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它也不像我们想像的凤凰之类，仙气十足，非梧桐不栖，非澧泉不饮，而是习惯生
活在地面。但云雀得此嘉名，是因为它“歌声嘹亮而富音韵，常从地面直飞天空，渐鸣渐高
飞，歌唱于云端，然后长鸣一声，急骤下降至地面，歌声随即停止。”
下夜莺鸣啭，玫瑰盛开。老师嘲笑说：你在哪里见过夜莺？黑的还是白的？后来读到文章，
说新疆就有夜莺。云雀呢，似乎也成了莎士比亚和雪莱的标签。曾在一首以贝多芬为题的诗
里，很矫情地写下“云雀，莎士比亚的云雀”这样的句子。那时我不知道云雀为何物，至今
也没见过云雀，听过它的叫声。
是一种快乐而机敏的小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话说得多不讲理？燕雀为什么非要
知道并且佩服鸿鹄的志向呢？各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啊。按庄子的说法，只要顺应自然、快乐
就好。何况飞得再高，飞得再远，比如大鹏，还是得依仗海风——犹有待也。
并无不同。陈胜看不起它，或只是因为它体形小？
高耸的羽冠给人威严的姿态，但黄中带黑纹又显示了一点幽默，表明世上一切最庄严的，都
是仪式，也就是表演。西王母最初是部落首领，后来被神化，成了豹尾虎齿的凶神。再后来
，由野蛮而文明，容颜秀丽，举止大度，成了天上的至尊女神。作为神祗，西王母在完成自
身形象的宫廷化之前，发式繁复而古怪，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仪式的最大功用，就是借外在
的力量加强自身。
么神奇的鸟，后来才知道，它就是草地上无处不在的那种黑乎乎的小鸟。图册上说，乌鸫在
中国也叫百舌，因为它善于模仿其他鸟的鸣叫。很多鸟都喜欢模仿，鹦鹉和八哥甚至模仿人
的说话，包括讨好和骂人。我一直不明白，鸟类发展出这种本事，在生物学上究竟有什么意
义。传说中的应声虫，人一说话说就应声，骚扰无穷，自鸣得意，结果被人家用雷丸打掉了
。乌鸫全身漆黑，为明白起见，不如直接叫黑鸟。事实上，英文就是这么叫的。这种鸟在中
国南方常见。
过乌鸦，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它就和八哥和乌鸫混为一体了。年轻时对乌鸦没什么好感，年
纪大了，有些怀念乌鸦黎明时的孤唳。乌鸦代表的一切观念，都和大梦初醒后的所见所闻相
合。不是荒凉，是安宁。在乌鸦成群栖息的地方，事物不再是累赘，不彼此粘连，不散发自
我的气息。它们和你并列，共同构成景色的一部分。
详和的生活。马来半岛的灰文鸟有著一张如鲜花盛开的嘴，神态亲切，毫无心机。
我很遗憾那种叫朱雀的鸟产于北方，这样一来，它们就和代表南方和火的形象地的神鸟
朱雀没有关系了。真正的朱雀也许从不存在，也许只是在我读到的这本《中国观赏鸟》中不
存在。
鸡群，散发着慵懒和幸福的气息。我想，幸福总是和慵懒密不可分的。急切匆忙，哪怕一本
万利，哪怕一步跨过龙门，哪怕激动得两颊肌肉哆嗦，终不是幸福。晴朗的秋天，蜻蜓在水
边的蒲叶上沉酣，鸡在稻场上奔走，鹰在云际盘旋。农人远远在高坡地上，像顽童画在墙上
的数字。外祖母亢声喝呼，仍然阻挡不了势如破竹的俯冲。毛血纷飞，如大曲之终。
咿咿呀呀，浓雾不散，彻夜车马。
似微笑。
鸾鸟。鸾是西王母的使节，颜色近于秘色，有人说，它其实就是凤凰。
鸡。它就痴迷于在水边照影自怜，可惜没人把它捧为灵鸟。而青鸾是带着梦来的，它就是斯
特林堡的青鸟。暖香惹梦鸳鸯锦，女床无树不栖鸾。栖鸾的女床山上，树都是床腿发芽生根
长成的，这岂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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