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藏僧的神秘生活
藏族是全民信佛的民族。在藏族男子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要削发为僧。西藏寺院不仅是宗教中心,也是文化教育中心。出家的僧侣。藏语称做“阿卡”。阿卡大体分为四个层次:一是大寺院各部门任职的僧人,称为僧官:二是学经的僧人。被称为“扎巴”:三是有某种技能的僧人,在寺院从事绘画、雕塑、印刷等职业。或行医、抄写经卷;四是在寺院里做各类杂役的僧人。
佛门陋室安居
当一名少年寄身寺院后,被称做“完德”,寺院并不负责他的食宿。也不主动给他安排导师。初入佛门的他,必须去投靠一位在本寺已修行多年的长亲。或是找同一部落的同乡,并拜其为师,并借师父的房子居住。在寺院里,出借房屋是一桩善举,因而不收房租,但房客应以打扫卫生、给房主背水、捡拾烧火的牛粪等劳务作为回报。
师父们的禅房小院分布在离佛殿不远的山坡上,每个院子都有一扇时常关闭着的木门。房屋的墙是用夯实的土筑成的。房的正面有矮小的门和纸糊的窗,室内四壁镶有木板墙裙。地面是用泥土和细树枝一起压平的。僧舍里除供奉佛龛外,只有一个土炕。炕中间放一张矮桌,两边都铺着羊皮或毡毯。这是僧人盘坐和睡觉的地方。炕头连着一个锅台。安有铜锅铁锅各一口。有的僧舍内可能会装有碗架或壁橱。但无论哪个僧舍都不摆放桌椅,来客就在炕沿上坐。这是传统习惯。
对于扎巴的修习,学院要求并不多。而是依靠导师的督促。每天黎明,学僧们提早起床为师父打扫房间,烧火煮茶。在师父漱洗完结开始用茶的当儿,学僧把经书叶送到师父面前。向师父连续跪拜三次,前额触地不讲一句话,通过这种规定礼节,请求师父指明他当天应学的功课。
在任何情况下,完德们必须耐着性子来忍受体罚,事后还要向师父叩首谢恩。挨了打的完德会说:“大家都清楚地知道,背弃经文会招致多次挨打。但是,那些到头来不会祈祷,不会占卜,甚至什么也不会的僧人。都是未被师父打过的人。”
经堂里的早茶
凌晨,山顶上刚刚显露出鱼肚白色,寺院中就响起锣声。听到锣声,僧侣们赶忙起床洗漱,一面默念《忏悔经》,一面给居室内的佛龛点灯,给敬佛水碗换水。等到星星在曙光中全部消失。东方天际露出彤云的时刻,寺院一声长号吹响,僧侣们便披上斗篷,戴上法帽,背诵着《无缘大悲赞》祈祷经文,举止庄重地穿过各条小径到经堂门外集合。
不一会儿,殿门打开了,僧人脱掉长靴,赤足步入经堂。经堂是铺着石板的大殿,没有取暖设备,在冬季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中。双脚很快便有冻僵的感觉,但赤脚入堂是一项纪律。只有活佛和经师才有资格穿着靴子进殿。当僧人齐集后,寺院住持——大法台在吹着唢呐、海螺的仪仗队护送下进入经堂,面对佛像,坐在大殿正上方的经师椅上,下面众僧分列左右面对面而坐。随着一阵长号声,一名身材魁梧的引经师摇动着一把铜铃,放开洪亮的嗓音领唱经文一段。于是。众僧边翻动放在膝上的活页经文。边相随而低声喃喃。这声音夹杂着点儿鼻音。不起劲地吐出谁也听不清的字眼,整个经堂仿佛处在一种半眠半醒的状态,似乎是在为某种情感的激发在做准备。果然,经过一段短时间的低回,经堂里出现了一片沉静,引经师再次摇铃。千人和声像春雷一样地爆响起来。一时间,悠扬的乐歌高低疾徐,夹杂着伴奏的钹声、鼓声和喇叭声回荡在整个大殿。当殿内气氛激昂振奋时。乐师们会演奏出风格独特的强音。他们摆动着身体,把大鼓使劲地捶着,把唢呐用力地吹着,把铜钹恣意地拍着。此刻,大经堂被各种强力音响涨满,巨大的声浪就像是在空谷回荡的无尽松涛,此种场面实在是激情澎湃,蔚为壮观。
大经堂的清晨祈祷,大约要进行两个小时。诵经结束,大法台向僧众做出手势,告示全体留在自己的位置上。此举旨在表明,今天有施主要发放布施,经堂里有免费的早茶。于是,便有若干完德前往大厨房,不多时抬着木制茶桶重新出现,依次从每个僧人的身边经过。随着他们的前进,僧人从怀中掏出木碗,让掌勺儿的完德把他的碗斟满。这种茶依据施主的慷慨程度而浓淡不同,有的施主为求功德更加圆满。在施茶之外还给僧人增加一片酥油;那些想把事情办得更漂亮的施主,便在所有这些布施之外,再加几块糕点,或是请僧人吃一种用大米、奶渣同葡萄干合熬的粥。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坐在上座的僧官都不说话,只是一本正经地喝茶或喝粥。并注意把自己袈裟的一角轻轻地拉向木碗,以此表示僧徒应有的儒雅。在通常情况下,施主布施的茶或粥,可在每个僧人的碗里添满两次。
学海无涯
