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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京山好风光 “观鸟之乡”胜天堂

在寸草心的积极邀请下,北京观鸟会4位鸟友于2014年6月13日抵达京山,开展了为期三天的观鸟交流活动。这是寸草心推介京山观鸟,打造“中国观鸟之乡”品牌的又一举措。

北京观鸟会鸟友冯振回京后,在病榻之上完成了上万字的京山观鸟图文笔记,翔实生动的描述了6月份的京山之行,通过十一个观鸟点的介绍,全面展现了寸草心、京山观鸟的非凡性和京山风貌、人文情绪及厚重历史。

2014613日至15日,应“寸草心乡村环境保护促进会”的邀请,北京观鸟会组成以陈晓星(littlestar)为领队,胡琼玫(lwl)、邵泽义(兔八哥)和冯振(白头鹎)四人组,前往湖北京山观鸟。

“寸草心乡村环境保护促进会”,简称寸草心,是一家以乡村环境保护教育为己任的公益组织。自2004年开始,以“爱鸟爱自然 做个环保人”为宗旨,进行中小学生观鸟教育推广和爱鸟、护鸟社会环保推广,经过数年的乡村环保教育实践,在湖北省京山县已经形成了'中国(京山)观鸟节''中国(京山)野生鸟类观鸟摄鸟大赛'两大公益体系。

京山者,湖北省荆门市京山县是也,因县城东有京源山而得名。总面积3520平方公里,人口六十余万。东距省会武汉大约180公里。跨东经112°43′—113°29,北纬30°42′—31°27′。东西横距75公里,南北纵距86公里,处于鄂中丘陵至江汉平原的过渡地带,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森林覆盖率45.13%。七山二水一分田,形成低山、丘陵、岗地和平原四种地貌类型。

京山县属北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四季分明,春暖夏热,秋凉冬寒。年平均降水量1179毫米。

京山共有五百多条溪河,大小水库十二座。

目前全县有记录的鸟类共计191种,数量约为12.4亿只(来源:2014-5-10观鸟节;2014-1-9《湖北日报》)

我对于京山的初步印象,源于北京观鸟会科普顾问郭耕的一篇观鸟游记——《湖北三阳观鸟天堂》。

郭文饱含热情地讴歌、赞美了三阳镇的美丽景色和小学生观鸟的热情及辨认鸟种的高水平。

“黄发垂髫,皆怡然自乐”,这岂不是陶渊明描画的桃源仙境?那是2007年的事情了。自此,我遂产生了亲往观察的愿望。

时隔七年,接到北京观鸟会关雪雁老师(夏夜星空)电话,邀请我去京山观鸟。

也算是多年的愿望得以实现,其喜洋洋者矣。

我去过被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授予“东方白鹳之乡”的山东省东营市(地级市)。

还知道湖北省南漳县被授予“中国鸳鸯之乡”。

这些被授予单位,主要是基于一种珍稀鸟种及其当地保护现状。讲的主要是鸟种。

但是,2013年被授予“观鸟之乡”的湖北省荆门市京山县,尚属第一个不以珍稀鸟种命名,而表彰开展以中小学生为主体的广泛群众性观鸟活动的县级行政单位。

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殊荣,也是对京山县十年来始终不渝坚持开展群众性观鸟的充分鼓励和赞美。

中国大陆群众性观鸟活动始于1996年。八年之后,京山县即组织广泛的群众性活动,尤其是全面发动中小学生,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其高瞻远瞩和脚踏实地的科学发展观,使我们赞叹不已。

京山籍企业家詹从旭倡导的寸草心乡村环境保护促进会,报答乡里,造福桑梓,“爱屋及乌”,反哺社会(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初学记·鸟赋》)发挥民间NGO在环境保护领域不可替代作用,不遗余力的赞助和支撑,更是京山群众性观鸟活动的成功经验。

京山县领导关心观鸟协会,县长亲任名誉会长、县教育局长任会长的政府主导体制,是长久坚持,持续发展、永续发展的体制保证。

下述为我的京山观鸟笔记,以时间为序,夹叙夹议,拉里拉杂,是自己的心得和体会吧。

2014613日十一时许,我们乘坐的K8084(武昌--荆门)到了京山站。

车站主体建筑宏伟高大,站前广场空旷洁净,我居然看见了以普通翠鸟为版面的宣传画!

公交站牌的公益广告,也打出观鸟的“旗号”。

可见,“观鸟之乡”深入民心,名不虚传啊。

京山观鸟协会副会长汪斌先生(网名:“文武大戈”)和张玉女士(网名:“小鱼”)接待。这二位观鸟导师乃资深观鸟行家里手。

杨集镇观鸟导师晏化祥和三阳镇观鸟导师彭明淼分别在当地指导。

同行者还有京山籍上海鸟友“非白”。

全程司机何建设。

一、野花烂漫惠河畔 鸟语花香天籁音

第一个鸟点,位于城中心约4公里的温泉。

(注:我的观鸟词典里,把不足一平方公里的范围,叫做鸟点。大于者,唤作鸟区。本文不分鸟点和鸟区,按时间顺序排行。汪斌:“京山观鸟地理分区,习惯上分南片、中片和北片。南片主要靠江汉平原,中片是丘陵,北片是山区,各乡镇都有观鸟点。我们去的温泉、三里村、八字门水库属中片,离城在5-15公里左右;杨集镇和三阳镇属北片,离城30-50公里”。)

时间:14:20--15:20

天气:阴,温度30度。似乎在孕育一场云雨。浑身感觉又湿又黏的。

生境:距离公路不远,温泉对面的草滩、小河、茂盛的乔木林和茂密的灌丛。杂草丛生,花开烂漫,白白莹莹,地被植物丰盛,葳葳蕤蕤,生机勃勃。

“小鱼”老师提示大家,尽管蛇类已经不多见,但草深处,会有毒蛇出没。

草深林密,如有必要,该临时找根树枝子或草稞子,打草惊蛇。

一条不宽的惠水河,流向惠亭水库(京山经典鸟点之一),再汇入汉江,通达长江。

(汪斌老师:“那条河叫惠水河,因惠亭水库而名,流经天门市、汉川市汇入汉江,在武汉汇入长江。1959年前惠水河是可以通2吨左右小船的,1959年修了惠亭水库就不能行船了,惠亭水库就在京山县城西2公里,在那里建有惠亭湖湿地公园。”)

