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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街头》里的非典型


 

吴宇森的作品《喋血街头》由于题材问题当日遭遇“票房毒药”那是不争的事实,但在我看来它却是吴宇森电影中最另类的一部。
   《喋血街头》有着吴宇森炮制的战争与暴动的大场面之外,也有自成一派的“慢镜头枪战”伎俩,最主要的,有着与以往不同的情感宣泄。
影片要讲述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述说逃难的三兄弟阿荣、阿辉、阿B前往越南掘金,从而大赚一笔而光荣返乡(期间阿辉和阿B还涉及一宗命案),在经历了黑帮的血腥背叛、险遭越共屠杀的逃亡遭遇中,三人的友情则逐渐破裂……
   《喋血街头》的另类之处,在于它与《英雄本色》、《辣手神探》所要诠释的友情观点不同,纵观吴宇森的绝大作品都可发现其不是悲观主义者,《喋血街头》则反其道而行之,反诛友情的不稳定、极易破碎的特质,但是吴宇森则是一个宿命论者,他深信做兄弟就要义无反顾(《英雄本色》的小马、豪哥),做杀手必定要止于江湖(《喋血双雄》中的小庄),这样一来,《喋血街头》还是看出了吴宇森隐藏的典型特征——情义多于理智,失去的必定要拿回来。

 
影片其实要述说的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关于“成长的痛”。成长必定是快乐的,那何痛之有呢?
吴宇森自小生长于香港的屋村环境,由于当时世道不济,周围环境黑帮横行,自小养成了吴宇森敏锐与防备的心理,于是在不理想的环境之下,必定有理想的幻想,吴宇森也想过会有武侠片中的大侠悬壶济世来拯救这个世界,其后吴宇森进入电影圈跟随师傅张彻在片场更学到了武侠片中的精髓,儿时的喜好与少年的境遇造就了其对江湖世界的钟爱有加,所以《独臂刀》中大侠被废掉手臂从而发愤图强那是极为浪漫的想象,《喋血街头》的故事则更为世故和现实一些,当然途中两者皆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思想的变化,后者则更将视觉立于未有超凡脱俗的普通人,并未完全妖兽化,失真化,故残酷感油然而生,这是吴宇森的创新之一。
 
第二,友情价值怎样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一个必须探讨的问题,俗话说“乱世造人,乱世也可毁人”则是吴宇森第二个隐藏的观点,阿荣成为商业巨子的成功,是基于牺牲友情为代价的基础上成立的,表面上看,与社会现状不谋而合,有了梦想才能成就现实,出人头地,这是涉世未深的三兄弟最初的宿愿,或许也是吴宇森那一带人共同的梦想。所以不同性格则演绎着三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阿荣的圆滑,阿辉的稚嫩,只有阿B还较平和与中立一些,所以要平定两者不左既右的不妥协,只能以杀戮的方式维持平衡,这是属于吴宇森的控诉。
吴宇森选择将故事背景置放于香港混乱的1967年便可见一斑,那个时代是吴宇森经历过的时代,不敢断定可能阿荣是典型,阿辉可能也是典型,所以较为理智的吴宇森聪明的借用了“出生低微又何以在乱世以明哲保身”,但又平定社会不公的做法,这点却打上了深深中国传统的烙印,但也极具实验性。
 

第三则才战争氛围中的讽刺,有人逃避,有人却借助它大发横财一笔,有人置道义于不顾,有人从其中看出了人性,哪怕这种人性是歇斯底里的,是瑕疵的。阿荣那句心高气傲的宣言“只要有枪,世界便是我们的,谁都会怕我们”遭遇到了越共生猛火力屠杀珠宝店的情景,阿荣的做法又变得异常可笑,这亦似乎早已注定阿荣的宿命;在被越共挟持以屠杀美军供人取乐时,便又深深感觉到小环境面对大环境下的苍白无力。其次战争让人失去了亲情和家庭,设定阿B逃亡回港看到自己的骨肉无法与自己相认时的心酸场面(让人不得不怀疑开头的结婚戏一笔带过是为了下文服务),也令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吴宇森。
 
影片中的“喋血”从一开头便已发生,直到在越南时发生高潮,英文名“Bullet in the head”直译过来更赤裸裸的点明主题——一切由于“头颅上的子弹”引起的。(吴说阿B更像是自己的化身,而杀手阿乐(任达华 饰)更像是主宰者的幕前视角,因为他见证了大家身陷囹圄,又逃出生天的过程,又见证了阿B了结是非恩怨的过程。)影片的杀戮贯穿自卫出击到仓皇逃亡,吴宇森用了“刀口钱不好赚”的隐喻作为基石,再用“兄弟情义”作为试炼,衍生出的结晶,就是“一报还一报”的丹丸,所以“头颅上的子弹”,也是终结整部影片的点睛之笔。
 

吴宇森的调度和张学友的表演配合的天衣无缝,尤其是阿辉头部中枪之后痛不欲生的表演,堪称港影悲剧经典;而梁朝伟将痛苦忧伤深情再次发挥的淋漓尽致。梁朝伟饰演过两个“无间”的角色,一个是《辣手神探》中的卧底“江浪”,一个是《无间道》中的陈永仁,但我觉得《喋血街头》也同样算一个,影片由他亲手杀死了两个玩伴——一个是为了终结其痛苦(阿B),一个则是终结宿怨(阿荣),当结尾阿B在烈火的包围中欲哭无泪,你可以想象这样的滋味是何等痛苦,影片到此就嘎然而止,你可以感同身受,这不是“无间”又是什么。
吴宇森影片多处用了对比和反差的方式来诠释命运的路口与交集:影片开头阿辉被木托板和啤酒瓶爆头的场景与头颅中弹疯癫的场面对比;阿B看到歌星甄秀清回想妻子的场景;三人曾经飙车嬉戏的码头到最后变成阿B和阿荣决战的战场;阿B朝阿荣头开枪则带出了阿荣朝阿辉头上开枪的画面。这种有助于观众概叹“时过境迁”的做法在《英雄本色》中豪哥出狱后多次用到,放于《喋血街头》之中,在爆裂的外壳下透露着深深的哀愁。
    吴宇森另类的作品,没有子弹横飞、白鸽漫天,也足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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