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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札记—挣扎与无奈(潘金莲为啥要喝尿)

金瓶梅札记—挣扎与无奈(潘金莲为啥要喝尿)

(2011-08-14 17:04:22)

今天是三伏的第一天。老话讲头伏的饺子二伏的面,三伏烙饼摊鸡蛋。这是老辈子人传下来的风俗。据说是有很多的讲究,但是在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原因—改善生活。因为千百年来,老百姓太穷了,为了能够在一些节日或者是特定的环境下改变一下生存的质量,故而想出来的一些饱饱口福的借口罢了。

借口归借口,谁都想吃点好的。过去北方人成天吃杂粮,还吃不饱,能够吃顿白面已经很不错了。饺子,面条,烙饼是面食,要白面作为原料,都是平时很难吃到的食物。问题是白面太少,故而赶到伏天,吃一顿白面,心里有多畅快。好吃的到了胃里可以使人暂时忘去了现实的痛苦,也明白第二天该吃啥还是吃啥,这就是老百姓。

可不管是啥借口,人们心里总是要想吃好的,最起码使人可以吃的东西。谁也不会想去吃屎喝尿,那是骂人的话,现实中谁也不会主动的去干这事,包括傻子。

但是金瓶梅里的潘金莲却干了一件连傻子都不愿去干的事—喝尿!

写到这里,大家也许会感到奇怪,一向以风流,聪明,刻薄,占便宜没有够的潘金莲为啥会去喝尿,而且喝的是谁的尿呢?

潘金莲喝的是自己的丈夫西门庆的尿!

这话说起来长了,还要从潘金莲进西门家说起。

潘金莲刚刚嫁到西门家的时候,西门庆已经有了四房太太。大娘吴月娘,二娘家李娇儿,三娘孟玉楼,四娘孙雪娥。

大娘吴月娘的娘家是个小军官。父亲死了,家道中落,做姑娘二十五岁才嫁到西门家,还是个续弦。虽然如此毕竟是正经官宦家的小姐,西门庆还是将月娘奉为正房大娘,虽说夫妻间没有啥真正的感情,可是由于吴月娘本身还算是沉稳,处理问题总的来说还让西门庆满意。再加上吴月娘长得还算是端庄文雅,在夫人外交中,很是给西门庆抬面子,所以,西门庆家的后宫拿大事的还就是大娘,而且大娘手紧,西门庆把自己赚的绝大部分的钱财都交给大娘掌管。这也是大娘在西门庆家一直地位稳固的原因。

潘金莲当然知道这一切。尽管心里对大娘有点气不愤,但是也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当不了大娘了。一是自己寡妇再嫁,二是自己的娘家太穷,拿不上台面来,所以尽管不满意,在表面上还是给大娘一些面子。

二娘李娇儿,是妓女出身。原来是西门庆的一个相好,时间长了,西门庆也就将她娶到家里,做个二房。那也是在以前,要是早点遇到潘金莲,估计李娇儿不会进西门家。所以,自打潘金莲进了门以后,李娇儿就很少得到西门庆的宠爱了。这一点不论是李娇儿自己还是潘金莲和大家伙都是心知肚名的。

三娘孟玉楼,是个富婆寡妇。手里很是有几个钱,西门庆娶她完全是为了发财。当然孟玉楼本人也长得很好看,原著上说面如梨花,要是长得很磕碜,尽管有钱,西门庆也未必喜欢。

这样的一个人,潘金莲还是要去团结的。因为潘金莲发现,三娘是个很有头脑的人,遇事不张狂,说话有见地,胸中有城府,善于拿主意,还不得罪人。所以,为了和大娘抗衡,潘金莲还是让了孟玉楼三分。

四娘孙雪娥原本就是个丫头出身,因为做饭手艺实在是不错。不论是大菜小吃,早点宵夜,都能很快的做好,味道还保你满意。这样的人不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为了能够留住孙雪娥。西门庆破例收她为姨娘,排行为四娘。位居潘金莲上面,潘金莲为五娘。

但是,西门庆虽然将孙雪娥立为四娘,不过这位四娘的地位很是微妙,大家都不叫她四娘,都叫她雪姑娘。平时孙雪娥也不到上房来,一般的都在厨房忙活。因为总是下厨,身上不能穿啥好衣裳,致使后来的六娘李瓶儿嫁到西门庆家,在上房第一次见大娘的时候,看到孙雪娥,一时竟不知道怎样称呼,因为孙雪娥穿的实在不像个主子。

这样的人,在潘金莲眼里,连个对手都算不上。所以在进了西门家不久,潘金莲就找个借口,利用西门庆把四娘孙雪娥狠狠的打了两顿。虽说呈了一时之快,但是也为自己多了个仇人。

在这样的大的环境下,潘金莲觉得除了大娘之外,谁都无法和自己相比了。论年龄,自己和大娘差不多,但是相貌妖艳,大娘绝对是差了一大截的。三娘孟玉楼已经三十开外了,夫妻生活那点事,也是无所谓了。二娘李娇儿和四娘孙雪娥更提不上日程了。