远眺下游,迷迷蒙蒙,水尽天际,宇宙苍穹。一时间,时空交错,顿觉渺小。

河面有凸起的大石头。绿色浮萍随波逐流。

水流,不是水鹨,哈。在绿色中勾勒出几缕弯弯曲曲的线条。

河对岸是高大的乔木林和低矮的灌木丛交织成的绿色屏障,苍翠蔚然,密不透风。

几种鸟鸣声不时地传出来,你一言我一语,此伏彼起。闻声不见鸟。

其声线和振波,被立体的森林和平面的河流反射、激荡、萦回、缭绕,混响成悦耳的天籁之音。

听音辩鸟,听得出来的有金翅雀、八哥、乌鸫、黑尾蜡嘴雀、鹰鹃、雉鸡等,还有听不出来的两三种。

鸟鸣轻轻叩击耳鼓,在耳蜗和大脑声音反射区交响,这就是京山版的“田园交响曲”?抑或是“百鸟朝凤”的湖北京山方言版?

曲作者,乃京山大自然。演奏者,京山之鸟也!

天空总有鹭科鸟飞来飞去,不外是池鹭、夜鹭和苍鹭。还有多只脚穿“黄袜子”的白鹭。

两只灰鹡鸰,在大石头上忽忽悠悠,时隐时现。仿佛是河上的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

金翅雀,那不会听错的金属音,在长空震荡。

金腰燕,那不会看错的黄腰,在眼前飞舞,追逐着昆虫,几几乎是不到两米的近距离掠过。炫耀其LOGO--金灿灿的标志性颜色。

金腰燕,俗称巧燕儿;家燕,俗称拙燕儿。巧与拙,全在筑巢的精巧和粗拙。

雉鸡叫声,“咯咯”两个音节,ge4声,ge1 声。仿佛不很远。

斑嘴鸭四只,飞舞在阴暗的半空,围绕着我们的视线,逐渐远去。也许是我们惊扰了它们?

我留下了几张模糊版记录,但还能分辨。

普通翠鸟三只。

黑水鸡和小在远处出没。

棕背伯劳,好几只。

鹰鹃,在大约五十几米开外的河对岸枝叶稀疏的树杈子上晃悠片刻,

不待我对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逸”得无影无踪。

我试图稍等片刻,希冀它再度现身,未果。时间关系,只好匆忙离去。

如果来年,专程假座惠水河畔,陶醉于听鸟并观花,赏心而悦目,不啻神仙也?

京山观鸟协会副会长,寸草心志愿者汪斌

二、董鸡苦厄无缘见 红水堰塘说掌故

第二个鸟区:永兴镇三里村

时间:16:1017:20

三里村,顾名思义,距离永兴镇三里地也。村里和田头,所遇之人,皆为老年人。

村外原野——小河淙淙听蜡嘴

生境比较:

乍看起来,颇有河南信阳罗山县“董寨”王大湾村外的意境。

还类似于京郊密云县的古北口潮河畔。

村外原野,稀疏的树林子和长满荒草的河滩地。

水牛优哉游哉在河里洗澡,畜力耕作还保留着吗?

电线,应是蓝喉蜂虎的歇脚点。这厮以逸待劳,“守株待虫”,不见路过的虫儿不发力。

我遍访不见其踪影。倒是被一连串的美妙歌喉所陶醉。这赛银铃般的鸟鸣,吸引我们目光。

却原来是几只黑尾蜡嘴雀在歌唱呢。不愧是鸟类的歌唱家呀。

村里——门可罗雀无声息

轻步缓行,前瞻后顾,怕的是惹恼深巷人家的看门狗。

进入三里村,安安静静的小村子,几无声息。家家落锁,门可罗雀。

村里民居建筑常常是一座东倒西歪的土坯老屋,紧挨着一座崭新的外立面贴了瓷砖的三四层小楼,该是新旧对比吧?喜新不厌旧。

房前屋后,种瓜种豆,蔬菜自给自足。一位老人家,在拔除长疯了的苋菜。像棵棵小树苗。苋菜常吃,长在地里的,头一次见到。

村外稻田——红水堰畔听董鸡。

水稻,绿油油的。

接天禾叶无穷碧;

田埂,直溜溜的。

铺地田塍笔直黄。

不知怎的,耳畔响起叶佳修的台湾校园歌曲《赤足走在田埂上》:

远处有蛙鸣悠扬

枝头是蝉儿高唱

炊烟也袅袅随着晚风轻飘散

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

听著脚步的噼啪噼啪响

……

我曾在河南董寨稻田里远距离见过一只成年白胸苦恶鸟,带领着四只幼鸟,穿行在水稻的行间。这一回希冀近距离接触这秧鸡科的家伙。说曹操曹操到,远处传来“苦厄...苦厄”,该是百米之外了。

我还心存侥幸,明知“董鸡”喜欢晨昏活动,还是妄想有个记录版的片片。

听汪老师的方言,董鸡,不念DONG3 而是念DEN3 (扽)。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观鸟,还需要了解当地的方言。

汪老师博闻多才。给我讲了一段有关三里村“红水堰”的元史掌故:

[红水堰长约3里(1.5km),最宽处不过40米。春夏看上去,红水堰的水是红的,传说是元末朱元璋和陈友谅打仗,陈兵败退后,躲在荷叶下,朱兵追到,发现荷叶下都是人,就用长矛刺去,陈兵鲜血染红了堰塘水,颜色长年不退,红水堰从此得名。这个典故流传甚广。我去年实地考察过,倒是发现,红水堰塘的荷叶和莲子壳是殷红色的。为此,我还发过微信,名为“荷叶映水水亦红”。]

