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8日，由中国传媒大学与中华女子学院共同主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媒介与女性教席承办的第九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媒介与女性教席论坛在京成功举办。本次论坛主题为“中国国际传播的创新与实践”。国家传播创新研究中心主任龙耘教授出席论坛并作了题为《中华文化海外传播的“他者”视角与实践》的发言。本文根据龙耘教授的现场发言整理而成，以饕读者。
龙耘教授首先从知识话语渊源的角度回顾了“他者”这一概念的流变。她指出，“他者”是西方文论中的关键词，更多用于文学批评；在西方哲学的发展脉络中，从古希腊到黑格尔，“他者”也一直以来受到持久的关注。在现当代学术生产中，“他者”逐渐转向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等领域，从性别平等扩展到对于社会、人类和自然关系的探讨。不过在现当代意义上，“他者”的话语更多强调的是主体的隐退和他者的凸显。所以，对于跨文化传播应该从这个角度把握“他者”概念赋予的认识论意义。换言之，纯粹以我为主的传播是一种遮蔽，更多从主体间性的哲学意义出发，更多强调文化交流和人类传播的平等和互动，正是“他者”视角之于传播的意义所在。
基于上述分析，龙耘教授指出，国家之间、文化之间的交往亦需要通过从他者出发而走出自我的城堡。在“他者”视角下，我们能看到中华文化海外传播更多元的场景，以及更多对话的可能性。尤其在社交平台语境下，内容形态边界模糊，数字化生活场景的深度嵌入跨文化传播实践场域，逐渐成为国际传播实践的重要渠道和空间。这要求我们更多地回到国际受众的接受和认知情境中重新认识、定位，创造性开展交流、对话、互动。
龙耘教授进而通过李子柒、“中国旅游文化周”在YouTube上的视频以及海外网红郭杰瑞在B站视频的三个个案分析，对于不同主体如何社交媒体平台进行跨文化传播的他塑与自塑实践展开了探讨。这三个案例从传播主体、行为属性和传播场景上各有异同，能给我们提供一个较为全面的对比视野。
李子柒
中国旅游文化周线上活动宣传
郭杰瑞的视频截图
比如李子柒作为自塑主体，她的传播行为是非官方的自媒体传播，在综合参考目前学术界大量讨论李子柒的研究成果基础上，龙耘教授的研究引入了社会网络分析的方法。数据显示李子柒视频的传播网络呈现出明显的“核心-边缘”结构。进一步分析发现，在核心结构中，重要节点所代表的用户以海外素人为主；边缘结构中的分散节点所代表的用户也以海外素人为主。龙耘教授认为，通过这些数据和案例，李子柒视频体现出来的共通性、可解读性，用不同话语的解读和意义的想象并不是完全一致的，是介于认同和差异之间。进行认同和差异的协商，构建新的意义和话语空间。既是全球的，也是在地化的。
第二个案例是官方背景的“自塑”主体——“中国旅游文化周”在YouTube上的海外传播分析。研究显示，受疫情影响，2021年该活动基本改为线上，依托国外主流的社交媒体举办，因此课题组使用同样的方法路径考察海外社交平台上的社会网络分布，对比与李子柒视频传播情况。从分析结果来看，“中国旅游文化周”的传播效果不是很理想。
第三个案例是考察非官方“他塑”主体——生活在中国的美国网红郭杰瑞。郭杰瑞堪称海外自媒体作者中的代表人物。从他在Youtube上的原创视频内容看，主要是关于中国美食、中国科技、中国经济、中国教育、中国抗疫等话题。同时，在跨文化的传播中，他的身份定位和视角非常独特。他所具有的“他者”视角和双重身份叙事，非常有辨识度。其一以贯之的态度和立场，使他收获了更多的粉丝。龙耘教授进而指出，我们的很多海外工作者、中国留学生，可以利用自己的双重身份、双重视角、文化背景把社交平台上的传播做得更好。
在报告的最后，龙耘教授对中华文化海外传播问题进行了反思。她通过最近刚刚去世的中国史巨匠史景迁教授的例子，表达“他者视角”的重要性。北京大学教授乐黛云先生认为，史景迁的主要贡献在于，他立足于西方自身的需要与问题，将中国构建为一个“他者”。这种“他者”立场不同于狭隘的东方主义，实是探讨不同文化的交叉、联系及其对人类历史发展的意义。在史景迁教授眼里，世界版图上的中国是一个重要的、极有魅力的存在。西方人需要花长时间去消化分析他们拿到的资料。乐黛云先生认为史景迁给我们的启发在于，“不同文化要互看，从而造成一种张力。自己看自己，比较封闭。我看你，与你看你自己是不一样的。”
龙耘教授借助这段话指出，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它具有复杂多元的肌理。而“他者”视角可以超越遮蔽和盲区，达到视域的融合，形成对话性语境而不仅仅是自我立场的单方面表达。应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重新思考和整合理念，在“他者”和“自我”的辩证中求同存异、互动交流。
本文根据龙耘教授在第九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媒介与女性教席论坛上的发言记录整理
新媒体编辑：王忆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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