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金桂：将爱驹封成执政官的昏君是谁？

“罗马帝国艳情史”是由丁度·巴拉斯执导，马尔科姆·麦克道威尔、彼得·奥图尔主演的情色片，据说是相当重口味的一部。它逼真地描述了公元37至41年卡尼古拉统治罗马帝国时期荒淫无道的举止。

公元37年，提比略以79岁的高龄过世，皇室近亲男性成员盖乌斯继任罗马帝国第三任皇帝，后世史学家常称其为“卡利古拉”,意为“小军靴”，因他儿时随其父屯驻日尔曼前线时士兵为他穿上小军靴而获此昵称。盖乌斯的父亲是日耳曼尼库斯·凯撒，母亲是屋大维的孙女大阿格里皮娜。由于提比略晚期的残暴与乖张，罗马人是在“提比略滚到台伯河里面去”的愤怒与期待中迎接了这位新皇的上任。

小军靴登极伊始，在任性与或许是认为自己是万人之上无所不能的得意中多次炫耀自己的权力，比如他的祖母安东尼娅忠告他注意收敛随意耍弄元老院成员等过分行为时，他反驳说：“你记着，我有权力对任何人做任何事。”面对包括他妻子或情妇的人，直言不讳说想让她们丢脑袋是轻而易举之事。这样的君主，做好事做坏事全靠性情。

事实也证明是如此。

他将先帝马略及奥古斯都遗孀、自己的祖母利维娅留下来的9，000万赛斯特斯发放给民众，还给20万公职人员每人外加300赛斯特斯作为礼物。他降低税率，召回被提必略流放在外地的人，恢复元老院权力，将优秀分子升入元老院，大兴文娱活动让公众开心。他还当众焚毁了前朝的告密文件，表明他心胸坦荡，不愿听取告密。上任仅仅3个月，人民即向神明供奉16万头祭品，以感激赐给他们这样一位明主。

然而好景不长，这位患有严重癫痫病的小伙子（也有人说始终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疑难杂症）的日常行为和为政手段，跟他的健康状况一样不稳定和糟糕，加上家族内斗的刺激，其乖张、暴躁、荒唐和残暴变着花样展现，他被认为是罗马帝国第一个残暴的皇帝。

他对埃及的传统有所迷恋，作为一国之君竟然从宗教、生活方式、婚姻关系上埃及化。他把自己当作法老，让元老院成员吻自己的脚；将埃及的伊西斯教定为罗马正式宗教之一，还与自己的姐妹通奸，生病时将妹妹定为继承人，这也是埃及传统。比如克利奥帕特拉就是嫁给自己的兄弟。他不知让罗马多少体面的男人戴上了绿帽子。比如只要看上哪位妇人，他会假托他丈夫的口气写信给她们，说要离婚，让上了当的女人们前来与他约会。他跟过家家一样玩婚姻游戏：挑唆某美艳的妇人离婚后与自己结婚，然后马上离婚，并禁止她与别的男人有性关系。

这样荒淫的皇帝，物质享受方面当然不会忽略。他用香水沐浴，开办天价宴会，大兴土木建设自己的宫殿、画舫、浴室、花园，没完没了的狂欢与灯红酒绿，国库很快被他挥霍一空。于是他恢复了将帝王封神的习惯，让各路人民前往罗马献礼，几乎所有的公共事务和个人行动如搬运、诉讼、妓女接客，等等，都要纳税。而且霸道荒唐到“一朝为妓，终身纳税，即使从良也不能免”的程度。

如果说日常行为和生活的怪异是一个性情大男孩在一定程度上情有可原的地方，他作为政治首脑对政务和政府工作人员的游戏，就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不死都由不得自己。比如他将元老们赶到斗兽场与野兽角斗；喜欢玩赛马，于是为爱驹建造了一座大理石马厩，一个象牙马槽，还有卧榻和椅子，并邀请它赴晚餐，最为荒唐的是提议它当罗马执政官。

对于这样的执政者，富有战斗精神的罗马人不会一直容忍，不论宫廷里还是民间，废掉这个荒唐的小靴子的大有人在。处于恐惧中的他于是变本加厉地残暴。他让刽子手在处决犯人时“遍体鳞伤”，让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死亡在朝自己走来的恐惧，炮烙、活埋、锯断、关笼子困死、活喂野兽，等等，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办法对待敌手甚至无辜的、他看不惯的人。

凡俗的胡乱闹到极致，小靴子就追求精神世界的位置，他宣布自己是神，与天神朱庇特等同，更为荒唐的，是他将天神及其他诸神雕像的头砍掉，换上自己的雕像。他坐在神坛神位上接受人的朝拜，煞有介事地与神交流，甚至斥责他们。他还为自己建立神庙，封喜欢的马为祭祀，让人们为他供奉牺牲。

无度与荒谬到没有极限的人，往往在消费别人的同时，消费完蛋自己。他那不关门的嘴得罪了禁卫军军官卡西乌斯·卡瑞亚，这名军人将他杀死在王室的通道里，而且株连到他的妻女，并将他女儿的脑浆抹在墙上泄愤。无恶不作的小靴子结束了罪恶的生命，活了只有29岁。他仅仅统治了4年时间。据说他的尸体被遗弃在大街上任其腐烂，最后被狗给吃了，真可谓报应。

小靴子各种丑行的描述未必全部属实。塔西佗的《编年史》对朱里亚·克劳狄王朝（屋大维与其家族形成的王朝，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个王朝）的历史做出如下评价：“历史家记载了古罗马人民的成败荣辱，但是历史精英们不愿描述并记录奥古斯都屋大维的时代，直到日益盛行的奉承谄媚之风最终令他们被迫屈服。提比略、卡里古拉、克劳狄和尼禄在位期间，历史家出于恐惧而美化了历史，但在这些帝王死之后，又出于憎恨而夸大了历史。”然而从另一方面看，那么多史家对他的荒唐残暴做出记载，可以看出对他的评价又非空穴来风。后来一些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历史学家甚至认为当时的卡里古拉很有可能被恶魔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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