潘金莲这一年里甭提多美了,自己在西门家就是个无冕皇后。从武大郎家到西门庆家,潘金莲都感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可是再好的梦也有醒的时候。六娘李瓶儿的驾到,使得这一切都像美梦似的消散了。

六娘李瓶儿年轻,才二十四岁,比潘金莲还小两岁。论相貌,娇小玲珑,粉面含春。皮肤很白,很细腻。再加上性格温柔,富有女人味,让久经沙场的西门庆都甘心拜倒在石榴裙下。更令人震惊的是,李瓶儿还非常有钱。

当然这一切,在潘金莲的眼里都不算啥。已经五房姨娘了,再多一个又能咋样?再说了,六娘李瓶儿和自己关系不错,成为潘氏小集团的一员。还为自己壮大了实力了呢。

可是很快,潘金莲就发现自己错了。西门庆对于李瓶儿的感情很不一般,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对自己感情了,这使潘金莲感到恐惧。但是更加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李瓶儿为西门庆生了一个唯一的儿子—西门官哥。

老话讲,母以子贵。李瓶儿很快的成为了西门家的中心。这样一来,包括大娘在内的所有的娘们,都对自己的命运担忧了。

别人犹可,潘金莲担心的是自己无冕皇后的地位。她深深知道,论相貌,自己是比李瓶儿强。但是李瓶儿的性格温柔,待人和气,人缘好,这一点比自己强多了。而且,潘金莲越来越强烈的感到,西门庆似乎更加喜欢温柔性格的女人,这使潘金莲感到无比的沮丧。

再加上,自己没有啥钱,在西门庆家的花销,全是按每月的零花钱从账上领取,自己没有私房。两下一比,自己简直无法和李瓶儿这位温柔体贴的富婆六娘比了。虽说是容貌姣好,但是西门庆的女人多了。自己再好看,也有让人看够的一天啊。

想到这里,潘金莲银牙暗咬,要跟你六娘拼个你死我活。

她先是在美容美体上下功夫。因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西门庆很喜欢李瓶儿的雪白的皮肤。于是,潘金莲到处打听可以使皮肤变白的药物。有人给她出主意,说用紫茉莉花种碾碎成细末,伴着奶油再加上一点中药粉,抹在身上,可以使皮肤洁白细腻。于是潘金莲不惜工本的做了此药,经常涂抹。别说,还挺管用。西门庆有一次很真的夸奖潘金莲的皮肤比过去白净多了。

仅仅是皮肤变白皙了还不够,要想让男人喜欢自己,还要增加点新的花样。潘金莲在一个夏日的下午,和西门庆花园的葡萄架下,演出了一场人间喜剧。

说是喜剧,不如说是闹剧。为了讨西门庆的喜欢。潘金莲故意地将自己的两只金莲小脚吊起来,借以勾引西门庆和自己寻欢作乐。果然,西门庆很是喜欢,因为不论是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包括六娘,都不会这样的对待自己。说穿了。不会以自虐来讨男人的喜欢!

这一招不错!西门庆上钩了。潘金莲得到了甜头,才知道西门庆有虐人的癖好。为了满足西门庆,潘金莲总是找一些新奇的花样来挑逗西门庆。比如,有一次,也是夏天,潘金莲叫丫头用香草煮水,用来洗澡。这种香草水叫兰汤。

一个人洗澡多没有意思啊。潘金莲把在西门庆叫来,一起洗澡。本来洗兰汤浴是消暑祛湿的。有利于身体在夏日不起痱子,少生湿疹的。但是,两个人一起洗澡,味道就变了,变成一起嬉闹。红楼梦里也很隐晦的谈过此事,说怡红公子贾宝玉和丫鬟一起洗澡,洗完了,连凉席上都汪着很多水,侧面的演绎了过去大户人家男女一起洗浴的微妙的心理状态。

在西门庆家,潘金莲用了种种的招数,暂时的维护住了自己的地位。但是要彻底的搞垮对手,仅仅靠一起洗澡是万万不够的。因为,李瓶儿母子还在!要想当皇后,必须要有两点:一是自己生个儿子,二是让李瓶儿的儿子死掉。儿子一死,母亲就没有啥希望了。

 主意已定,潘金莲开始付诸行动了。她训练了一只大狮子猫,让猫咬死了李瓶儿的孩子。

孩子死后,李瓶儿对于人世感到绝望,心灰意冷,旧病复发而亡。

李瓶儿的死因,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咋回事。潘金莲的名声一下子变得很坏。大娘对于她是敬而远之,二娘李娇儿和四娘孙雪娥是暗中观察,伺机出手。唯一的好友三娘孟玉楼以更加冷峻的态度观察者周围的世界,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这些人怎样地看待六娘李瓶儿的死,也许大家心里觉得少了个竞争对手,暗地里沾沾自喜。但不容忽略的是,大家都看透了潘金莲的毒辣。

