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符号：心灵的新型语言

人们为什么会使用表情头像呢？泰勒·舒诺贝伦（Tyler Schnoebelen）就此有些奇特发现。舒诺贝伦是一位语言学家，也是主要处理语言数据的Idibon公司的首席分析师。他近来对表情符号颇有兴趣，分析研究了100万含有常见小表情图片的社交媒体帖子，发现人们在用手机交流时，使用头像表情的可能性是使用电脑的11倍。

这很不可思议，不是吗？然而，舒诺贝伦却认为这合乎情理。他指出，我们的手机是社交命脉，一旦手机不好用，如信号弱，电池续航时间短，我们就会焦躁不安。他说：“一旦你离开了手机，或是没有人给你发信息，那你就是一座社交孤岛。”因此，我们转向颇有头像意味的表情符号。

现在，足足有92％的网民会使用表情符号，当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天天用。在Instagram上，几近一半的帖子含有表情符号，而这一趋势始于2011年iOS平台添加表情键盘之后。安卓在两年后效仿，使得表情符号的使用率飙升。表情符号广受欢迎，却也正在扼杀网络语言。（微笑表情）使用地越频繁，我们也就越少使用LOL和OMG这样的字母缩写。

其实，我们正在见证一种新型语言的诞生。表情符号有助于完成当代特有的任务：简洁传达细微情感差别和网络用语。正如一位语言学家与作家格雷琴·麦卡洛克（Gretchen McCulloch）所说道的：“它们正试图解决网络写作的一大难题，即措词明确而腔调犯难。”

不过，纯粹主义者者却对此嗤之以鼻。那我们都成什么了？是拿着蜡笔画画的小孩吗？仅是言语就不能确切地表情达意了吗？麦卡洛克回答道，如果你是一位拥有多年耐心撰写编辑文字经验的小说家的话，那是有可能的。可是，我们这些等闲之辈，在写短讯或在脸书上写东西时，总是急急躁躁，随随便便，有一遭没一遭的。20个最常使用地表情符号基本上都是爱心，微笑或是传达情感的手势。在这个快速聊天的时代，表情符号给冰冷的文字增添了情感活力，从而避免了信息传达失误。

在不适宜用言语描述时，我们也采用表情符号来表达周遭的情况。英国巴斯大学的电脑科学家赖安·克利（Ryan Kelly）发现，拇指一族交谈结束时，通常都会相互发送表情符号作为非言语的对话结束语。克利说：“也许你并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但你想让他们知道你在想他们。”因此，你就发了一对大熊猫或望远镜，或是其他一些幽默诙谐的符号。这就是表情符号的另一特性：无限制开放。你也许会想，这会使得表情符号更不具备语言特征，然而，事实是，正是由于这种可塑性，使得朋友间相互发送的表情符号含义更加个性化。

人们正在开发表情符号使用的句法与规则，确是如此。舒诺贝伦发现，当我们使用脸部表情时，我们总是喜欢把它放在其他符号之前。比如，若是要发短信抱怨飞机延误的话，你通常会先放一个苦脸再放一架飞机，而不是相反的放置。在语言学术语中，这叫做表达“立场”（stance）。这与面对面交流一样，在我们开口说话前，脸部表情就代表了我们的立场。

所有的反乌托邦主义者都不会紧抓原先的珍珠不放；没有一位语言学家认为这是书写终结的征兆。文本是我们最为强大、最专业的交流工具。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些表意符号的出现是一大进步。这是多么不同寻常啊！毫无疑问，语言总是在变化，俚语出现、发展、消亡。但是，一套音标字母忽然扩展成为表意符号，这也实在是稀奇，甚至是史无前例。在这个前所未有的写作时代，表情符号正是心灵的新型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