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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讲座]大处着眼,小处下笔,立意高古,行文生动 ——读《史记》,学写作(1)/柯尊解
读《史记》,学写作   

导语

《史记》是我国第一部通史,在《史记》之前,有以年代为次的编年史,如《春秋》,有以地域为限的“别国史”,如《国语》、《战国策》,有以文告档卷形式保存下来的“政治史”,如《尚书》,可是,没有上下几千年,包罗各方面,而又融会贯通,脉胳分明,像《史记》这样的通史。而且,以往的那些史书,即使如《国语》《战国策》,往往只注重记载史实,很少兼顾文学。

《史记》则不同,一部《史记》除“表”之外,包括《礼书》《乐书》《天官书》《封禅书》等,司马迁在写作时,从结构到语言,都特别注重它的文学性。都力争做到叙事生动,语言优美,每一篇都是文学性非常强的优美散文。

譬如“书”的第一篇《礼书》第一,就是这样开篇的:

太史公曰:洋洋美德乎!宰制万物,役使群众,岂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礼官,观三代损益,乃知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其所由来尚矣。

翻译成现代汉语:太史公称赞说:啊,美好的品格功能,光芒万丈普照天下!它让世上万物兆民生长有序,这是人力能够达到的吗?我在大行礼官那里研究三代有关礼制的增损,才知道都是根据人之至情而作礼,依凭人的纯性而制仪,它们的意义是多么深邃远大啊!

《史记》中的“书”,是一种接近于说明文的文体,本来就是指先秦迄至汉初历代主要朝章国典的记载和论述,是一种专门的志书。比如《历书》就是讲历代历法的,《封禅书》,就是专门记载历代帝王封禅的。

就是这样一种文体,司马迁都力求做到结构起伏,文字优美,有可读性。

《史记》有本纪十二篇,表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中华书局1959年版附录刘宋裴骃《史记集解》、唐司马贞《史记索隐》、张守节《史记正义》

《史记》不仅是一部伟大的历史著作,更是一部了不起的文学巨著。其中《本纪》、《世家》和《列传》,尤其具有很高的文学艺术价值,作者高超的语言艺术,高超的结构大文章的技法,高超的铺陈情节的手法,以及用细节描写、细腻地刻画人物的写作技巧,都是我们时读时新的瑰宝。还有《过秦论》《谏逐客令》这样的千古美文,《史记》都全文照录,一字不易,实在是难能可贵。

至于附着其中的《史记集解》《史记索隐》和《史记正义》,更是为我们传递了大量的历史文化信息。

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中国的古藉读尽,但你读一读附录在《史记》中的正义、集解和索隐,你就有可能大开眼界,获得很多你以前不敢想象的文化知识。当然,我们今天讲的,仍然只是与写作相关的问题。

我们从写作的角度看,向《史记》学什么呢,我个人以为,就是四句话,十六个字:大处着眼,小处下笔,立意高古,行文生动。

《史记》写到重要的历史事件和承前启后的重要历史人物,常常从这个事件或者这个人物的重大处开始,进入境界之后,就要从细节中挖掘。正是因为在写作中从重大事件开篇,又在叙述过程中尽可能通过细节的描写,把人物或者事件都讲述得活灵活现,形象生动。而他的立意,也就在这样的重大事件叙述和细节描写中表现得极其高古深远。换句话说,《史记》每一篇的立意,并不是事先就有的,而是通过对重大事件的具体叙述和细节描写才得以表现出来的。

这恰恰是我们今天的许多作者需要弄清楚的关系。我们今天有许多作者,无论写篇什么文章,先就问:这篇文章的立意是什么,然后再去组织写作的材料。事实上,这就把写作的顺序弄颠倒了!我们应当像司马迁那样,先不管立意,看我手头有些什么样的材料,抓住那些最重要最重大的材料和事件,认真的挖掘这些重要和重大材料中的细节,把它写活了,你的立意就自然而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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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尊解,湖北省作协会员,曾任省作协理事、签约作家,黄石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柯尊解19岁开始文学创作,曾在《长江》、《春风》、《鸭绿江》、《北方文学》、《收获》、《小说》等文学期刊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出版长篇小说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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