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徐志雄 通讯员 涂露霞
这个传说，与一座高不足百米的山峦有关。很久很久以前，其名为枉山，隋朝时更名为善德山，后称德山。
“常德德山山有德。”这个流传久远的湖南民谚，似乎更像是常德人一句心照不宣的密钥口令，开启了一个地方文化的精神内核，在一代代的历史流传与塑造中散出令人着迷的璀璨光芒。
这个传说，与一个人名有关，时光要追溯到更遥远的4000多年前的上古时代。
“德山苍苍，德流汤汤，先生之名，善积德彰。”宋开禧元年的《善卷祠记》，将德山与善卷相提并论，流传千古。由此，从浩如烟海的古文献中，从厚可盈尺的学术研究专著里，寻找这两者之间的渊源，寻找德文化最初的灿烂光华，对于今天的本土文化研究者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骄阳炙烈的孟秋时节，记者走近上古高士善卷的精神光圈。
一
8月29日，常德经济技术开发区。
从乾明路旁一条荒草丛生的小道穿过，宽阔的善卷路很快呈现眼前，路旁一排蓝色的围挡之后，善卷观牌楼的黄色琉璃瓦在树阴中隐现。
牌楼前，有善卷的白色塑像，散发长髯，执耜而立，高耸的眉骨呈现一派智者的从容与豁达。
这一条路，贵体健走过多次。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善卷传说的市级传承人之一，设在善卷观的常德市善卷文化研究会是他常驻的工作地点。
据他称，前些年，善卷文化研究很火，这个办公点曾高朋满座，颇有人气，如今，可容纳30余人的会议室冷清了不少。但在另一间办公室，由善卷文化研究会主编的数本书籍则热热闹闹地堆占了大半个房间。
2010年，常德市善卷文化研究会出版了《善卷帝者师》专题文史集，上起先秦，下至当今，首次将与善卷相关的零散资料汇集成书。此后，数本关于善卷传说及善德文化研究的专著陆续出版，一大批致力于弘扬中华传统道德文化的有识之士，以各种形式研究和推广善德文化，使常德之“德”有源头可追溯，有精髓可传承，成为城市精神与文化品牌重要内容。
二
最初的追寻，肯定出自于德山。
上世纪八十年代，贵体健调到德山棉纺厂子弟学校教书，闲暇之际，他喜欢与一帮志同道合的文友一起采风写作。被称为“第五十三福地”的德山，是他们常去的游历之地。
彼时，德山孤峰岭尚有善德观，偏安于赫赫有名的乾明寺一隅，并不打眼。但此观为何人所建，其与德山有何关联？一行人细究之下，却发现大有来历。
根据典籍记载，善卷是原始社会后期尧舜时代的人，其故事在各类史书记载中，有着不同的解读。“尧让许由，舜让善卷，皆辞为天子，而退为匹夫。”这句话来自战国时期的《慎子》，也是有关于善卷最早的文字记载。隋代初年开始，人们就认为善卷居于武陵枉渚。到了明代，善卷是武陵人的说法更是在典籍中得到确认。不过，历代仍有一些严谨的学者对善卷其人其事心存疑虑，毕竟上古时期尚无文字。但传说毕竟不同于神话，一般都有历史的影子，因此大部分学者并不怀疑善卷的真实。
1997年，常德出生的台湾著名画家冉茂芹应时任常德诗墙负责人盛和钧之邀，创作“善卷让王”画作，镌刻于诗墙之上，善卷之名才逐渐为广大的常德市民所知晓。
1999年，湖南文理学院教授阮先撰写《善卷考》一文，从魏晋以前的古籍、唐宋时期的史料及明清方志的资料等方面的研究，将善卷立意为“有兼济天下之志，也有独善其身之行”，引发学术界关注。
2002年，常德市善卷文化研究会成立。这一时期，长沙理工大学教授刘范弟，中国考古学会会员、常德博物馆研究员杨启乾，湖南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万里等学者纷纷撰文，对上古传说人物善卷进行全面的考察、梳理与研究，为湖湘文化精神内核的形成提供了更丰富的支源佐证。
三
既然是传说，当然得从民间寻访。
德山西侧一带是鼎城区善卷垸，传说其境内善卷村（1958年后改名报国村），曾是善卷与族人从事农耕生产的所在地。这一传说早在唐代地理总志《元和郡县志》中就有记载：德山枉水西岸“名曰枉渚，善卷所居”。
据善卷传说的另一位市级传承人邓声斌称，这一带关于善卷的传说有不少，清代时，善卷村尚有善卷墓、善卷祠。2002年，该村村民自发重修善卷墓碑，年年祭拜，礼遇极高。
在长期的田野走访中，邓声斌发现，除常德德山、桃源等地外，善卷传说在湖南怀化一带也有流传，其中以沅陵二酉山为胜。而近年来，江苏宜兴斥资数亿元打造的宜兴善卷洞，已然成了人们纪念圣贤的旅游景点。
此外，相传山东单县是善卷出生地，该县单姓保存下来的清代族谱上曾有记载善卷为其始祖。邓声斌表示，善卷传说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流传，但“都比不上常德善卷文化的丰富遗存”。
四
除了故事传播和文化研究，善卷还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善卷坛、善卷观、善卷大道、善卷苑、善卷中学……在如今的常德，以善卷命名的场所比比皆是，这位因德积而名显的远古人物，早已深入人心。
2010年，在鼎城区举办的“善卷文化高峰论坛”上，全国各地的善卷文化研究专家云集，从善卷与常德的历史渊源、善德文化的内涵与价值、善卷文化是中华道德文化的重要源头等多个角度，阐述善卷文化研究的历史价值与现实意义，为“德行天下，和谐奋进”的常德精神提供了强有力的文化支撑。
就在前不久，常德召开了第四届道德模范评选评审会，评选出了敬业奉献、助人为乐、孝老爱亲、见义勇为、诚实守信等5类道德模范候选人。而在鼎城区，“十佳善德公民”已连续举办了六届。这些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模范人物及事迹，在全社会形成崇德向善、见贤思齐、德行天下的浓厚氛围，成为了善德文化更丰富的内涵与更广泛的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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