朱元璋和陈友谅,元末枭雄,争当新皇,内战频发,生灵涂炭。不过,假设陈友谅即位,照样屠戮反对者。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猛然发现一只伯劳站立在田边一棵枯枝子上,距离不足5米。我们立马静立当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厮,毛羽乍起,看起来“弱不禁风”?我拍了几张,背景是三里之外的永兴镇,留作纪念。

一片红薯田和玉米田之间,一大片裸露的空地。我们看到了三只火斑鸠。

火斑鸠,是斑鸠里最小的一种,大约23厘米。通体暗红。灰蓝色的头,一对黑宝石般晶晶亮的眼睛。也许感觉到人类的眼光和更大的眼睛——镜头,它们不紧不慢的溜进了玉米地。

三、夜探文峰照鸺鹠 京山风情览无余

第三个鸟点:城中心文峰公园

我们就住在文峰公园里的网球宾馆。京山号称网球之乡,全县六十余万人,网球人口多达数万。网球场地数百。文峰公园是开放型的生态园林,无论晨昏,游人如织,歌舞升平,怡然自乐。古塔耸立,草木繁盛,蓊郁森林成片,灯光球场辉煌。

为了看斑头鸺鶹,我和邵泽义(兔八哥)夜行文峰公园,逐一遍查文峰塔附近高大松柏树,未果。

宽敞的文峰广场,以耸立的清代文峰古塔为标志。

白天,有长达百米的巨幅观鸟宣传画展;

夜晚,有人声鼎沸的广场舞和网球赛事,动静相宜,情趣盎然。

更有诗情画意、丰姿绰约的京山风情文艺汇演。我们有幸观赏。

《娶新郎》孙桥镇民俗风情表演;

《赞京山》钱场镇渔鼓表演;

《像啷说》荆韵楚风(希望能获得歌词和曲谱)。

次日凌晨观鸟,遇见的清洁大妈自豪的告诉我,“欢迎北京人来京山拍鸟,我们公园雀雀儿多极了”。

晚餐:京山热点餐厅“土厨子”

招牌菜:“砂锅土鸡泡炒米”。土鸡真材实料,汤色黄润润,唇齿留香香。

舀一勺黄鸡汤,拌一勺白炒米。怎一个滋味了得啊。

酢肉,酢,当地读作ZHA2。猪肉长条,用炒米粉和食盐拌裹,放入瓮中,先撒一层炒米粉和盐,再放一层肉,依次层层压紧,然后,酢肉腌透,肉香味甜,不用炒煮,切为薄片即可食。油炸也可,别有风味。

清炒藕带,是我喜欢的湖北菜之一。鲜嫩的藕带,是莲藕的尖端,既糯又脆,入口绵甜微辣,回味无穷。

舌尖上的京山,鄂中荆楚的风味。观鸟本是快活的户外项目,再加上鲜香无俦的饕餮美餐,想忘记京山都难?然也!

四、白冠长尾雉轶翎 八字门老汉献宝

第四个鸟区:八字门水库(距离新市镇中心12公里)

时间:20146147:20--12:10

八字门水库,位于石板河上游,坝高48·5米,坝长395米,坝顶宽9米。承雨面积111·9平方公里,正常水位194·07米,总库容9180万立方米。灌溉面积15万亩。

惊鸿一瞥疑新种 黑冠鹃隼露峥嵘

进入八字门水库大门(牌坊),车行崇山峻岭,上下盘龙,圆浑浑的山峦,起起伏伏。目力所及,苍翠蓊郁。天气阴沉沉,绿意冥幽幽。光线不足,拍摄不利。但,省去了烈日炎炎的燠热苦恼。

几乎三百六十度满视野的板栗树,占据山峦坡地。漫山遍野的板栗花垂垂磊磊。京山的板栗也是举足轻重的经济作物之一。

生境参照:

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董寨”,板栗漫山遍野;

京郊怀柔区怀沙河、怀九河流域板栗种植区。

山道下的水田里,两只日本鹌鹑被车子惊动,逃也似的钻进田埂,再也无处寻觅。

7:30左右,突然间,“小鱼”老师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我们顺着她的指示,看到高大乔木树叶间的一只鸟影,距离不到十米。也许是阴天和树叶的遮蔽,其整体灰黑色(蓝黑?)中型体态,飞行版的身躯,似乎有浅色的星星点点的斑斑。

“这好像是京山的新鸟种!”“小鱼”老师激动万分。

大家就地分开搜寻,一棵树一棵树的搜索。

然而,奇迹没有发生。它再也没有现身。

张玉,京山县教育局体卫艺股科员,寸草心志愿者

“小鱼”老师有长达十年的观鸟经历。经常带领中小学生观鸟,曾经发现几种京山新鸟种。

例如,2012-9-13,于吴岭水库发现并拍摄了灰尾漂鹬;2012-11-2,于跃进垱水库发现并拍摄了凤头麦鸡。

俄顷,一只黑冠鹃隼(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的飞行版映入眼帘,在树与树的间隙中,一闪而过。仅仅是瞬间的闪现,如电光石火,稍纵即逝。别说是拍摄,就连举起望远镜的机会也没得。纯粹是肉眼观测呀。

没能参与并分享“小鱼”老师新鸟种发现,心有不甘;

但,头一回看到了黑冠鹃隼真面目,不亦悦乎?

一处陡峭的山坡,半山腰转来黑脸噪鹛的叫声。仔细观察,在一个树枝子间,黑脸噪鹛在腾挪雀跃,不得安生。我远远的拍了一张记录版。

山林深处的灰胸竹鸡,发出特异叫声,被山谷和沟壑回响与震荡。“小鱼”老师将其称为“地主婆儿”,取其谐音。听起来,怪像的。地主——婆儿,哈,真有趣啊。

我在台湾大雪山听到的灰胸竹鸡叫声恰似“鸡狗乖”、“鸡狗乖”,多次重复,短促而有节律。似乎在脚下灌丛里,近在咫尺,十分震撼。台湾鸟友叫它“鸡狗乖”。

搜集整理各地鸟类的俗名,特别是象声词的描述,该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恰如人类的方言土语,鸟之鸣叫的音色、音准、音程等,也该有地域之别。“十里不同音”,汉语方言复杂。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鸟语,也该“十里不同音”吗?

