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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老情人

1980年底复员后,一帮战友整天无所事事等待着分配工作。对未来的不确定,心中常泛着一丝担忧、惆怅,还夹杂着些许的企盼和亢奋。一旦谁有了工作的消息,大家便七嘴八舌地帮着出主意,是去?还是不去?往往是给这哥们儿分析的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也把自己分析的心中有些酸、有些急,对即将面临新的陌生环境有种期待、有种畏惧,心中时常有种失落感,总是空落落的,怎么就轻易脱了这身军装了呐?


那时我们没事儿常聚在我家打牌、聊天儿,哥儿几个都说我家就跟“解放区的天”似的,自由、欢快!撒开了欢儿闹没人管,用现在的话说整个就是一棋牌乐。那几天突然一下人少了,我问怎么回事儿?有人说都奔小衫家了。我有些想不大明白,小衫他家管得倍儿严,家里也倍儿干净;他妈闻不得丝毫的烟味儿,一闻准倒嚼。他妈号称祥林嫂第二,这要是在他家闹一天,他妈回来不得唠叨死他!再细打听才知道,原来小衫他们院里每天都出入一漂亮女兵,大家每天都跑那儿踪着过眼瘾去了。见我听了这话,眼神中也不免露出流光溢彩,一哥们儿叮嘱道,咱可不能去!咱得坚守着这块无产阶级阵地!拒腐蚀、永不沾!我说对!这是争夺革命接班人的大是大非问题!放心吧,哥们儿绝对经得住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考验!转念这一琢磨,意志先垮了,我心说了,凭什么呀?这么好的事儿怎么着也不能把我落下了,便宜了那几个小子!



第二天一大早儿我就骑着车直奔小衫家了。什么漂亮妞儿啊?我得瞭瞭。一进小衫家门儿,喝!哥儿几个早班,从我家出逃的那几位全到齐了。有打牌的,有在窗口放哨的。虽然桌上放着几盒烟,小衫还不时叮嘱着,别抽烟、别抽烟啊!我一看,哥儿几个忍着这么大痛苦还这么坚韧不拔,痴心不改!那不用说,一定错不了!


没一会儿,上我家赶场子那哥儿几个也到了,一进门就冲我来了,一猜你丫就绷不住奔着来了!你不是不来吗?也不他妈招呼一声,涮哥儿几个是不是?操,意志真薄弱!我抿着嘴一笑说,我来跟他们的目的可不一样,我是亲自到这来批评批评他们,警告他们要悬崖勒马,别在资产阶级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哥儿几个一阵大哄,就你?别操蛋了!


十点多,一声来了,哥儿几个呼啦一下全贴在窗户上了,我也扒拉开众人鼻子瘪在了玻璃上。此时,身后传来了一句,你丫比谁都急!我知道这话是说我呐,来不及回头,顺口说了句,我到底看看是什么样儿一人?逮着机会也当面批评批评她,叫她以后出门儿贴着墙边儿走,别这么招摇。随着几声叹息声,走了走了,出门了出门了,哥儿几个离开窗户时的表情倍儿失落。


没看见正脸儿,我也有些遗憾!我说,至于吗?有人说,你没看见正面儿,挺有气质的!我说了一句,追呀!追?目光全朝向了我。我愣了一下,小衫激我说,敢吗?你就是嘴硬!接着,朝窗外努了下嘴说,追呀!要说追,我心里也打鼓,本来就不是脸皮厚的人;再者,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意识,跟女孩瞎套近乎没出息。我在上初中时,从没跟班里的女生说过一句话。虽然后来在“温柔乡”中没少锤炼自己,练就了些许的功夫,但刚经历了一次痛至骨髓的失恋,自信心没少受到打击!每到此刻,老从心底发出质问,行吗?这次也是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份儿上了,只能硬弩了!因为,追了,让人拒绝了,跌份;不敢追,在哥儿几个面前更跌份。迎着哥儿几个火辣辣的目光,我说,这有什么呀!就怕追出去人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小衫盯着我说,一听你丫这话就是往回缩,你现在追出去准能追上!那哥儿几个也起着哄说,没错!我说没问题!说着,我一边儿穿马裤呢军大衣一边儿说,一会儿追上去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她。小衫说别介,有本事儿你把她叫上来大家一块儿教育教育她;或你单约出去教育她也行。看来今儿要不追出个结果,跟哥儿几个这算是没法交代了!


下楼后,她已出了大门儿不见了踪影。我走出大门儿,只往右一踅摸。冬日的阳光下,一个女兵的倩影,轻盈地走在街上,就是她!我硬着头皮快步追了上去,当走到她身后跟她将近并排时,我说了声:你好!


