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燕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中国出版业的领军者——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斥资数亿元先后收购慕和网络、都玩网络等多家游戏公司，全面挺进游戏产业版图，引发了出版界和资本圈的广泛关注。
今年以来，游戏成为中国股市最热的炒作主题，多家传媒上市公司并购游戏公司，股价都随之疯涨。在这样的背景下，凤凰出版传媒的收购行为引发了许多“猜想”，涉足游戏是为产业转型所布的局，还是为拉升股价而讲的故事？面对质疑和争议，《出版人》杂志专访了凤凰出版传媒集团董事长陈海燕，听他畅聊凤凰传媒这个“大块头”为何要“玩游戏”。
游戏也是数字出版
《出版人》：今年以来，包括浙报传媒、凤凰传媒、天舟文化等一批传媒上市公司开始大规模收购游戏公司，并成为一种热点现象。对于这一业界动向和潮流，您做何评价？
陈海燕：这是传统出版传媒实现数字化转型的积极尝试，也是数码游戏这一数字出版形态强大生命力的表现。当然，这还是业内资本向盈利性较强、市场空间更大的新型出版业态聚集的正常现象。
出版，从其本质属性来讲，就是内容的复制与传播。在数字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出版内容的存储介质与传播方式已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呈现出多样化的格局。我们绝不能仅将出版定义为纸介质和字符出版，而将游戏看作“非出版”。恰恰相反，游戏产业是以数字技术为支撑的、具有广阔市场前景和很大受众面的新型出版业态，与传统内容生产有很强的关联性和协同效应，是用新的表现方式“讲故事”。出版人理应介入、理应推动、理应做大。
根据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发布的《2012—2013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2012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整体收入规模为1935.49亿元，同比增长40.47%。中国版协游戏工委发布的《2012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12年我国游戏产业实际销售收入为602.8亿元，同比增长35.1%，占数字出版整体收入规模的31.14%。
上述报告与数据表明：游戏属于数字出版，游戏的发展速度远超纸质出版，并且仍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面对这样的产业形势和机遇，我们传统出版传媒企业为什么要袖手旁观、置身局外呢？
《出版人》：凤凰传媒近期连续收购了多家游戏公司，这是出于怎样的战略考虑和产业布局而做出的收购行为？
陈海燕：凤凰传媒的发展战略是努力打造以内容为核心，以数字技术为基础，以物业为依托的多元化、全媒体的新型传媒企业。数字化战略是我们的核心战略。围绕这一战略，我们在数字转型方面起步早、切入准、见效快，在全国率先实现了数字出版的赢利。我们一方面充分发挥自己的内容优势，将存量内容，尤其是存量教育出版内容数字化，并与中国移动、中国联通、有线电视等投送渠道合作，同时并购了学科网、学习网等投送平台，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多样化的业务模式和盈利模式；另一方面，我们通过并购的方式，在职业教材数字化（世界领先的三维动画模拟实训软件开发）、游戏产业板块（页游、手游、运营、资讯）方面选择优质团队、优质公司，投入巨资进行合作，迅速奠定在业内的“第一方阵”地位，用大投入、强团队构建大格局、强板块，促进凤凰传媒快转型、真转型。可以这样说，不跳出传统出版的思维圈子，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出版转型；不介入游戏产业，就不可能称之为完整的数字出版。
不是海市蜃楼的故事
《出版人》：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是国内资产总额最高、经济实力最强的出版传媒企业，凤凰传媒也是出版股、传媒股的“带头大哥”，本身利润规模并不小。不过，由于传统业态陷入长期困局等因素，凤凰传媒的复合增长率似乎并不能满足股民和券商的要求，因此，收购、重组就成为一个重要的主题。有声音质疑，凤凰传媒、浙报传媒等收购游戏公司是为了提拉股价而讲的故事，与原有业务恐难有很好的结合，对此，您做何回应？