小村里——问讯寿带鸟,喜得长尾雉

高坡上有几户民居。我们慢慢凑近,叫人喊起狂吠之犬。尽管说,叫狗不咬,咬狗不叫。也很担心,那百分百的致死性狂犬病。

汪斌和“小鱼”向住户查询,是否见过长尾巴鸟——寿带以及猫头鹰。回答是见过,猫头鹰在木桩子上站立。

再仔细问询长尾巴鸟,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同样精瘦、精神矍铄的矮个子老人说见过,三四年前,见过,还捡到了三枚长尾巴。哇呀呀,有这等好事?老人说,孩子玩坏了,还剩下一枚。在我们极力要求下,拿出来。天呐,这不是白冠长尾雉的尾羽吗?!

无论什么缘由,发现了珍贵的疑似白冠长尾雉尾羽,是个“开天辟地”的喜讯。这个消息即刻被当场“微信”出去。

经初步辨识,这就是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白冠长尾雉(据说,鸟学家张正旺教授在竭力争取将其升级为国一级)其主要的集中聚集区是河南信阳罗山县董寨国家级保护区。

董寨,距离京山不远。纬度差距不大,车程大约350公里。京山的生境和董寨,没有天壤之别。基本面很相似。过去,这里没有过观察并拍摄到白冠长尾雉的记录。初步推理,京山,曾经或现实出现过白冠长尾雉,其种群规模不详。

欲知乡野鸟事,何不问询野老。这也提示鸟类调查,除了案头积累、户外视察等基本功外,还需做深入细致的乡野调查,问讯中老年人,得到全方位的资讯。事半功倍焉。

寻觅长尾巴的寿带,牵连出更长尾巴的白冠长尾雉。这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不全对。

正是由于京山鸟界的十来年的坚持不懈努力,

成就了全国性唯一的县级“中国观鸟之乡”;

成就了全县中小学生群众性观鸟蔚然成风(每周每个班有一节观鸟课,周末观鸟实践);

成就了2004年以来,发现新鸟种逐年递增,今年五月达到191种。

如果,白冠长尾雉,曾经出现过的也能计算,那就是192种啦!

作为寸草心和北京观鸟会联合鸟调成员之一,我感到无比荣幸。

使我感喟的是,他们毫不犹豫的献出这枚珍贵的羽毛;

更使我惊讶的是,对于我们交口称赞,老人竟然说“爱护鸟类是我们大家的共同责任!”(原话,未加修饰)

如果,出于观鸟志愿者的口中,再平常不过的。但,出于山里老人之口,就非比寻常了。

“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由此,我深入的理解了“中国观鸟之乡”的深刻含义。其价值观,其点点滴滴,不折不扣的落在了实处。一句话,反映京山民众爱鸟护鸟的坚实基础。

白头红翅舞蹁跹 对节白蜡展姿容

鸟点:八字门水库管理处大院

水库大院依山而立,林木森然,绿荫如盖。墙外高大针叶林,是斑头鸺鶹的栖息地。

我们“上下求索”,逐棵树巡查而不得。却在庄稼地里发现了一对儿发冠卷尾。发冠卷尾是京山的常见种。黑身躯之蓝紫、蓝绿色的金属光泽,分外娇艳。丝毛状发冠,趋近看得更清晰,似乎有十厘米长,披散着。

她们距离十几米,在电线上遥相呼应,飞飞停停,嘴里衔着蚱蜢之类的昆虫,似乎是在育雏。我依托大树,渐次走进,悄悄趋近到三十米。

管理处三层大楼楼顶,是鸟儿歇脚的好地方。丝光椋鸟茕茕孑立,巢似乎在附近。紫啸鸫在避雷针晃了一下。白头鹎,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三十几米外的树丛里,三只鸟影在追逐嬉闹。拍下了一看,是黑鹎【黑短脚鹎】的白头型。纯黑的身躯,雪白的头部,黑白相间,红嘴红眼红脚,俏皮可爱。属于长江南北常见鸟。

一大片笔直高大耸立的水杉林子,遮天蔽日,在大坝脚下延伸。水杉,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发现于我国湖北利川的孑遗植物,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有活化石之称。植物学先驱胡先骕先生将其介绍给世界。后被诸国引进,已经在全球各地蔚然成林。

没有梧桐树,招不来金凤凰。在我慨叹水杉林之际,三只“神鸟”飘然而至,掠过眼前的水杉树,一前两后,尾追而去。天,那不是红翅凤头鹃吗?这可是我来京山心仪的鸟种之一啊。眼巴巴的看着她们飘忽而去,来不及细看,十分遗憾。

松鸦三只,那羽色酷肖微细的棋盘格,极好辨认。在高处树颠若隐若现的。

暗绿绣眼和画眉,在一棵树上。画眉鸣唱,绣眼舞蹈,使人心旷神怡,目迷五色啊。

长尾山雀(银喉和红头)虽小,也争先恐后在我们眼前施展魅力。

棕头鸦雀,群体性活动,唧唧哝哝,在灌丛里欢腾雀跃,似乎说,想拍摄我?你的快门足够快吗?焦点对不准吧?大糊片呀!

