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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平顺:佛头寺壁画
佛头寺大殿在国保名单中断代为宋,大殿内有著名的二十四尊天壁画。二十四尊天或二十尊天是佛教美术中的常见题材,或是彩塑或是壁画,现存寺院中还有不少。在以前旧文中已经对尊天做过一些介绍,这里就不再重复。



平顺佛头寺诸天壁画分布于殿内的左右两山墙以及北壁的左右两端。以北壁后门为界,分成左右两厢雁翅排开。诸天单独成像,各有榜题。北壁两端各有三身,左右山墙上各有九身,一共二十四幅。壁画现况缺少了其中的四五幅,并有几幅缺少榜题。

将其分布示意如下表,带问号者榜题缺失,为个人推断。






天?


天?



天?


天?


天?

广目天多闻天?
月宫天日宫天?
菩提天摩利天
金刚天散利天
摩醯天鬼母天
韦陀天坚牢天
婆迦天阎罗天
那罗天伽㝹天
崇宁天昭惠天

诸天以大梵天和帝释天为首,二者或同为帝王装束,或分别为一帝一后装束。北壁左右两端分别最靠内者装束华贵,一帝一后,显然分别为大梵天和帝释天。
大梵天
帝释天

在大梵天身侧的两幅图缺失,帝释天旁边的一幅缺少榜题。通过排除法,候选者只剩下辩才天和大功德天(吉祥天女)。考虑到辩才天多以八臂形象出现,这一幅可以推断为功德天。那么,大梵天旁边缺少的那一幅就是剩下的辩才天。

功德天旁边是增长天,转过来西壁第一位是广目天。这是四大天王中的两位。根据对称原理,北壁最东侧以及东壁上的第一位就是四天王中的另外两位多闻天王和持国天王。四天王形象中托塔的一般是北方多闻天王,但佛头寺壁画中的榜题偏偏是增长天。增长天王多表现为持剑者,而在东山墙上第一位仅留下没有榜题的半幅武士像正手持长剑。不排除这里榜题有误的可能。
增长天
广目天

西墙广目天王旁边是月宫天子,东墙持剑的半幅天王像旁边的一幅没有榜题,根据对称原则,这一位可以推断为日宫天子,装束打扮姿态都和月宫天相类似,只是年纪上有区别,一老一少。
日宫天
月宫天

下面这些的图像和榜题都比较完整,没有疑义。

菩提天(菩提树神)
摩利天(摩利支天)
金刚天(密迹金刚)
散利天(散脂大将)
摩醯天(摩醯首罗、大自在天)
鬼母天(鬼子母)
韦陀天
坚牢天(坚牢地神)
婆迦天(娑竭罗龙王)
阎罗天(阎摩罗)

先抛开东西山墙上最外侧的四尊天,佛头寺壁画中以上的二十诸天就是比较常见的二十诸天组合。这也是南宋乾道九年行霆撰写的《重编诸天传》中的标准二十诸天。

二十四诸天组合很多都是在以上二十诸天的基础上再加上紧那罗、紫微大帝、东岳大帝和雷神。佛头寺诸天壁画也是二十四位,但并非这种组合,最后的四位分别是那罗天、伽㝹天、崇宁天、昭惠天。

那罗天和伽㝹天的身份很是费思量。那罗天的一种可能是紧那罗,天龙八部之一。另一种可能是那罗延。那罗延意为坚固力士,与密迹金刚同为二金刚组合,并称为二王尊(也有说法认为这二者其实是同一位化身为二)。正定隆兴寺诸天壁画中有大力尊天,很有可能就是这位那罗延。正定隆兴寺二十四诸天壁画可惜缺失太多,否则对比起来看收获一定更多。

如果推断此位为那罗延,另一位难解的伽㝹天就可以大胆推测为迦毗罗。伽㝹——迦罗,字面上虽然还是略感牵强。但是佛头寺壁画榜题并非就是那么严谨,比如增长天vs多闻天,散利天vs散脂天,婆伽天vs娑竭罗。那罗延和迦毗罗也是一对儿十分常见的护法神,其中最著名的一处例子就是安阳灵泉寺大住圣窟门口的浮雕二神王,想必大家都有十分深刻的难忘印象。

那罗天(那罗延?)
伽㝹天(迦毗罗?)

最后这两位崇宁天和昭惠天并不陌生,放在诸天中,虽非常态但也并不是孤例。崇宁天就是关羽,北宋时封为崇宁真君。石家庄振头关帝庙牌坊即是崇宁真君庙牌坊,各地关帝庙中多有崇宁殿。关二爷横跨三教,在佛教中是护法的伽蓝菩萨。佛头寺壁画中仅留下崇宁天的榜题,但画像缺失。

昭惠天是二郎神。二郎神曾受封为昭惠灵显王,在水陆法会中经常以清源妙道真君的身份出现。二郎神是标准英武小帅哥,怎么给整成猪头獠牙了?

诸天大多来自于婆罗门教,名字拗口,来历陌生,于中国信众不免有隔阂之感。如果里面有大家十分熟悉的关二爷和二郎神,是不是觉得亲近了许多?从这里的二十四诸天组合来看,佛头寺壁画年代似乎应该早于明或至少在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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