心里的想法即使隐藏的再深,表面上或多或少的也会显露出来。潘金莲明显的感到,自己孤立了。包括以前的好友孟玉楼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于前两年了。

这使得潘金莲感到恐惧,更为要命的是,潘金莲发现西门庆又和家里的奶妈有点意思了。

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潘金莲和奶妈爆发了一场争斗,结果是打了个平手。潘金莲发现,这个奶妈不好惹,她竟然不怕自己。

回到屋里,潘金莲感到很疲倦。不只是身体上的,更让她感到劳累的是自己的内心。嫁到西门家六年了,自己可以讲除了物质上的丰厚外,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样的抱住西门庆这条大腿,使男人喜欢自己爱自己,欢欢笑笑的过一辈子。可是谁承想,男人的心啊,犹如风卷的黄花一般,那样的居无定所,那样的琢磨不透。你刚刚搞倒了一个,男人立马又找来一个。速度之快,感情变化之深,让人淬不及防。

这样的生活那里有啥质量可言,日子几乎就是在煎熬中渡过。看不到啥希望。不过唯一令潘金莲感到欣慰的是,汉子从外地回家,第一夜,还是陪伴着自己。

到了半夜,西门庆由于喝酒多了,想要尿尿。潘金莲脑子里突然像闪电一样闪出了一个念头。

她抱紧这个这个她唯一可以指望的男人,悄悄的说:

我的哥哥,下炕尿多冷啊,回头冻着可不是好玩的。你要尿,就尿在我的嘴里吧。

西门庆吓了一跳,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吃屎都要吃尖的女人,得理不让人的女人,今天这是咋了?

正在犹豫间,潘金莲又催了:

我的哥哥你咋了?你尿吧,我不嫌你。

说话的声音很低也很温柔,就像夜空中飘散的云烟。

西门庆不再犹豫,扳过女人的粉脸,尿了进去......

 看着潘金莲颦蹙的青眉,西门庆心里有点黯然,问道,是不是难喝?

潘金莲摇了摇头:有点咸呵呵的,你给我一杯茶,我压一压吧。

喝完了茶,西门庆一把抱住潘金莲:

这个家,还是你最疼我啊。

潘金莲微微的哼了一声,暗夜中,谁也没有看到两行热泪从女人几近扭曲的脸上流了下来。

从那天以后,潘金莲的宠爱又一次得到了升华。而在西门庆看来,女人爱自己就因应该这样!这几乎成了日后西门庆炫耀的资本。在一次奶妈的幽会中,西门庆不无炫耀的和奶妈说:

你五娘就让我把尿尿到她的嘴里呢。说着,仔细地看着这个小奶妈的反应。

奶妈吓了一跳,赶紧说:爹,你也尿到奴家的嘴里吧。西门庆更加得意了,在这里,西门庆得意的看着女人们在喝自己的尿。

在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眼里,世上的女人都应该这样,因为自己有权有钱有势。在女人们喝尿的时候,西门庆俯视这下面的女人,露出了一丝微笑。

事后,奶妈仔细的回味了昨晚的一幕,心里感到无比的恶心,她痛恨金莲的无耻,更为自己的屈辱难受。当她实在是无法忍受的时候,借口吃的不舒服,跑到后面暗室里,足足呕吐一顿才罢。

奶妈误会潘金莲了。她这样做,谈不上啥无耻,只能说是无奈。因为大娘也罢,三娘也罢谁也不会去喝西门庆的尿的。即使是在一夫多妻的西门家,人的尊严还是要的。

可是,潘金莲呢,她有啥?要钱没有,要地位说实话,也没有。要容貌,倒是妖艳,可是妖艳的女人多了,西门庆凭啥天天守着你?而当潘金莲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实际地位了以后,才明白自己在西门家不过是挣扎的活命罢了。唯一能够让自己还能活下去的人,就是西门庆。只有把握了西门庆,自己才能够勉强的活下去。

静静思索以后,潘金莲感到现实的生活有多麽的无奈!

因为无奈,才要挣扎。又因为挣扎,换取了更多的无奈!

潘金莲喝尿的事情,通过奶妈的嘴头子,传遍了西门家。使得包括大娘在内的几位娘对于潘金莲更加仇恨和厌恶了。

喝尿只能换来一时的恩宠。而当奶妈也可以喝尿时,这个灵光一闪的创意变得一文不值,相反的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知道此事后,潘金莲的内心更加惶惑不安。再也没有新的办法了,难不成再去吃大便?潘金莲不敢想下去。

而与此同时,西门庆的健康每况愈下。大娘对于潘金莲已经是冷眼相看,潘金莲真的感到末日来临了。

 而当西门庆死后不久,大娘翻脸将潘金莲赶出西门家的时候。潘金莲彻底的明白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草根,挣扎着活了三十二年,机关算尽,最后还是在无奈中结束了西门家梦幻中的生活。

 生活就是挣扎,不是在无奈中走向辉煌,就是在无奈中走向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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