我们还注意了漫天飞舞的蝴蝶。几种优雅的凤蝶,如大紫蛱蝶和绿带翠凤蝶翩翩起舞,蓝色、紫色、黄色和白色,交相辉映。是一幅幅移动的画图,给优美的京山大地平添了几分妩媚和雅致。

八字门水库大坝下,林木如盖,幽深清静,堪称蝴蝶谷啊。

戏改杜甫诗句:

八字门里花满蹊

千朵万朵压枝低

流连戏蝶时时舞

自在娇莺恰恰啼

不知道这里的夏夜,星空是否澄澈,可观星乎?(鹊桥七夕,牛郎织女)

不知道这里的夏夜,湖畔是否明净,可观虫乎?(神秘的萤火虫之旅)

我乐观预计这里将闻名于世,湿地公园即将涌现异彩纷呈,品目繁多的绿色生态之旅。观鸟之外,观枫、赏荷、观虫、赏蝶、赏萤、观星、听蛙等等深度游,不远的将来,会第次出现。

“小鱼”给我介绍名闻遐迩的“对节白蜡”。管理处门前的一株巨大盆景,枝繁叶茂,老干虬结,新芽稚嫩,分明展示沧桑凝练和无限生机。该树种1975年首次发现于京山县龙爪山鲤鱼垱,为京山特有树种,是濒危树种,已经列入《中国植物红皮书》。该树种生长缓慢,适于做盆景。

水库的几口鱼塘,波光鳞影,红蜻飞扬。我们听到了蓝翡翠、白胸翡翠的叫声。驻足观察良久,不见踪迹。

12:50,我们来到了杨集镇。

街上,家燕超低空掠过,停在电线上;高空,两只黑耳鸢大圆圈盘旋。

午餐是简约版的路餐。一家宽敞的餐馆,老板娘身手矫健,麻利的备餐。坐锅加油,葱姜蒜爆香,抓一把灰绿色的宽似凉皮状的半成品(豆皮)过油爆炒,加以青菜,油盐酱油醋调味,瞬间出锅,香气扑鼻。

我把它叫做时蔬清炒豆皮,既当菜又当饭。风卷残云般西里呼噜的干掉一大盘。饥肠响如鼓的饭点儿档口,别说是山珍海味,就是粗茶淡饭一样甘美如饴。

杨集镇外的田里,白颈鸦可是主角了。十余只规模的小队伍,仗着“土著”身份,大大咧咧的逡巡着领地。见我们到来,羞答答的躲进青纱帐里,再也不肯出头露面了。

晏化祥,杨集镇教师,寸草心志愿者

五、鸳鸯湖畔读书郎 山清水秀羡煞人

第五个鸟点:杨集镇三泉水库(鸳鸯湖)

时间:13:40--15:15

杨集镇观鸟导师晏化祥驾驶摩托车和我们在知名鸟点三泉水库会面。晏老师夫妻都在本镇从事教育。他面色红润,身轻体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十几岁。

晏老师指引我们游览水库,介绍鸟情。因来水不足,水位低下。鸳鸯自然已经离去,只有不多的鹭科鸟,在空荡荡的水面飞行。

水库大坝旁矗立着两面标牌。一曰:鸳鸯湖野生鸳鸯自然栖息地管护区;一曰:生态道德教育基地--杨集镇中小学。

这是京山县首个动物保护小区,由“寸草心”提案设立并提供望远镜、雨衣、雨鞋和记录册,还培训了三名兼职农户巡护员。

我留意到水坝上有一个小学生在写作业,手边是五六枝铅笔和语文本。百米多长的大坝权当书桌,一览无余的水景和苍翠满目的群山为伴,耳畔是悠悠鸟鸣,呼吸的纯净空气。

他该是那三户巡护员的后代吧?

天苍苍,野茫茫

鸳鸯湖畔读书郎。

父辈巡护鸳鸯鸟,

子辈描画好家乡。

一代更比一代强。

我遐想:有个童谣,唱的是画家王冕的童趣。“元朝王冕家贫穷,从小是个放牛童。牛在水塘里洗澡,他在树下把书攻”。这读书的京山小童,将来也会是画家?作家?企业家?不管是谁,他一定会是爱鸟护鸟的京山人吧!

雏燕矮檐下呢喃

苍鹰长空上盘旋

生态需悉心呵护

文明要薪火相传

空旷的长天,阴沉待雨,丝丝水滴,轻柔地吹拂着,驱赶几分酷暑。会不会有猛禽光临?猛抬头,一对儿黑耳鸢在高空盘旋,大圈套小圈,不理不睬喜鹊的骚扰,不屑一顾,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

我们临水而坐,品味京山的热茶。就见一只红嘴蓝鹊在对岸极远处探头探脑,然后,紧贴着岸边,飞越飞越。

两只三道眉草鹀,雄鸟,秀一秀电线版。

白喉红臀鹎,俏皮的小家伙。那耸起来的头冠,雪白的喉咙,只可惜树叶子挡住了红红的臀部。

大坝旁,一对儿山麻雀在哺育。它们口衔虫儿,在电线在屋顶盘桓流连。我注意到门框上缝隙有几棵细草杆,莫非是它们的巢?繁殖季,山麻雀忙于育雏呢。我们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唯恐造成它们的弃巢悲剧。也许,山麻雀不太怕人,但还是小心为佳,三十六计走为上乎?

走也。

六、唤岭冲里顶水盆 厚嘴苇莺戏竹枝

第六个鸟区:杨集镇唤岭冲

时间:15:30--17:10

生境:山谷、玉米田、山坡地、河滩

冲,大意是山谷中的平地,湘语方言。鄂语的意思,大约接近吧?有知之者,不吝赐教。

眼前一切的一切,满坑满谷的被绿色覆盖着,视觉感十分舒适。数百米宽的谷地,种满了玉米。坡地上桃树成林,艳红的桃儿,缀满枝条。到处弥漫着桃叶的清甜气味,涂抹着桃实的嫣红娇嫩。电线上站着几只虎纹伯劳,和领雀嘴鹎友好相处,谁也不欺负谁,各得其乐。

三道眉草鹀和领雀嘴鹎,属于常见鸟。不少远看鸟,拍下来回放,多是领雀嘴鹎。

16:18,终于等来了红翅凤头鹃,电线版的呀。然而,回放使我沮丧万分,又是大糊片。背景倒是清清楚楚,主体却是模模糊糊。

我和陈晓星老师全神贯注的遥望并倾听山谷对面树林子传来的鹰鹃的叫声。

北京鸟友把鹰鹃的叫声,形象的“翻译”成“顶----水盆儿,顶---水盆儿。。。。。。”。最酷似唐山方言,DING4----SHUI1PER2......---谁普洱。京山的鹰鹃,叫声和京城的不相上下。

