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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红薯干

  人生几十年里,唯有记忆,没有杂质,最纯洁;唯有回忆,没有掺假,最纯真。

  

  一个周六,我照例来到母亲家里,这是父亲走后近十年自己形成的习惯,与母亲拉拉家常,问问需求。刚进门,我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水果盘里的这个时节我最喜欢吃的、被我戏称为口香糖的红薯干。外表黄橙橙,很诱人;内里脆生生,长食欲。与母亲说话的当儿,那盘红薯干就被我吞下去了好几块。世上只有老妈好,老妈自是熟知孩儿的喜好和饮食习惯,抿着嘴,在一旁的一个劲地说,这下,可解馋了。关于红薯,叫我如何不想它,叫我不能不想它。

  

  红薯,应该是它的学名,在老家莱芜都称它作地瓜,它属于草木植物,秧子匍匐地面,叶子可用作窝头的作料,也能做喂猪的食料,在秧子的护卫下,地层深处才是一嘟噜一嘟噜的果实。后来当了矿工,矿工兄弟来自五湖四海,红薯,也就有了很多的叫法番薯,山芋,都是它的别名。幼年时,记得老家是盛产红薯的。那时,小学的校址就在本村,几乎在每个周六,我和弟弟放学回家,要根据母亲的指引,到自家的田地里,先是将细长、缠绵的你死我活、谁也离不开谁的秧子使劲地拽开,集中成堆,等到第二天母亲再吆喝家人来集中刨红薯。到了这个季节,都是几家联合起来操作。待将红薯从地层挖出,见到阳光以后,这时再看地里的红薯,像颗颗手雷蓄势待发,似连在一起的山羊的奶子丰硕而健壮,也像成提的花生沉甸甸的。听老人讲,自然灾害时期,这可是救命的粮食,活命的稻草呀。红薯出笼,在大人们磨刀霍霍的声响里,红薯被均匀地切成片,棋子般地撒落在田地里。碰到极少数的红瓤红薯,刨红薯的哥嫂们会就近找到水沟,拘一泓清清流水,洗一块红薯,嘎吱嘎吱的咬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夜幕初上,金色的月光下,富含水分的红薯满地鲜亮生光,恰似白银铺地,人们寻思着,来年一定是个好收成。

  

  很久以前,到了收成红薯的时节,平日里,将它洗净,掺入玉米面稀饭,就是一顿饭了。在蒸玉米面窝头时,扔上几块,放学回家已经饿极了的我们顾不得烫手的山芋,掀开大大的锅盖,取出一块,左手和右手互相掂换着位置,把个热气腾腾的红薯撕碎了填进肚里。长大了,听到后来转满街的热地瓜,热地瓜,吃块热地瓜热乎热乎肚子的叫卖声,方才知道现实生活的殷实。有时候,饮食的需求和品种,更多的是无奈。那个年代,尽管红薯不稀罕,但是母亲从没有让我带着红薯求学,总是极尽辛苦地摊好了煎饼,打包成摞,等待周六我回家取,而我却不知道母亲吃的是什么。现在再来听这叫卖声,它,萦绕脑际很多年;它,深深的藏在我幼小的记忆里。

  

  到了上初中的八十年代初,红薯慢慢成了稀罕物。说它稀罕,是全村已经没有人再种植,不光人不吃,就是牲畜也不吃了。另外,老家人不再种植它,是因为农作物种植的种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时,初尝甜头的老家人开始适量种植大蒜、生姜,价钱高,无形之中能改变家庭生活质量,这应该是当时的初衷,害怕穷,不想一直穷下去,也就有了后来的大面积种植。大蒜、生姜、大葱以及花椒,以莱芜三辣一麻的美誉闻名于世。这时见到红薯的影子,只有在乡镇集市上、城市的超市里。

  

  就业参加工作了,到富有地瓜之乡美称的肥城煤矿上班,红薯,满坡遍地都是。与矿区相隔十几里路的舅舅家,就出产红薯。善良朴实的大妗子,不会骑自行车,可每到红薯收获时,总是骑着她那辆三轮车,约需两个小时的路程,赶到矿上,为母亲这里送来几尼龙袋子的红薯。除了分配一部分外,母亲便是将一些个头大些的,切成薄片,煮熟,再晾干,就是被我称之为口香糖的红薯干了。慢声细语地嚼着,一会儿粘牙了,用舌头挑挑,上牙与下牙碰碰,反反复复之中,咀嚼回味中,还是那久违的味道,一直没变的馨香满口皆是。每当这时,自己好像回到幼儿时代,滋味很甜蜜,回想更久远。

  

  时间是个催命鬼,才几年时间,大舅舅妈先后离我们而去。想他们时,红薯干便是很好的挂牵。现在,嘴馋了,只好到矿区职工俱乐部对面的红薯商铺,花上几元钱,买上几块热红薯,不等到家门口,只剩下烤得干干的红薯皮了。

  

  红薯,是历史的车轮前行的记忆;红薯干,伴随着时代的变迁,珍藏在我的思想里。

  

  哦,红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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