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雪谙松性 碧落无云称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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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有雪谙松性
碧落无云称鹤心

                                            刘正平/文

         清末民初谭凤章“青山有雪知松性；碧落无云称鹤心”行书七言对联（纸本水墨 132.5cm 30.5cm）见于拍卖会。 款识：孟楼、谭凤章。谭凤章，潍县人，宣统年拔贡。朝考一等试用知县。

        不知道书家为何将上联“谙松性”改为“知松性”。

        此联出自唐·许浑《寄殷尧藩先辈》：

十载功名翰墨林，为从知己信浮沈。
青山有雪谙松性，碧落无云称鹤心。
带月独归萧寺远，玩花频醉庾楼深。
思君一见如琼树，空把新诗尽日吟。

此联书法家号称西泠中人，上联中的“谙”为何要改为“存”？如果改得不比原联更好，最好还是忠实于原作

        碧落，道家称东方第一层天。碧霞满空，叫做“碧落”。这里泛指天上。语出 唐·白居易《长恨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碧落无云称鹤心”也被篆刻家用作闲章题材。日前读一篇《元、明、清篆刻闲章欣赏》，其中就有杨晋的闲章“碧落无云称鹤心”。其实闲章不“闲”。

        自秦汉以降，2000多年来，在官印、私印之外，也有不少吉语印，应该说这就是闲章的鼻祖。至宋、元，闲章盛行，明、清时，已经是名家辈出，流派纷呈。在文字上、艺术上饶有趣味。如清中期钱坫（1744—1806）有一闲章印语：“斯翁之后，直至小生。”意思是说，小篆从李斯之后，他钱坫第一。时间又过去了200余年，再看“钱先生”此言，显然是言过其实，“钱先生”所擅长的玉箸篆也淡出主流，由此我们可以见得历史发展的轨迹，能够做到“各领风骚数百年”已经是非常不易了，“钱先生”这样睥睨上下2000年，就略显浮躁。而现代书法家王蘧常就有一印：“王蘧常后右军一千六百五十二年生。”此语就比“钱先生”略为含蓄一点。而齐白石“浮名过实”闲章就说明白石老人的虚怀若谷。启功先生有一方闲章，叫“坚净翁”，含“一拳之石取其坚，一勺之水取其净”之意，人品、风格跃然纸上。

        清人郑板桥有一方印：“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从中我们不难看出郑板桥的别出心裁。

        当然，更多的闲章比较“闲”，比较“务虚”。比如明代何震的“树影摇窗”，文彭的“江风山月”，清代丁敬的“万壑千岩”，程邃的“闲云野鹤”。

       下面对《元、明、清篆刻闲章欣赏》中的几方闲章作一下点评：

        一、文彭：琴罢倚松玩鹤。文彭的两方印，把残缺“玩”到了极致。其中“七十二峰深处”最初应该不有如此厉害的残缺，此印四十年代出土，现藏上海博物馆。四个字均有整个笔划的“丢失”。“七”字“丢”了一横，几不可以识为“七”。“七十二”三字比较巧妙地安放在一个字的位置上。而其残缺部分如山岚云雾，若隐若现，其妙处不足以为“外人”道。第二方“琴罢倚松玩鹤”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峰”的篆法存疑。只在《说文》徐铉本中有“峰”。

         中国有多处七十二峰，如黄山七十二峰、安吉七十二峰、衡山七十二峰等，文彭的“七十二峰深处”印中的七十二峰是指衡山七十二峰，即文彭祖籍处——其先祖从湖南衡山迁到江苏苏州，故有此印。

        二、杨晋：碧落无云称鹤心。 杨晋是清代宫廷画家，其画在结构上有极好的剪裁，满而不闷，画风细致明秀、娟丽清新，层次过渡非常自然。而这个特点在其印面上也得到极好的表现。下面第一方印“从心所欲”，布局饱满，但通过形断气连的结体，让字的繁简得到统一。第二方印“天怀幽澹不因人热”也是同样的手法。第三方印“碧落无云称鹤心”朱文也是布局疏朗，通透。但“称”的篆法存疑。一般篆作“爯”'偁'或'稱'。

       三、汪弘：江湖满地一渔翁。画家名父子有李思训李昭道，书法家父子有王羲之王献之，篆刻家有汪关汪泓。此“江湖满地一渔翁”一印，整体茂密而舒畅自然。尤其值得一说的是，七个字中四个字有水字旁，处理不好容易单调板滞，这里处理得非常自如，不单调不重复，深契缜密之旨。汪弘承家传，汪父汪关是篆刻中和平一路的代表。擅长鸟虫篆印。

        篆刻是方寸之间气象万千，但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说，其要旨，既要篆法准确，也要结构新颖，更要诗意盎然。篆刻与书法一样，“功夫在诗外”。日前看到一则微信，说的是一百个'最具中国文化特征的符号'，其中就有篆刻。当然，其中也有戏说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