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扬州：天宁寺

祖孙驻跸天宁寺

 

    大半天的瘦西湖徒步游后，妻女都感疲惫，翌日早晨皆在蒙头大睡。本公子却已悄然起身，准备在扬州的晨曦中，沿着北护城河畔前去探访另外两处久负盛名的古迹。天宁寺为著名的江淮古刹，相传本为东晋太傅谢安别墅，后为寺，名“谢司空寺”。东晋义熙十四年，尼泊尔高僧佛驮跋陀罗在此译《华严经》60卷，故又名“兴严寺”。唐证圣元年，改名证圣寺。唐广明二年，改名正胜寺。

    北宋大中祥符五年，改名兴教院。宋政和二年，全国重要州府均建天宁寺，该寺赐名“天宁禅寺”。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天宁寺，来历就在于此。南宋绍兴十三年，曾名报恩光孝寺。元末，寺倾圮。明洪武十五年重建，仍名天宁禅寺，沿称至今。

    据有关文献记载，原来的天宁寺范围和规模很大。南至北柳巷北半段，北至今重宁寺，东至彩衣街西半段，西至小秦淮河。南北长约1667米，东西宽约833米，占地约6250亩。

    寺内重檐复宇，楼台四进，有青龙泉井一眼。到明嘉靖三十五年郑晓加筑新城时，始将天宁寺分割。从此，天宁寺便成为护城河以北部分的专称。

    清代康熙六次南巡，均驻跸天宁寺，赏赐优渥，并命两淮巡盐御史曹寅在寺内设书局，主持刊刻《全唐诗》，纂修《佩文韵府》。雍正为该寺赐紫衣，乾隆誉天宁寺为“江南诸寺之冠”，并在寺西建行宫、御花园，在寺前建御码头。

    清咸丰年间，天宁寺毁于兵火。同治四年，僧人真修请两淮盐运使方浚颐拨款重建。以后又经历代僧人续建，使其成为规模宏大、殿宇整齐的仿宫殿式建筑。

    天宁寺居清代扬州八大名刹之首，寺门朝南对天宁门，沿河边吊桥口原有一对华表。门前有一座牌楼，牌楼上一面书“晋译华严道场”六个大篆字，另一面写“邗江胜地”四个大楷书。

    寺门原为五洞，正门上端嵌砌“敕赐天宁禅寺”石额。现在的山门殿为单檐歇山顶，面阔3间，殿前东西各有一座正面石狮。进山门后，原先东有钟楼，西有鼓楼。钟鼓楼旁原有两座佛塔。钟楼旁立一座御碑，镌刻乾隆皇帝诗。

    第二道门为偏门，寺内筑东、西甬道各一条，长约百米；另有数十间庑廊和十多个配殿，素有“一庙五门天下少，两廊十殿世间稀”之说。东廊中有客堂、斋堂。

    第二进是天王殿，殿内原塑供四大天王。天王殿亦为单檐歇山顶，四面有廊，面阔5间。悬挂着“中国佛教文化博物馆”的牌匾，殿内的展览却拆撤一空，似乎博物馆已经有名无实，希望只是重新布展。

    第三进是大雄宝殿，重檐歇山顶，四面有廊，前后有月台，面阔5间。殿前围以石栏，栏前东西原各有一座御碑亭，均为光绪十七年寺僧清云所建。大殿中供三尊大佛，旁列十八罗汉，殿后供大悲千手千眼菩萨。

大雄宝殿后的草坪上，摆放着两座僧塔以及一尊缺首佛像和武士残像。

东侧草坪上的僧塔各部分齐全，刻工亦算精致。

“传临济正宗中兴第一代长生堂上重建？？上大下垚相公老和尚塔”，字体扁平，颇难识辨。

“若人散乱心，入于塔庙中 ”

“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出自《妙法莲华经》。

生殁年月，倒是记录得非常详细。

另一座僧塔式样简朴，“传临济正宗第四十世长生堂上第三代海曙云禅师塔”的字迹十分清晰。

    看生卒年份，推算应该是前座僧塔主人的继任者。“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这是禅宗经典《六祖坛经》里五祖与六祖传法之后，说出的偈子。

    第四进建筑是二层华严宝阁，即译《华严经》处，系清宣统三年寺僧愚谷重建。阁前原有铁塔一座，后运往北京皇宫；阁上供有金佛千尊，阁下供奉阿弥陀佛。

    阁后有七楹三层的藏经楼，规模宏大。原先上层供奉佛像一万一千一百尊，称“万佛楼”，为扬州佛教寺院第一崇楼。楼旁原有两小殿，分别供奉白衣大士和文武帝君。东边有方丈室，首进两间客厅，客厅东北有僧楼两座，东西并列。庭前花木幽深，饶有山林逸趣。

    康熙、乾隆多次南巡，曾为天宁寺留下了大量题字、诗歌、楹联。康熙在天宁寺，先后御题“萧闲净因”、“皓月禅心”、“寄怀兰竹”、“般若妙源”诸匾额，以及“禅心澄水月，法鼓聚鱼龙”、“珠林春日永，碧溆好风多”、“除却私欲终世乐，洗尽邪念满身轻”、“楚尾吴头开画境，林光鸟语入吟轩”等楹联。

