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力量

王妹英《 光明日报 》（ 2013年07月30日   14 版）

假如因人心向度的不慎偏转和日常陋习所偶发的贪婪、骄纵尚有存在；假如因人为的不经意使你我与生俱来的同情精神不可避免地减轻；假如有史以来就存在的社会问题得不到最大限度的改善：贫困使理想破碎，窘迫使女人堕落，疏离使儿童孤单；假如有人即便升了官发了财也是乌烟瘴气，得到的、使用的都并非正途；假如人世的冷漠和困苦还不能远离人类，那么，文学就拥有力图抚慰苦痛、褒扬美好的自然力量。

那讽世、警戒和示范的作用，都是紧迫需要的。人世正反两方面的含义里，神圣、高尚、善意的那一类，更惹人凝注和偏爱。困苦只能偶尔遮盖高贵的勇气，却永远不能使它完全埋没。

虽然中华民族曾经饱尝创痛，诚实客观的人却不能对它妄加轻视。历史心口上的伤痕好比天上的繁星，至少可以指引后人去争取不朽的光荣。

若从太行山谷狠狠掷出一枚石子儿，你会发现，不正直的人虽多，而正直的人，更多。这确立了我相信美好的信心。

每一次提到文学，都会不经意地露出软弱，而每一次仍然提到它，也正是见证文学在心中持久的力量。如果说文学是从社会、自然、人心、世界、道德等多方面靠近真相的路径之一，即便偶有忽略，那也不能削弱文学生态当中现实主义的光芒。作为现实和人心的母体，文学是一种力量。

我曾经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辗转来回，不肯离去，我只是想亲眼看见，人心最终的美好向度，事实上并非易事。然而，在亲爱的土地和人民中间流连忘返，我并没有白费时间。我们的理想和现实，我们国家和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们人民一身一家的温饱幸福，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使我们真切地看见那宝贵的变化和新的品质。

你明白，那包容一切又高于一切，引领社会、人类、世界的力量，正是文学的基本性。

你知道，得不到善的教益、美的滋养的世道和人心，会比顽石还要重。

人心是一种力量，它会求证我们活着的光荣和意义。文学是一种力量，它会求证我们人心的向度。它终始搜寻我们内心的园子和荒地。就像任何东西都不能遮蔽人心的力量一样，任何东西也都不能遮蔽文学的力量。这力量来自于摘下冷漠面具的人，它使我们始终保持亲切的生命力。我们生存的每一天，都是我们活着的重申。这几乎是一种科学、永恒的宿命。

即便我们的心还没有完全抵达，那力量始终在那里，庇佑、滋养、照耀我们。我敢说，那光明已经出发了。你会看到和感知到，文学和人心，那深藏在各种困难之后的意想不到的力量和忠诚。

你不是独自前行。我们互为同伴。

那好吧，我们必定要点燃那盏灯。它使我确信，我们可以和那些曾经削弱我们和正在削弱我们的不良陋习对峙。它使我们有理由相信，美好！更美好！

我仍然要说，这一切，并非结论，只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