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知曰:「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於其情,孰遍於其理?」太公調曰:「雞鳴狗吠,是人之所知;雖有大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將為。斯而析之,精至於無倫,大至於不可圍。或之使,莫之為,未免於物而終以為過。
季真、接子,二人名。莫为、或使,二人各持之一说也。少知问:两家之议,孰当于其情?孰偏于其理?太公调言:造化之妙难言哉,非若鸡鸣犬吠,为人所易知;虽有大知,不能以其言读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见臆其所将为。
若将此理精而析之,小至于无伦,大至于不可御,岂彼二人之说所能尽乎?或之使,莫之为,是论物而非以论道也。论物则未免为物所囿,而终有失言之过失。
或使則實,莫為則虛。有名有實,是物之居;無名無實,在物之虛。可言可意,言而愈疏。
何故言有过咎?盖言或使,则明明说有个主使之者,太说实了;言莫为,则全是偶然聚散,適然生死,太说虚了。此二家岂无影响?但都之说得造化一边。何者?造化未尝使物,物自乘气机以出入耳。
故说莫为,虽或近是,但不曾说有个莫为之者;说或使,又似物物而彫琢之。大抵天下无道外之物,而道未尝倚于物也。
故张子云:‘天地无心而成化’。定性书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普物即是实,无心即使虚,合而言之,方为精确。
故有名有实者,是物之居也。名实,犹言名相。居,谓一定而不移。若无名无实者,在物之虚。老子云:‘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此箇虚寂却是道之本体。
万物之生,莫不以虚实相乘而正性命,是以有无边见,类皆失之。此个天机,视之不可见,听之不可闻,博之不可得。可意可言,则愈言之而愈远矣,季真、接子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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