其叫声,独特;其分贝值,高于其他林鸟。在唤岭冲形成空谷足音之神效。

杜鹃科的鸟儿,尤其擅长鸣叫。大杜鹃的“布谷布谷”(俗称布谷鸟)四声杜鹃的“咕咕咕咕”(俗称割麦割谷、庄哥好苦)杜鹃科的这几种鸟儿,伴随着我们观鸟全程。

16:27,陈晓星老师疾呼我注意并很具体的指引我方位,一只棕扇尾莺在竹叶间跳跃。我急忙按动快门,拍了几张。回放,陈老师初步认定应该是--厚嘴苇莺。这该是京山的新鸟种。

厚嘴苇莺分布地域较广,但是不很常见。尤其是它那几乎没什么特征的特征,譬如眉纹淡到似有若无,羽色平淡无奇,既不鲜艳也不显眼,往往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力。

17:20告别晏老师,我们启程赶往三十公里外的三阳镇。

一路上我注意到除了沿线在电线站岗放哨的八哥、领雀嘴鹎、山麻雀,在地面觅食的山斑鸠、珠颈斑鸠外,不时地几只鹭科鸟闯入眼帘,有牛背鹭。

进入旅游重镇--绿林镇了。四五层的高大楼宇,沿街排列,鳞次栉比。仿古风格为主,装饰得金碧辉煌。

绿林镇,和绿林好汉有甚瓜葛?的确有哇!西汉末年,新市人王匡王凤举起旌纛,招兵买马,占山为王,数万人盘踞山寨,轰轰烈烈,恶战经年,直至迎来东汉朝的确立。古新市,即今京山境内。绿林,也演变成为逆袭当朝,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和造反起义的代名词。

车过绿林,感慨万千。往事越千年,昔时兵燹连年生灵涂炭的涉险之地,幻化为衣食无忧的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的休闲旅游胜地。造化弄人啊。同胞们,且行且珍惜,感恩现今的繁华盛世吧。当代历史赋予我们的绝不是群雄争霸,动乱华夏,而是复兴祖国,生态中国,永续发展,和谐自然。

2014-6-15 6:00 三阳镇“过早”

湖北人称吃早餐为“过早”。过早,一般去集市或摊档。常见过早,即为热干面加热米酒,稀干搭配。热干面面条纤细筋道,有嚼劲。浓稠的芝麻酱、辣椒酱等等调料,一应俱全。经典的热干面,素食为主。增强版的,附加各种熟肉、腊肠、豆制品、卤制品,坛坛罐罐,热气腾腾,十来种之多。

或许是一场夜雨清扫了朴朴实实的三阳镇街面,啁啾的麻雀,饶舌的八哥,打嘟噜的灰椋鸟,赶集老人热情的与我打招呼,清新洁净的感觉,扑面而来。顿生几分好感。

七、三阳古镇静悄悄 八哥鹊鸲雨中游

第七个鸟点:三阳镇外

时间:6:30--6:50

细雨迷蒙的三阳镇,还在沉睡。小河轻悠,绿林清幽。八哥和领雀嘴鹎唱起三阳晨曲,鹊鸲在农家小院里踟蹰。

彭明淼,三阳中学副校长,寸草心志愿者

八、响塘湾清幽独秀 寿带鸟红白双飞

第八个鸟区:响塘湾

时间:7:00--8:40

生境:响塘湾,是三阳镇三大观鸟基地之一。针叶林为主,兼有茂密灌木林的丘陵坡地。地衣丰厚、空气清甜、温湿度适宜。三阳发现的127种鸟(2012-4)约有一半可以找到。是“白鹭坡”外的另一观察鹭科鸟的地方,被湖北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定为省级德育活动基地及“寸草心”乡村环保教育基地。

三阳镇的观鸟导师是小学老师彭明淼,年轻有为,干练爽利。

我特意请小彭老师在响塘湾观鸟指示牌前留影。

一路上,穿曲径,踏碎石,钻密林,过小溪,趟小河,好一个美景了得。有歪诗为证:

晨露滋润禾苗壮,

秧田映天水镜清。

响塘湾处看白鹭,

一蓑烟雨任平生。

京山还是香菇之乡,到处是养殖户。石板墙青瓦木结构的老屋尚在,一对老年聋哑人坐在装饰整洁的新楼门前,热情的打手势,比比划划,我猜是告诉我们长尾巴鸟——寿带的情势。只可惜,不懂哑语。

寿带,是三阳镇的镇鸟。来三阳,不可不看。不过,京山其他乡镇也可寻觅其踪迹。正如鸟友“京山永隆灰喜鹊”(京山永漋镇的郑老师)和我沟通并提示我,京山寿带不算少见,正在趴窝,请勿打扰,观察需谨慎。作为观鸟同仁,观察育雏鸟,不能惊扰,避免弃巢行为,这是共识。感谢郑老师热忱指点,京山有您们的不懈坚持,生态之县,美丽山河,指日可待。

引路的小彭老师发出手势,快来,发现寿带!

飘着雨丝的灰蒙蒙天空,绿油油的秧田,一条小河横亘,两排茂林夹着静静流淌的清澈河水,一只又一只寿带横移而过,红色型,转瞬间隐入茂密的柳林梢。至多三秒钟的光景,感觉仿佛过了一千年啊。来不及端望远镜,更来不及拿单反,遑论反应迟缓的小数码相机。我顿时呆如木鸡,数分钟懵懵懂懂的,不知所措。之后才唤醒凝滞了的脑神经,还不敢发出惊叹,唯恐亵渎了这惹人怜悯的精灵呦!

