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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难电影

 王家岭矿难要拍成电影,献礼片,叫<八天八夜>,再一次庆祝伟大胜利。2002年,美国魁溪也发生过一起矿难,9个工人被困了3天,活着上来了。后来他们的事迹也被拍成了电影。这个电影不是献礼片。另外,这些工人因为电影版权,每人拿到了15万美元。

    下面是《纽约客》关于魁溪矿难的报道,中文翻译刊登在《GQ》中文版2010年5月号上。感谢董楠的翻译,感谢ROCCO LIU购买版权。

    

     

魁溪救援 

撰文:Peter J. Boyer

 

2002年7月25日星期四凌晨1点30分,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萨默赛特县的农场主比尔·阿诺德和妻子被狗吠从梦中惊醒。他向窗外望去,只见两辆大卡车正停在自家农场旁边,周围是一群打着手电的人们。他带上枪冲下楼去,却发现为首的正是邻居工程师西恩·艾斯根和兰迪·默瑟,两人都显得神色惊惶。

艾斯根告诉他,附近的魁溪煤矿刚刚发生一起突如其来的透水大事故,9人失踪。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困在地下某处。失踪前他们最后的位置是在距离煤矿入口1英里处,也就是大约在阿诺德的农场之下240英尺的地方。只有钻井挖掘才能找到他们。所以两个工程师才来到这里勘测钻孔位置。他们说这样可能会对阿诺德的产业造成一些破坏。“必要的话把我的房子拆了也行,” 阿诺德说。与此同时他的妻子和女儿也知道了消息,她们一边祈祷一边去做咖啡,她们感到这将是个漫长的夜晚。

凌晨3点15分,第一台钻井机开始掘土,它的钻头直径只有6.5英寸,但却可以快速工作,因为时间就是一切。黎明时分,阿诺德家6英亩的牧场已成了人声嘈杂的紧急援救场所。重以吨计的大型设备陆续赶到。钻井机、挖掘机、起重机、压气机……附近其他煤矿的工人们也赶来帮忙。但他们心里清楚,矿难很少有好的结局,这一次也很难例外。

 

被遗忘的行当

 

萨默赛特县位于阿利盖尼山麓之下,山间散布着美丽的农庄和林间空地。它处于阿巴拉契亚矿脉的东部,已有150年煤矿开采的历史。到上世纪60年代,这里大约有一半人口都在矿井或是附近由矿山供养的钢铁厂工作。

随着钢铁经济的崩溃,宾夕法尼亚州的矿业公司所有者们开始向电力行业转型。采矿新技术的发展使得采矿业渐渐成为非劳动密集型产业。就这样,虽然1999年有半数矿主宣告关门大吉,宾州的煤矿产量还是逐年稳步上升。到1999年,全萨默赛特县8万人口中只有282人从事井下采矿工作。大多数矿业都是小本经营,全部实现电气化。本地人大多从事旅游业和制造业,矿工成了被人遗忘的行当。

与此同时本地矿工之间的联系日益增强。他们大都人届中年,在煤矿业干了20多年,是比蓝领更蓝领的体力劳动者。他们吸鼻烟、嚼烟草、喝啤酒、打猎,互取“臭小子”“大傻瓜”之类的绰号,女人在矿井出现被认为不祥之兆,他们说话口音很重。内心深处,他们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自豪,虽然现代技术已经很发达,但采矿仍是一项肮脏、危险的工作,需要极大的勇气与技巧,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同志情谊。

 

洪水来袭

 

7月24日中午,18个矿工(分两组,每组9人),进入魁溪矿井。魁溪是个小矿井,是边建设边采矿的类型,要从岩层之间开采煤矿。经过14个月的开采,59个矿工已经挖出两个部分,每个距地面入口约1.5英里远。地图上的魁溪煤矿有点像小写的“y”字型。入口连同主矿井是右面长的一画,一直延伸到距入口7千英尺;在主矿井中间的位置发展出被称为“左矿井”的部分,就像“y”的左面一画,最远处距离入口约8千英尺。

当天下午进入矿井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照例很不舒服。18个人身上系着笨重的自救设备,包括一个便携氧气筒,头灯上还附着一大块电池。矿井的高度是由煤层的厚度决定的,魁溪的煤层平均厚度是48-52英寸,也就是说工作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得佝偻着身子四肢着地才行。井下很暗,井壁呈现怪异的灰色,因为上面扑了岩尘,用于增加气体惰性,降低爆炸的可能性。入口前几百英尺有蚊虫死死跟着他们的头灯,人工风扇把新鲜空气送入矿井。这是个炎热的下午,但矿井内一如既往地冷湿。他们的呼吸中渐渐有了水汽。细细的水流从矿井顶部渗漏下来,汇聚成较大的水坑,矿工们把这叫做“下雨”。有的地方渗水多得就像真正的暴雨一样。