她意识到了有人在跟她打招呼,放慢了脚步,低头侧脸,先看到了我的军呢子大衣的衣角儿,可能以为是院里的熟人,便顺着大衣下摆往上看,当发现是一陌生人时她微微一愣。我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是小衫的战友,接着开始套磁。我说我常找小衫来,老能看见你。她咧了下嘴,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淡淡地说,没印象。我说,那肯定,一般漂亮女孩儿出门儿都目不斜视的那种,这叫高傲!听了这话,她翘起了嘴角儿,笑得更开了些。沉默了一会儿,我接着说,“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就是蔑视你,就是不看你、不开口搭理你!“哪怕面对带血的刺刀”!这回她看着我彻底笑了,说,你真够贫的!住了一下,她问,你跟小衫一块儿当兵?我答,从前一块儿,后来我调回北京某部队医院。她听了这话好像挺感兴趣,迅速地上下瞄了我一眼,笑着“喝”了一声。我问她在哪儿当兵?她说也在北京。我说能具体点儿吗?她挺自豪地答,某艺术院校。我当时对艺术院校没什么了解,以为除了学唱歌跳舞就没别的了呐。我夸张地扭头侧歪着身,梗着脖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一看你这身条儿就是跳舞的!她不置可否地一笑,很得意,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们聊了起来,她说她现在家休假,还说认识小衫,从前一学校,就是没说过话。我说,知道,小衫老提你,他说你那会儿在学校特老实,学习特好。她很感兴趣地问,是吗?没说别的吧?我说,还说你在你们学校长得最漂亮。她笑着翻看我一眼说,别胡说了,听他的呐。我说真的,好多男同学听说你当兵了,一下课就往楼顶上跑。她不解地问,往楼顶上跑?我说,是啊!想不开,想具体自杀。这下她彻底放开了大笑起来,收了一下,她问我,你干嘛去呀?不是跟我这儿臭贫来了吧?怕人家说咱是有意追出来,我指着前边儿车站说,接个朋友正好碰上。我问她干嘛去?她指着路边儿一小商场说,就到这儿买点儿东西。


本来我觉得我的回答倍儿机智,她要是往前走呐,我就说前边儿,反正前边儿有得是车站;她要是坐上车呐,我也跟着坐两站,我也没说前边儿什么地方接人,再往深了聊聊。没想到人家就去小商场买东西,觉得特失策,刚才应该说出来买盒烟就好了,事到如此也只好告辞。漫无目的地在大马路上瞎溜达起来,心想回去怎么跟哥儿几个交代。大约溜达了将近一个钟头,实在给自己编不出什么故事来了,只好臊不搭眼往回走。当我进院门时,她竟然在门口站着呢。我一阵暗喜,又上去套磁。我说,咱俩真有缘分。她一笑,问怎么没接来人?我含糊地回答,谁知道,可能不来了。还假装地埋怨了一句,这孙子!聊了几句后,她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我说有。她说:我有两张电影票,本来想给传达室的小战士,明天的,去不去?我说去。她从兜里拿出两张电影票递给我,我问你去吗?她说不去,没时间。我挺失望。


我拿着电影票回到小衫家,把事情说了一遍,有人说早就猜到了,你肯定没戏,要是谁谁谁去肯定有戏。这时坐在一边儿的小衫他哥发话了:你们丫这就都不懂了,这才有戏呢。大家不明白,他接着说:人家给你电影票,你不去,人家可能转手就给了小战士了,人家也不丢份。你要是去,人家就明白了,约你你肯定不会拒绝。


我问:我没拒绝,她也没说去呀?


小衫他哥说:人家一女孩儿凭什么上赶的约你啊?这就叫抻着,不信你明天买两张电影票约她试试,她准去。


我怀疑地说,不可能吧?小衫他哥不屑地说,就这判断,还拍婆子呐!哥儿几个听了这话,都蹿跶我明儿买两张电影票约她试试。挺无奈,我底气不足地说,那我明儿就试试。看着哥儿几个满脸堆笑,我问,你们丫是不是想看我笑话呀?小衫一下严肃起来,说,怎么能这么说呀?哥儿几个谁不盼望着你尽量早点儿找到理想伴侣、解脱痛苦,鼓起爱情的风帆,达到幸福的彼岸!