站在清洌的小河坝上,任流水冲刷洗涤,感觉到了水流的温柔细腻,感觉到夏天的旖旎情调。

风摆柳枝,垂条婀娜,鸣蝉乍嘶,流水佳音,仿佛世界上,这一刻定格了。我们耐心的等候那美人儿--寿带的再度光顾。

轻车熟路的小彭老师,带我们寻觅着俊鸟的迷踪。高树和河岸,隔离了寿带出没的地方。

既然无缘看巢鸟,也好,省得忘乎所以,无限趋近,惊扰了它们的美梦。

小桥上,是个观察的好地方。视线可以覆盖两岸茂密的树林,余光兼顾林下葳蕤的灌丛和密不透风的地被植物。有句歌词,“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哎呀。”似乎是描摹这种心境吧?

我站在细雨中,雨衣雨裤加雨伞,静静的等待。凝神屏气,不敢稍有懈怠,唯恐错失良机。静谧的树林,静静的小河,就连爱唱歌的鹊鸲和八哥也静悄悄的看着我们。似乎不解,“这帮人不理睬我们,难道我们失去了魅力?”

冥冥之中,也许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虔诚至上,一睹芳容的渴望,感动了神鸟。我们终于等来了一只白色型的寿带。她在茂密的树枝间闪展腾挪,我甚至担心她的飘逸长尾巴会被树枝子缠绕。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无法举起藏在雨衣里的单反相机了。就在她站立瞬间,我随机应变,举起轻便小数码相机,疾忙按快门。仓促中,记录下俊鸟的一举一动。

我感觉,它似乎不是来取食,就为了让我们欣赏它的魅力?

08:06:12--33,拢共二十一秒的时间,她仅仅给了我们这么少的观察时间和拍摄机会。

屏气凝神廿一秒

眼花缭乱寿带鸟

穿花拂柳无阻碍

闻名三阳第一娇

细说寿带,我手头没有湖北省或京山县的鸟类图鉴。下述引自《北京鸟类图鉴》第2版(北京观鸟会专业顾问赵欣如先生主编):

【雀形目王鹟科 寿带,185~406mm18~22.5g

野外识别特征不会被认错的栗红色鸣禽。头顶蓝灰色,略有凤头。雄性繁殖期尾长几乎是身体的两倍。雄鸟具白色型,除头部蓝灰色外,全为纯白色。

生态特征鸣声洪亮,声噪而急促。似“急嘎、急嘎”和“谁谁谁,你找谁”。】

为什么雄鸟有白色型,而没有白色型雌鸟?

事有凑巧,我偶然翻阅郑光美先生(中国鸟学泰斗、中科院院士、北京观鸟会荣誉会长)所著《科学家大自然探险手记--鸟之巢》看到了答案:

“寿带鸟可能是森林鸟类中体态最优美的一种了。雄鸟有两条非常长的中央尾羽。。。。。。像绶带一样地随风飘扬。嘴基部十分宽阔,有发达的口须,便于兜捕昆虫。它一般是栖落在枝头静候,一旦飞虫接近就迎上去啄食,然后又栖于原地。但是,寿带鸟到了老年,它的全身羽毛都变为白色”,是时光和岁月,把栗红色的雄鸟染为白色?白色型,不过是年龄段的特征?男人老,须发白。雄寿带亦如此?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寿带(寿带栗色型趴窝,2009年河南董寨;紫寿带趴窝,2012年台湾兰屿岛);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寿带栗色型和白色型同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并拍到寿带白色型雄鸟--老寿星啊。

愚赞曰:

细雨迷蒙杨柳河,

柳河垂绦自婀娜。

婀娜多姿飘寿带,

寿带轻飏舞婆娑。

又曰:

谁谁谁,你找谁?

我我我,北京客。

来三阳,做什么?

觅寿带,聆情歌。

我愿奏鸣湖北随州曾侯乙编钟,叮叮咚咚吟唱:

寿带兮,林鸟美人。

寿带兮,鸣禽翘楚。

寿带兮,和平象征。

寿带兮,长命尺度。

少顷,一路上提携照顾我的“非白”鸟友,提示我注意一片靠近河边的玉米地附近的动静。

哈,一只山鹡鸰在横枝上上演展翅秀,也许是雨后抖擞羽毛,排挤水滴,加速干燥,也许是少见人类的围观,“人来疯”,竟不紧不慢的呼扇翅膀,摇头摆尾,左顾右盼,晶莹的眼珠,灵动的眨动。多可爱的小精灵呀。这么好的机会,我启动了视频,一动不动的拍摄。不一会,另一只山鹡鸰发出召唤,呼朋引类,它义无反顾的飘然而去。大家仿佛解除了“定身法”,长吁了一口气。纷纷说过瘾啊过瘾。

陈晓星,北京观鸟会常务理事。平时很注意观鸟过程的环保行为。她告诫我们除了收获观鸟喜悦外,切记保持当地生境完整,不动一草一木。她身体力行,披着雨衣,小心翼翼的扶起歪了的玉米杆。不管是否无心碰触,扶起的是爱护生境的环保志愿者的信心和勇气。我感动了,镜头里留下陈晓星的背影。

九、白鹭坡松杉数白鹭 蓝翡翠陂塘羞现身

第九个鸟点:白鹭坡

时间:9:00--9:40

生境:响塘湾的翻版。

“白鹭坡观鸟点”指示牌告诉我们,这就是鼎鼎大名的三阳镇观鸟点之一。

生境参照:酷似江西婺源晓起村,氤氲水润,雾气蒙蒙,山灵水秀。

京郊怀柔区怀九河怀沙河流域也有类似的景观。

秧田里,几只白鹭闻声起舞,嫩绿的大背景,点缀几许雪白的羽色,好一幅水粉田园画。

针叶林,给浑圆的丘陵地貌穿上了厚厚的外衣,成群结队的鹭科鸟,最多的是池鹭,在阴翳的上空盘旋。更多的是在巢里逗留。鸟体不小,声音却暗哑短促。

一位穿着雨靴的老农,腰板笔直,神采奕奕的面容一团和气,和我们讲解鸟况,“叼鱼郎啊,这里不少呢。。。。。。”叼鱼郎,应是蓝翡翠或白胸翡翠的昵称?