    此外还作有《幸天宁寺》五言诗：“十里清溪曲，丛篁入望深。暖催梅信早，水落草痕侵。俗有鱼为业，园饶笋作林。民风爱淳朴，不厌一登临。”、“空蒙为洗竹，风过惜残梅。鸟语当阶树，云行动早雷。晨钟接豹尾，僧舍踏芳埃。更觉清心赏，尘襟笑口开。” 又作有《天宁寺》七言诗：“小艇沿流画桨轻，鹿园钟磐有余清。门前一带邗沟水，脉脉常含万古情。”可见其对天宁寺的好感。

    乾隆留下的墨迹不亚于康熙，他为天宁寺题写的匾额有“淮南香界”、“浮山华海”、“神威拥护”、“省方设教”等，又为天宁寺行宫题写了“众水回环蜀冈秀，大江遥应广陵涛”等楹联。单是在天宁寺行宫西佛堂，乾隆就题写了不止一副楹联，如：“野绿农欢在，山青画意堆。”“法云回荫莲花塔，慈照长辉贝叶经。”“塔铃便是广长舌，香篆还成妙鬘云。”

    令人回味的是，他第四次南巡时写过一首《天宁寺行馆杂咏》：“三月烟花古所云，扬州自古管弦纷。还淳拟欲申明禁，虑碍翻殃谋食群。”意思是说虽然很想禁止扬州迎驾的各种奢侈行为,但又不愿殃及工匠和歌女们的生计。怕是想给自己屡次的奢靡之举，找个台阶下。

    “堂前无字画，不是旧人家。”扬州是一个有近2500年的历史文化名城，人文底蕴厚积，文玩资源极其丰盛。历代留下的古玩藏品大量存留古城，散落民间，给收藏活动奠定了基础。历史上扬州人就有收藏的雅好，出了不少收藏大家。收藏古玩作为一种雅好，在古城扬州是一种风气，也是一种传统。在地摊间搜寻，在买卖中累积，在搜寻和积累中，文化、风雅与金钱碰撞出天下古玩江湖。

    曾几何时，扬州天宁寺古玩市场被誉为苏中、苏北地区最大，华东地区首屈一指的古玩市场，在省内可以和南京朝天宫、苏州文庙古玩市场并驾齐驱，不少老扬州人都有着周末去天宁寺地摊逛逛的文化情结。光顾这里的市民一是淘宝，二是休闲。

    天王殿、大雄宝殿之间宽敞的草坪、大殿平台上、两侧通道边、长排廊下都有藏品摊位。这之中，既有铜砚、竹雕笔筒、徽墨、鸡血石、景泰蓝牙签盒，又有翠玉手镯、玛瑙佛手、精工铜算盘、银挂锁、白玉扣挂件，也有形状各异的粉彩花瓶、青花人物瓶、天球大花瓶和陶罐。

    最盛之时，这里的古玩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瓷器、邮票、钱币、字画等一字排开，将整个天宁寺围得水泄不通，来自天津、盐城、镇江、泰州以及安徽等地的古玩贩都如过江之鲫，纷至沓来摆摊淘宝。不仅吸引很多市民休闲淘宝，也吸引了很多圈内的专业人士，就连马未都这样的收藏大家，每次来扬州也几乎必到天宁寺。

    在唐代，扬州就已成为南方一个珠宝玉器市场，大宗珠宝、玉器以及其他古玩交易都在此进行。当时除长安外，扬州是中国最大古玩交易市场。在唐代小说《柳毅传》中，就描写了扬州古玩市场的胜景：柳毅救了洞庭龙君的“小龙女”后，龙君赏赐了许多珠宝给他。珠宝不是流通货币，柳毅必须把它们换成铜钱才能使用，他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到了广陵即现在的扬州才得以成交。虽然《柳毅传》是神话故事，但却是当时社会现实的一个缩影。

　　明清时期，扬州不但成为珠宝、古玩交易的中心，同时也成了书画交易的中心，当时的“扬州八怪”就孕育在这样的环境中。特别是清代，不少宫廷珍宝从古玩市场流出，一些书画家要想成名成家也需要到扬州，一方面在古玩市场推荐自己的作品，另一方面在这里能够淘到一流的古玩珍宝，得以进一步临摹学习。

    2008年前，天宁寺古玩市场名闻遐迩，“老扬州”们没事就来逛逛，这个习惯早已融入他们的生活。2008年后，曾经热闹非凡的天宁寺古玩市场突然门庭冷落车马稀，而设在寺内的佛教文化博物馆是当年迁出的原因之一，如今在阔别数年后重返旧地，但恢复往昔兴盛尚待时日。

    由天宁寺后门可望见重宁寺，系乾隆为母亲祝寿而建，现为扬州国画院、扬州市文物考古队所在地，不对外开放。昔日与天宁寺一共占地约三万平米，总建筑面积达一万平米以上。“双宁”同在一条中轴线，南北相连长达500米。殿宇巍峨，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整个建筑群古朴雄伟，有“扬州小故宫”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