学经绝不是件清闲舒心的事。藏传佛教有经、律、论三大部类佛典,其数量汗牛充栋。放在经架上用锦缎包裹的经书,每部少则七八十页,多则六七百页,一个扎巴必须熟背的经书就有几百部之多。这些旨在阐述佛教教义教理的著述都有文辞古奥、晦涩难懂的特点,因而很少有人能用自己的语言诠释他所研习的经文。对绝大多数僧侣来说,最可行的学习方法是照本宣科,死记硬背。很多人在学习数年后。由于前记后忘,难以步步高升,不得不积年累月呆在某个学级混日子。
那些能升入更高学级的扎巴,就不能完全靠背诵经文修业了。他们除此之外,还要参加学院组织的辩经会。
当扎巴升到最高级——第十三级时。就读完了应读的经卷已无级可升了,此时。允许他无限期地在此学级温课,以便在一年一度的大法会上考取学位。藏传佛教僧侣晋升学位时没有笔试,完全靠答辩的方式进行考核。故而辩经是令人瞩目的重要活动。届时,每天安排一名考僧早、午、晚三次答辩。这三次答辩各有规定的内容,包括佛教关于世界、人生和逻辑学、认识论等学说,以及戒律和修行仪轨的内容。提任监考的宗师们神态威严。气宇轩昂,他们都是经纶满腹的佛门贤哲。考试开始了,考僧盘膝于露天考场中央,面对数百名席地而坐的佛门子弟和几层围观的俗众接受考试。在场的任何人包括某个过路人都可向应考者提问。应考者必须明白无误地予以回答,若含糊其辞即被视为败阵。辩经有一些规定动作。如扬臂击掌表示要提问,手背相击则表示考僧未能自圆其说。在辩经场上,允许提问者鼓噪高呼,挥舞念珠,拉扯考僧的袈裟,做出各种使人难堪的倨傲姿态。但考僧必须保持冷静和镇定,特别是当发问者有意奚落,发出很不礼貌的怪叫声时,常会引起全场哄笑,而此时考僧依然要保持正颜自若,不得发怒。任凭多少尖刻问难。考僧未有半点 疏失错漏,在得到监考大师的一致认可后,他就荣膺了本寺最高学衔——格西学位。
独居岩洞修苦行
在600多年前,宗喀巴大师在他的论著中,对藏传佛教僧人的修炼提出了诸多要求。其中至关紧要的一项修持称为“禅定”,即坐禅僧人要寻找一处静室。在室内避光处静修。在此期间,不说话,不外出,谢绝一切来访,静心绝虑,以便在一种久久沉寂的环境中,对特定的对象通过沉思有所感悟而洞彻,从而实证光明大圆满境界,开启佛家般若智慧。
在西藏寺院中,总能见到一排只有一个小门和小窗的自墙平顶土房,狭小的房间里除了简陋的卫生间外。无桌、无凳、无炕,什么也没有,这便是僧人的坐禅密室。意欲经受茹苦磨难的僧人在禅修前,要虔心焚香礼佛后。再进入密室试修7天,试修结束,认为自己能紧持下去,才开始正式修持禅定。从此,他必须断灭诸缘。按照坐禅的仪轨,把木门钉死,与世隔绝。苦行僧每日三餐只吃用炒面加冷水调成的糊。炒面由苦行僧自己准备,冷水则由一个木质水槽中流人禅房。根据规定。闭关禅修的期限为3年零3个月再加3天。坐禅一经正式开始,就绝不允许半途中止,除非坐禅者病死在密室。才能提前打开木门。因此。这种禅修又叫“闭死关”。
当蛰居的苦行僧修满期限后。密室的门才被打开。或是由他自己贴身绝壁踏着木桩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几天后。寺院便会举行一个唱诵经。大殿里千盏供灯点燃。老少僧人齐声诵经,在庄严的仪式中,寺院长老一面向空中不停地抛撒象征生生不息的麦粒,一面为这位苦行僧人剪去披肩的乱发,并授予他一个“修禅者”的光荣头衔——“仓巴”。
到牧场去
在漫长冬季的压抑下心中聚满郁闷的人们,有谁不想到芳原绿野去休息一下呢?那终日封闭在经堂里的僧人,自然也会有这种念头。不过,对雪域的阿卡们来说,这种企盼为时过早,因为在佛教的各个文化圈中。都有一条“安居”的清规。所谓安居,指的是在春回地暖万物复苏时节,为了避免在郊野行走踏死初生的小虫。有仿佛陀好生戒杀之德,此刻僧侣们不能外出,应安居寺内讲经学律。汉地寺庙的安居期在农历四月十六日至七月十五日。称为“坐夏”;藏传佛教寺院的安居期在农历六月十五日至七月三十日。藏语称为“雅日霞西”。
“雅日霞西”终于结束了。僧人们快活地走出山门,来到繁花似锦的草原。他们在草场上搭起充当大经堂的大帐。帐前立起高高的经杆,杆顶上悬着宝幢。在横横竖竖的绳索上挂满彩色的经旗。帐内的神坛上供有佛和菩萨的小铜像,摆着铜灯、水碗以及各种供物。一切都安排得十安妥帖。随后,旨在护持平安的法会便开始了——数十名僧人面对面盘膝趺坐。在唢呐、海螺以及鼓、郄、铃的伴奏下。放声高唱经文。在离经堂不远的地方,支起了充当伙房的帐篷,点燃柴火的大灶喷吐着烈焰,烧茶锅终日沸滚。喜气洋洋的牧人则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这壮观的念大经活动。
在牧场上。僧人必须严守戒律。充分显示出佛门弟子应有的礼仪风范。
僧人就是僧人,是僧人就必须清心寡欲,戒行无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