云的自由无羁、云的去留无意……想那云是天上的精灵么？我想与它细语，然而，它却无情地游走了；我想与它低诉，可它却自顾自地飘去了。

　　没有云朵的天空，给人以空寥寂远，留人以无尽惆怅，它是迟到了，它是失约了，它去了哪儿？而当风携着它来了，就在不远的天上，浮云万象，或散作飘游，或漫天堆聚，轻诉着它的心音，轻移着它的步履。

　　它去过辽远的海洋、高高的群山、无际的沙漠、广阔的草原……它带去了我的思绪么？它见过春日的融雪、夏日的残阳、秋日的笑靥、冬日的离伤……它带来无忧的音讯么？它无情地飘渺，它有情地留连，它似在远远的地方，却又仿佛在近近的眼前，它随风变幻，静视人间的一切。它开心着了，便舞动；它伤心着了，便哭泣。

　　这自然的魂灵，当它累了、倦了、歇了，它就不紧不慢地淡了、远了。当它真的无声无息远去了，它不知道有个人间的我，在窗前静静观望。看云时，总会想到非常遥远的情境，以为眼前若是无边无际，该多能映衬出它的寂廖！它总能将天空布置得多姿多彩，有若画卷，写意而流畅。世上万物皆有生命与灵性，云儿也应不例外吧，所以我会在心里当它是另类的朋友。有时候，会对着它默默说些什么，只有自己与它的对话，相信它能够听得懂，知道它会漂游到宇宙的很多角落，期望它带来新的消息。有时候，是蓝色忧郁的天空里看到几朵白色的云朵，那么从容存在。有时候，又看到漫天都是碎云，似乎是乱乱的，却又那么宽容着彼此。有时候，是天的这一边阳光热烈，而那一边狂浇大雨，看到云的决择与徘徊。有时候，是清晨，看到刚刚睡醒时它的清新与活力，而在黄昏，又看到它归去时的婉约。

　　所以会想，应该去一个地方看云。在孤寂而空远的山巅，有风吹过时分，看到云朵一片一片安静地过去，然后，在心里去体会那份独有的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