我不傻,我听得出来,纯属打镲!那也没辙!第二天我还真买了两张电影票,站在她家大院儿门口等着。站岗的战士和进出院儿的人直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二道岗又加了一便衣呢。


等了阵儿,她还真出来了,见我面她先一笑。我迎了上去,说有两张电影票,问她是否有时间去?她犹豫一下,问哪天的?我说明天的。她想了一下说,明天可以,要是今天不行,她有事。说完后,我递给她一张票,分手了。


来到小衫家,我把情况跟哥儿几个汇报了,大哄!小衫他哥说:我说什么来着,肯定一约一个准儿。
第二天下午,西单电影院门口。我一直等到电影开始,也没见她人影,心想这不是涮我吗?不理她,自己看去。我摸着黑刚坐下,她就出现了,略带埋怨地问我怎么不等她一起进来?我说我哪知道你来不来啊?她说不来也不会答应你。我说下次想一起进来就早点儿来。


后来又约了几次,基本上每次都晚来一会儿,弄得我挺反感,我最恨不守约的人。哥儿几个对事态的发展还挺关心,常打听。我说觉得没什么劲,并说了情况。小衫他哥说:这就是跟你玩儿心眼儿呢,考验考验你是不是真心追她。


我说:这不是瞎扯淡吗,打算不打算交往我也没工夫跟丫逗这心眼儿,忒累!明儿跟丫彻底决裂。
哥儿几个一听差点儿没跟我拼命,你丫上来就抢了头贡,说不理就不理了,你以后可以说不来就不来了,我们都住一院儿,这不是挨骂吗。再说,这姑娘长得也不错呀。


我说: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在山沟里一呆好几年,光着屁股跑十里地也见不到一个女的。你们就是刚回来,见个女的稍有点姿色就觉得漂亮,过段时间就不这样了。我刚回京时也这样,一出北京站眼都花了,看见个姑娘就觉得漂亮。估计我那时要是岁数大点儿,下了火车就让我结婚,大马路上随便扥来一个就能直接入洞房。


哥儿几个还是劝我再交往交往看看,我说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哥儿几个献身的啊。越来越熟了,话题也多了,她总想用各种小伎俩调教我,怎么有可能呢?哥们儿是一典型的自由主义战士。她也常为此赌气,不理她,看她怎么办。


一次看完电影,很晚了,我送她回家。一路公共汽车上,我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她歪着头看着我搭在她肩上的手,呆了几秒,严厉地说:把手拿开!放尊重点儿!


我一愣,虽然车上人不多,但我觉得倍儿现眼!伤自尊!大怒!但又说不出什么来。这是怎么啦?平时又不是没有过此类举动?我拿开了手,望着窗外。当时特想下一站冲下车去!可转念一想,这大晚上的,还是给她送回家吧。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见我没了动静。她转过身看着我,解释道:我是怕碰到我们院儿的人,影响不好。


我不动声色地说:可以理解。


这时,汽车猛地“哐当”刹了一下车,车厢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涌。她没扶着,一下靠在了我怀里,我没动,她说好啊,见死不救。我没说话。现在想想,那时心眼儿不大,虚荣心和报复心还挺强,一点儿都不绅士。


车离她家还有一站地时,她说咱们下车走走吧,我俩下了车。她说带我走一条小路,离家近。小路上黑黑的,她拉了我一把。她仰着头,透过云破处的月光,我能朦胧地看到她的脸,眼睛很亮,她嗫嚅地问,生气了?我也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没有。她问,那怎么啦?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没劲的。她拢下我的头一边儿亲着一边儿解释道,我真没别的意思。我说知道。我也捧起她的脸来亲,她一下抱进了我,嘴里喃喃地说害怕,让我抱紧她!


不知怎的,此时我感觉失落到了谷底!没劲透了!她总是用这种冷落加温柔的伎俩。真累!要爱,就爱他个死去活来;要玩儿,就玩儿他个欢畅淋漓!这是干嘛呐?忒他妈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这类心思太多的女孩儿!


见我没什么反应,她抬起头说,搂着我,我有点儿害怕。我说既然害怕那就走大路吧,拉着她又回到了大路。后来小衫听了,说你太傻了,不知道她把你往小路上领是什么意思啊?我又不傻,能不知道吗,就是觉得忒他妈没什么意思。别看我年轻时那个操行,跟女孩儿交往还挺挑剔。后来,她也感觉到了我对她的冷淡,渐渐的就断了来往。有一阵我还担心她会主动约我。小衫他哥安慰我说,放心吧!这种家庭的女孩儿自尊心极强,绝对不会膘着你不放的!


