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恭俭胡同南口,靠近景山西街高卧胡同住着位百岁老人,大名:靖奎,人称敬大爷。在年过九十岁高龄时,因主演了一部电影《剃头匠》,成为远近闻名的“大明星”。自打这之后,敬大爷居住的小胡同,顿时有了生气,不断有媒体记者出入。还有些看过电影的影迷,也前来一睹生活中的敬大爷。
生于民国二年的敬大爷念过私塾,练过武术,学过唱戏,最终拜师学剃头,一生靠手艺吃饭。用敬大爷的说:“人活着就是一个吃饭问题,只要不愁吃不愁喝,日子过得去就行了。但要以善心对人,多做点好事就能多活几年。想不通就是受罪,想通了就幸福了。”正因为如此,年过百岁的敬大爷,依然行动自如,按照记在日历牌上的老主顾,按日上门服务。有些是卧床多年的患者,则分文不取。
敬大爷生性洒脱,贪玩好动,经历坎坷。早年间社会动荡,拜师学艺后,却不安心剃头,偏要自己经商做买卖;有过一位日本知己,给马占山、傅作义、尚小云、谭富英做过活儿(理发、刮脸),解放后又经历了公私合营,又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剃头家伙,走街串巷,干活吃饭。敬大爷说,做人就不能太高傲了,心里得容的下人。
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清朝之前,并无剃头这一行业,因为剃头意味着不孝。剃头匠的出现,是随清朝政府迫使汉人剃头的政策应运而生的。1645年,顺治皇帝颁旨,19天内全国各地彻底改变汉民族的发型,强令汉人按清朝满人习俗剃头梳辫,凡违抗者就地杀头。摄政王多尔衮在清军中突击培训剃头匠。上千名刚学会一天剃头手艺的清军“持刀上岗”,曾在北京东四、西四、地安门及正阳门、永定门等门前搭建席棚,勒令过往行人入内剃头,违者斩首。这便是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京城地面广阔,仅四地设棚仍不能及时让汉人剃去头发,朝廷又批准军中伙夫请领牌照,在各处街巷建棚或担挑子串户剃头。这就是北京最早理发业的雏形。
新中国成立后,理发店实行公私合营,下街的剃头师傅大都进了国营理发店,仅剩下些有个性的“散兵游勇”,仍以走街串巷为生。这时的剃头挑子已简化为一只小布挎包,内装理发工具,只是“唤头”依然在手。下街师傅收费比理发店便宜,大杂院居民特青睐,常被人们请进院中,而顾客多为老人和孩子。
在我小的时候就有个剃头师傅,姓庞,都叫他庞大爷,经常到院子里来给我们剃头。也不进家,搬个凳子就坐在院子里剃,之后自己拿脸盆洗头。他有个儿子叫庞少东,是我的同学。“文革”时期全面禁止个体经营,下街的剃头师傅也没了踪影。
谁能想到,2006年,一部由敬大爷亲自主演的电影《剃头匠》先后在法国、印度等多个国家电影节上获奖。
拍电影《剃头匠》时,敬大爷已经是90岁高龄的老人了。内蒙古导演哈斯朝鲁找上门来,说是邀请老人家拍电影,敬大爷顿时傻了眼:“你说什么,我都90岁了,拍电影?还要背台词?”敬大爷摆着手说:“不是我不答应你们,是怕耽误你们的大事,我已经是有今儿没明儿的人了……”
最终,敬大爷还是答应了导演的邀请,在电影《剃头匠》中饰演剃头匠。影片讲述了90多岁的敬大爷,有着80多年的剃头经历,至今仍住在北京胡同的大杂院里,过着普通而平淡的生活。他经常给老主顾们上门剃头、聊天;回到家就拨弄那座每天慢五分钟的老座钟。他希望每个人,也包括他自己干干净净的来到人世,也希望人们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离去。当他感觉自己年岁大了,身体不如从前时,便特认真地写下了遗嘱……电影《剃头匠》以记录和讲述的形式,将老人恬淡而平凡的生活展示给观众。
影片《剃头匠》获得第14届法国维苏尔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评审团特别奖、第37届印度果阿国际电影节金孔雀奖、上海国际电影节新闻传媒大奖。
敬大爷从此也成了名人,他住在那犄角旮旯的小胡同里,经常有媒体记者出入。一个传统的剃头匠,剃去的是现代人的浮躁、现代人的急功近利以及现代人对生活的奢求。从影片中,我们看到了北京人的豁达和幽默,恬淡和超脱……
敬大爷出生於1913年,17岁开始学习理发,出师后曾在地安门和清华大学拥有两家理发店。他在地安门的理发店,就在西楼巷东口,是个小二楼(雁翅楼)。我小的时候还有印象,豆青色的玻璃门内,总晃动着敬大爷剃头的身影。
“文革”结束后,靖奎開始走街串巷,为什剎海一带的老北京们理发。时代的变迁,虽然北京开起了越來越多的新式发廊,靖奎却始终沒有放下剃刀,坚持为人們理传统板寸、剃头、刮脸、按摩,直到他400多个老主顾也大多相继离世。
有媒体评价说,靖奎老人一生都在坚守着一份让別人更加干净、愉悅的工作,而他自己的人生虽无大富大贵,但凭着自己的手艺贏得人們的尊重,用一顆淡然的心健康活过100岁,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虽被肺部感染困扰,但也安详平静的离开,正像他在电影《剃头匠》中說的,“走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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