陈海燕：传统出版增长趋缓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经济文化差异较大的国度而言，对于凤凰传媒这样一类有相当竞争优势的传媒企业而言，对于行业集中度越来越高的发展趋势而言，我们的传统主营业务在可预见的将来，仍将保持平稳增长。
同时，既然是上市公司，当然要对投资者负责，当然面临着发展的压力和由此而生的动力。股东股民永远希望上市公司有丰厚的业绩回报。但我们绝不仅仅是为了单纯满足股东股民的即时要求，为了短期内飙升股价而演一出有头无尾的大戏，讲一个海市蜃楼般的故事。正如上面所说，我们是从战略转型、产业布局、科学发展、持续回报的角度来并购游戏公司的，在公告中已经详尽披露了对赌条款、业绩要求和投资回报。我们对游戏板块的后续发展亦有比较充分的考虑。我们不是风险投资、天使投资，而是产业投资，是要将数字出版、游戏产业打造成领先的新兴板块。此外，中国资本市场的投资者们也已经越来越理性了，他们不会轻易被提升股价的小动作所诱导，尤其是对凤凰传媒这样的“大块头”而言。从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看，投资者对我们这样收入、利润盘子较大的传统出版企业收购游戏公司，大多认为意在转型、风险可控、比较靠谱，既能享受稳定增长的传统主营收益，又能享受较为丰厚的新型业态收益。至于与原有业务的关系，看看我们出版的大批以网游形象为主题的动漫图书就明白了。
数字化转型的标志事件
《出版人》：当出版股、传媒股的“概念优势”和“政策优势”逐步消散之时，以凤凰传媒为代表的出版传媒企业是否感受了到资本市场“要业绩还要有故事”的压力？今年以来，像凤凰传媒、中南传媒这些“骨干出版股”都开始出手兼并，有的对象是游戏有的是电视台。在未来，骨干出版股还能有哪些举措来应对资本市场的增长压力？
陈海燕：首先，出版股、传媒股的所谓“概念优势”、“政策优势”不会消散。出版、传媒本身就是内容创意产业，是个不断制造和创造“概念”的行业，关键看我们能否把握行业发展趋势，抢抓行业发展机遇。仅就改革开放以来，出版传媒业在新技术、新需求的驱动下，在政府的支持推动下，从体制、机制、业态、产品、队伍等方面产生了多少新概念？发生了多少新变化？为了推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产业的大发展、大繁荣，政策优势也只会越来越强大。其次，我们确实感受到了来自资本市场的压力，但也正是这种压力进一步催生我们的动力，这也正是我们选择上市的重要原因。股权多元化当然要带来压力、动力的多重化和持久化，驱动我们不断创新、不断发展。至于“要业绩还要有故事”，我们认为这正是上市公司与非上市公司的区别所在，也就是说在做好基本面的同时，必须重视和规范地进行市值维护。所谓“概念”和“故事”，是指对未来发展的预期。没有业绩的故事是虚假的、空洞的、无法给投资者信心的。没有故事的业绩是短暂的、传统的、缺乏增长后劲的。只有围绕科学的发展战略，扎实坚定地推进一个个有业绩回报的“故事”，才能得到资本市场的认可，才能保持持续健康的发展。
在未来，我们还将围绕构建文化产业生态圈这一目标，在影视、数字印刷、教育培训、文化MALL、大数据出版等方面，继续上演精彩的“故事”。
《出版人》：凤凰传媒收购了游戏公司，但仍旧还是出版、传媒为主要利润来源的出版传媒企业；而天舟文化在完成收购后，可以说已经变身为一只游戏股了（主要利润将来自游戏）。这种上市带来的“副作用”，会不会彻底改变出版业的产业格局？游戏对于出版业而言，又意味着什么？拯救者抑或终结者？
陈海燕：刚才已经说了，游戏是数字出版的重要板块，收购游戏公司不能称之为“离出版越来越远”。对凤凰传媒而言，做游戏不是主要的，内容出版今后仍将是我们的主营业务，我们将充分发挥二者的协同效应，内容生产进一步做强做响，数字产业快速发展壮大。另外，有些出版企业如选择退出内容出版，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内容生产商不会因此缺少。
我个人认为，从出版产业发展的趋势来看，游戏既说不上“终结者”，也说不上“拯救者”，而是推动者，推动传统出版加快转型。传媒资本大规模地进军游戏，是出版业数字化转型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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