后来小衫他爹和她爹都升迁了,都搬出了那个院儿。开始我和小衫见面还常常聊起这事儿,等我有了新欢基本上就不提了。再后来我们都结婚了,各自都忙,这一说也有七八年没见面了。前段时间,小衫的闺女要办理出国手续,找我帮忙。聊天中,小衫说他现在跟他老爹住在一起,他老爹搬到四环外去了,部队在那盖的干休所。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你猜我在院儿里碰到谁了?


我猜一定是哪个一起当过兵的哥们儿。他说不对,是她。小衫说:她家老头儿也在那个干休所,上次碰到还聊起了你呢。她说想不起来有你这么个人了,后来说了半天,她说好像有点印象,我看有点儿装孙子。


说的我挺感兴趣,我说哪天你见到她,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她,就说我找她呢。小衫说好吧。
那几天胸涛微漾,什么陌生电话都接。我媳妇儿见我心神不宁,猜我肯定有什么事,在她强大目光的攻势下,我招了。她听后一笑,说做好心理准备,不来电话可千万别受刺激。


还真来电话了,约好在一茶馆见面。拿了身西服穿上,站在镜子前,心虚!不好意思问我媳妇儿这身行头如何?我媳妇儿抿嘴笑看着,不说话。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行吗?我媳妇儿说了一句:我看有点像傻姑爷,不就跟一个老朋友见面吗?随便点儿。我换上了一身休闲服。


不自我介绍还真有点儿认不出来了,体型,大众型;脸上,骨头有点儿挂不住肉了,圆脸变长脸了;细看,一层油彩下汗毛孔粗大。坐下要了壶茶,聊了几句,还挺亲切。我简单聊了我这三十来年的经历。她说很多事儿她都知道,听小衫说的。


开始说她自己。由于她曾在部队艺术院校里搞行政,到地方后就分在了单位的工会里。跟老公一见钟情,很短时间内就结婚了。老公很早就出国了,先在欧洲打工,现在非洲做生意。她生孩子时差点儿没死了,孩子现在国外留学。开始还挺平静,后来就像不知谁得罪她了,怨天尤人,好像这世界上谁都欠她的债是的。烟一颗接着一颗,骂骂咧咧,让我觉得好像生孩子差点儿没死这事,跟我都有关系是的。让我这平时号称最能理解人,被朋友戏称为妇女之友的人,几乎都无法忍受了,真受刺激。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有病了,病的还不轻,没事见她妈什么面啊。四十不惑,这都五十多了怎么还没整明白,纯属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撤!


回到家后一句话没说,也没的可说。媳妇儿见我情绪不高,开玩笑说:怎么?没共进晚餐啊?感觉不错吧?呦,这是怎么啦?


怎么也没怎么,就是不想再提这事了,觉得自己此行倍儿二。我不觉冒了一句:三十年怎么能把人变成这个球样。


其实我说的变成这个球样,不是指着相貌,都三十多年了,别说人家,我这球样也好不了哪去。我是觉得女人到了这个年龄应该变得温文、娴雅、雍容,聊天儿时善解人意,娓娓道来,让人真有种红颜知己的感觉。这倒好,整个一怨妇!您再给我弄出病来?


一天,李行长请客,我和媳妇儿都去了。席间,张老板看着我笑,几次欲言又止,我挺纳闷。最后张老板说:大哥,听说最近大悲大喜啊。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没呀!


张老板说:您就别装了,谈谈会晤老情人的感受吧。


我一听是这事,笑说:咳!没他妈什么感受。原来一挺矜持的姑娘,现在怎么变得张口丫的,闭口他妈的,就跟刚经过尿疗似的,比我嘴还臊!


张老板说:这是没找到激情,反倒受了一刺激?我想问问您,要是那主儿跟你想象中的一样,您是打算私奔呀,还是重圆旧梦呀?


这话一下把我问住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我媳妇儿说: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好奇。


张老板冲我媳妇儿说:姐,你也真放心!我媳妇儿表情恬静、释然,微笑着瞥了我一眼说: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信心十足。张老板略带指责地说:大哥,你也自觉点儿,照顾照顾别人的感受;咱不为了别人,就滋当为自己少受刺激,以后少弄这事儿行吗?


这时,李行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我看他,他眼睛无目标地望着远处,一脸严肃,像朗诵一样:生活是这样的无情呀!三十年的时光,竟然把人变成了这个球样。


静了一下,一阵爆笑。啥也别说了,一定是我媳妇儿泄露了全部机密。李行长接着开玩笑说:下次员工征文比赛,题目就叫畅想三十年后。


我心说了,要再过三十年,别说球样了,估计连球影儿都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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