我没见到叼鱼郎,倒是在雨中远处池塘近岸的平台,寻觅到小翠儿--普通翠鸟的踪迹。它蓝色闪电般的灵动,沿着水皮,啾啾啾啾的一路飞一路唱。

9:50车过“三王城”村,哪三个王?绿林起义之新市(今京山)的王匡王凤加河南舞阳的王常。据说,这里曾是他们的屯兵之处,出土过秦砖汉瓦。绿林好汉三王城畔,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人喊马嘶,烟飞灰灭,令人唏嘘不已。

十、百花深处有人家 绿化家园好大妈

第十个鸟点:张关、三阳村

时间:10:10--1110

行经三阳镇小学。镇小因观鸟驰名中外,内设观鸟博物馆。“爱鸟护鸟生态文明”硕大的蓝字体,彪炳人心。

拐向张关(关者,村子也)水田绿汪汪,天空灰蒙蒙。

伯劳、领雀嘴鹎、白头鹎、八哥,一路尾随。

车刚停,就见一只普通翠鸟从我脚下两米处的小石桥上扑棱棱飘走,留下一抹翠兰和遗憾。

灰椋鸟,在电线上排成一串音符,数十只之多。我曾见鄱阳湖上空,椋鸟科鸟儿数千只,裹挟纠缠成一团,转瞬间随意的变换幻化成不规则立体几何图形,三维空间。像网,像潮,像云,像……企盼也许将来,能在三阳镇,在京山县遭际那宏伟的鸟浪、鸟潮、鸟云啊。

水泥路逶迤伸向小山深处,一阵阵花香扑鼻。哇,那栀子花,雪白的大花瓣,晶莹的露珠在蜡质的叶子上翻滚。一路铺排着十几种树木,像标兵,迎接我们这远方来客。

精通乡土风貌的汪斌,面对我这样的植物盲,一一介绍树种,如数家珍,令我钦佩万分。

“果树类有枇杷、石榴、樱桃、柿子、芭蕉、枣子、桃子、李子、板栗、杏子;观赏类有栀子花、月季花、红叶石兰、枸骨(猫儿刺);用材类有乌桕树,又叫木籽树(秋天结的白色果实可以榨油)。还叫菩萨树(树材质细腻用作雕菩萨),最大用途是做砧板。此树就是不宜做柴火,因为不起火。还有皂角树,皂角可以用作工业原料,农村最大用途是用皂角液洗衣服,皂角树用来做砧板,此树做砧板很神奇,先天剁肉后,第二天肉末会被挤出来。”

何方神圣,竟能引来百花争艳,果树成行?一处没有围墙的农家,地上摆着昔时碾米用的石盘石磙,土屋里木制老农具骄傲的述说往日的辛劳,一位大妈,“衣衫简朴古风存”,笑容可掬的请我们进屋休息。答案揭晓了:沿路的林林总总的树木,山间田头的大大小小的绿植,都是这个语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大妈一棵棵一行行一排排亲手种植的。

愚赞曰:

房前屋后谁种树,

勤俭持家好大妈。

瓜熟蒂落香满路,

绿化家园实堪夸。

又曰:

远上翠山石径斜,

百花深处有人家。

停车细问植树事,

香气袭人栀子花。

十一、文峰喜获收官鸟 星头啄木来送行

最后的鸟点:文峰公园网球宾馆

14:00 阴霾的天空,细雨迷迷蒙蒙。在公园里,我们拍到清晰版的红嘴蓝鹊。

即将离开京山了,我心有不甘,手持单反,希冀还能有最后一线机会。就在网球宾馆门前,传来一波啄木鸟的叫声,目光追随,发现在一棵枯萎的树干上,一只啄木鸟在敲击树皮。不管他光线如何暗弱,留几张纪念照吧。当时回放,认为是大斑啄木鸟。

再仔细观察和分析,鸟体形小,嘴巴尖细而短,是星头啄木鸟啊。

星头啄木叫文峰,

荆楚大地听鸟鸣

北京京山千里缘

难忘携手观鸟情。

尾声:

一首《家在京山》歌曰:

这是一首生活的歌,歌在泥土里酿做;

这是一幅民俗的画,画在屋檐下定格;

这是一缕山间的风,风在绿林中穿梭;

这是一腔人间的情,情在白蜡上停泊。

我再浓墨重彩的加一句,铿锵有力:

这是一群自然的鸟,鸟在京山大地纵情欢乐!

鸣谢:

李明璞先生(“大龙”,寸草心副会长);

郑文芳女士(“惠亭青草”,寸草心秘书长);

郑兵先生(“京山永隆灰喜鹊”,京山永漋镇小学老师);

“唐浔”先生(武汉观鸟会版主);

付建平女士(“一平”,北京观鸟会会长);

关雪雁女士(“夏夜星空”,北京观鸟会常务理事、活动策划人);

沈岩先生(中国观鸟网版主);

李强先生(“我心飞翔”,自然之友野鸟会会长);

贺旭先生(“酒洋山人”,昆虫世界版主);

还有,我最亲密的形影不离的鸟友“玲珑”女士,

没有她的鼎力支持,我无法完成京山之行。

关于寸草心乡村环境保护促进会:

寸草心乡村环境保护促进会是一家以乡村环境保护教育为己任的公益组织。自2004年开始,以“爱鸟爱自然 做个环保人”为宗旨,经过十年的乡村环保教育实践,形成了“中小学生观鸟教育推广项目”和“爱鸟、护鸟公众推广项目”两大公益体系,并在湖北省京山县建立起了“中国(京山)观鸟节”和“中国(京山)野生鸟类观鸟摄鸟大赛”两大公益品牌,设立了一个鸳鸯保护自然小区。

自2014年始,寸草心在江苏睢宁、贵州纳雍、吉林蛟河、湖北石首、湖北十堰等地设立了“寸草心全国推广项目学校”,持续推进乡村环保教育。

网址:www.ccxchina.com

电子邮件:ccxchina@yeah.net

新浪微博:Http://weibo.com/u/2647840651

QQ群:255093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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