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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吴伯萧的散文里(散文)

在中国现当代散文大家中,吴伯萧先生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且产生了较大影响的一位。

那年,我在故乡冀东一个渔村读小学,有天,浏览三姐高中语文书时,一篇名为《记一辆纺车》的文章将我深深吸引。于是,屏息凝神如饥似渴地阅读。如果不是读了此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所熟悉的、婶子大娘们经常用的简陋的纺车,同中国人民的伟大革命事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我也不会相信,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会有那么一群人,“从锭子上取下穗子,也像从果树上摘下果实”独特的感受。多年以后,在革命圣地延安纺线的那些人的形象,还时常浮现于我的眼前,让我感动,令我温暖。并由此而觉得纺线的人们,就是一只只正在舍身忘记吐丝的春蚕。

从那一天起吧,我对吴伯萧这个名字有了关注。

我上高中的那年,课本选了吴老的《菜园小记》,这篇文章和《记一辆纺车》相同,仍然是写延安军民生活的。它用记叙、描写、议论等表达手法,写了开辟菜园,种菜,浇水,田间除草等小事,从侧面反映了抗日战争时期延安大生产运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火热劳动场面,赞扬了延安军民不怕困难,以苦为荣的乐观主义精神和崇高的革命情操与情趣。记得学了这篇文章后,老师给同学们留了一份“仿写”的作业。同学们完成的还行,我还得了一个“优”呢!

1983年,到天津工作不久的我,参加了天津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习。不经意间,我在一位同学那里又结识了吴老的另外两篇力作——《难老泉》和《歌声》。由于书店里买不到这本书,我只好厚着脸皮央求那位同学借我读两天,结果他只同意借一晚。即便如此,我也万分感激了,连声道谢。晚上,好歹吃了几口饭,就争分夺秒地抄写起来。夜深了,同室的两位老师催我几次睡觉,我都充耳不闻。我一笔一画的抄啊抄啊,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在蔚蓝天空自由翱翔的海鸥,惬意得要死。当我将两篇散文工工整整地抄完,放下笔时,手指头累得都回不过弯来了。再抬头向窗外望去,天已经亮了。上电大期间,我有两个遗憾:一是因为自己找对象和家里盖房等重大事情的拖累,我没有毕业;另一个则是吴伯萧老师来到我们汉沽给同学们讲课,我因正在老家而与良机失之交臂。

几年后,我在汉沽书店认识了一个女孩,他知道我喜欢吴伯萧的散文,就利用职务之便给我在书海(库房)里“捞”到了一本《吴伯萧散文选》(198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我拿到吴老这本书时的情景,至今还能回忆出一些细节:我用颤抖的手,从恋人手里接过书,又用颤抖的钢笔在书的扉页上写下“86年元月10zhengwanyou”。是夜,我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忘我地品读。当读到《山屋》开头时,我用铅笔画了几行作为重点背诵的道道,又在“挂”字下面画了一个圈圈。那开头可真是神来之笔!洗练而质朴,尤其是那个动词“挂”,太形象了。吴老是这样写的:

屋是挂在山坡上的。门窗开出便都是山。不叫它别墅,因为不是旁宅支院颐养避暑的地方;唤作什么楼也不妥,因为一底一顶,顶上就正对着天空。无以名之,就姑且直呼为山屋吧,那是很有点老实相的。

1992年,有次,汉沽报社要出一个描写盐工生活的文学专版,我是被邀的作者之一。思来想去,我忆起了吴老的《山屋》,于是就从“屋”这个角度下了笔,很快,一篇名为《滩屋》的散文在我的笔下诞生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滩屋》居然被刊登在了报纸的显要位置。接下来,还接到了几个文友和读者的电话,夸我写得不错。我笑着对一位莫逆说:“你们感谢我,而我得感谢吴伯萧老师啊!我是潜移默化地受到了他老人家的《山屋》影响才写出《滩屋》的……”所幸,在后来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我走的还行,不仅有作品偶尔在报刊上发表、获奖,而且出版了自己的散文集和诗集,加入了天津市作协。在书店工作的妻子曾在几次笑谈中说:“你成了作家,也有我的功劳呀!别忘了,我给你买了好多好书哇!”

至今,我的书橱里还静静地躺着那本封面有大山、山屋和树等图案的《吴伯萧散文选》呢。每每想念时,便毕恭毕敬地把它请下来。饱读的那一时刻,我觉得吴伯萧老人正满脸微笑着坐在我的对面,谆谆教诲,娓娓而谈。而我的心灵,则像一块被叮咚泉水浸润过的草地,芬芳而幸福。

     2010910日)


相关链接:吴伯萧散文集(3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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