矿井顶部每隔数英尺都有长达4英尺以上的钢栓作为支护,有些地方也采用木结构支撑较弱的部位,作为对顶部塌陷的修补。顶部有一股粗粗的电缆,承载着7200伏的电力,供大型采矿机使用。矿工们走到主矿井与左矿井交界处时,道格·卡斯特和同事乔·克斯迪克以及其他同组矿工继续沿主干道走下去,另一组9人转向左矿井。

这组人经验丰富,最年轻的是31岁的小哈利·布赖恩·梅修,曾在海军服役,5年前开始从事采矿工作,最年长的是梅修的岳父,52岁的托马斯·弗伊,在煤矿已经干了29年。所有人都能胜任各种岗位,但操纵采矿机是最精密的工作,今天一开始由36岁的约翰·菲利普担任,后来又交给马克·波帕纳克操作。

41岁的波帕纳克在矿井干了21年,他操纵机器来到6号巷道。魁溪煤矿到处都很潮湿,但6号巷道却是干燥的。突然之间,面前的岩壁爆裂了,洪水瞬间涌了出来。淹没了巨大的采矿机。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下雨”。涌出的水流带着硫磺和铁的色彩,是橘红色的。不知怎么,他们距离萨克斯曼太近了,不是原本预计的300英尺,导致萨克斯曼的大量积水(近亿加仑)涌了出来。

 

萨克斯曼矿的图纸

 

波帕纳克在7号巷道时,其他人都在4号巷道。水势很快没到他们的胸膛,52岁的约翰·安格和另一位年长的矿工罗伯特·普尔觉得心脏病犯了,年轻的布赖恩·梅修和约翰·菲利普在前面探路,发现状况不妙,前方的水位已经到顶,反过来向后侵袭。他们只能后撤。

他们回到较高地势,整晚他们都在这里工作,洪水就是从这个部分涌进来的。但因为这里是左矿井最高的地方,所以也是整个矿井最干燥的地方。洪水还在不断涌入。

黑暗中波帕纳克发现同事们都回来了。他向他们走去,这组人的领队兰迪·弗格尔发现波帕纳克要被大水冲走了,他看到挖掘机还在运转,于是冲进去开着它接近波帕纳克身边,波帕纳克跳上挖掘机的煤斗,两人回到大部队中,暂时“安全”了。

现在矿工们要共同面对命运了。积水已经淹没了外面的主矿坑,封闭了矿道的出口,现在他们出不去,新鲜空气也进不来,不过现在整个矿井的空气就像一个大气泡一样被封闭在这些受困的矿工这里。到最后氧气可能会耗尽,或者萨克斯曼的毒气会涌进来,不过暂时“气泡”里的空气还够他们维生。

接到求救信号后,魁溪煤矿所在的黑狐公司老板大卫·里贝克很快得到消息。他也只是小本经营,算不上什么矿业大亨,四年前还是个普通矿工,后来在一系列投资并购中才走上了今天的位置,取得了魁溪煤矿的所有权。

他来到黑狐的办公室,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人。里贝克自己也常常下井,其实几小时之前他就在左矿道里,他也怀疑是矿工们打通了萨克斯曼矿。但这是怎么发生的呢?他通知了联邦和州煤矿勘探员,他们前不久都下过魁溪,没有人发现有危险的迹象。于是又打给当天陪他下井的煤矿工程师乔·加洛。

魁溪煤矿是由加洛一手设计的。他和他的团队知道魁溪是个潮湿的煤矿,内部经常渗水,设计必须考虑到这个因素,顶部必须非常稳定。但他们不了解附近已被关闭的萨克斯曼矿的详细结构,这座矿已因蓄满积水而被关闭。

出于审慎,也根据法律,煤矿公司在开新矿之前必须在旧矿周边留出足够的隔离地带,最便捷的办法就是参考旧矿的地图。开矿期间,矿井的图纸每周乃至每天都会改动,以体现工程进度。图纸归州立和联邦勘探机构所有,每所煤矿被关闭后,最终的图纸都会被交到有关部门。但因为官僚主义、煤矿公司的懒惰,乃至偷采矿和产权不明的采矿时有发生,旧矿的图纸常常不准确。加洛和同事们走访了4处官方部门,最后还是在公司的档案堆里才找到萨克斯曼的图纸。

这份地图模糊不准,黑狐的母公司PBS公司本应通过钻孔勘测的方式确定萨克斯曼的边界。然而这种方式非常昂贵,也没有被规章制度强制要求。因此测绘萨克斯曼的边界主要依靠科学推测。(其实萨克斯曼的精确地图的确存在,被存放于一个煤矿博物馆中,不过是矿难之后才被发现。)加洛对自己的地图很有信心,国家有关部门认可了这份图纸,批准魁溪煤矿进行开采。

当天晚上9点45分,加洛正在床上看电视,接到里贝克的电话,他顿时面如土色。他明白肯定是萨克斯曼矿出了问题。“我想,完了,我们只能抬出9具尸体来了。”

 

 

钻井救援

 

加洛明白,要解救9名受困矿工,唯一的办法就是钻井。他带着地图来到矿上,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矿难发生后,一般由联邦政府控制该矿,实际救援工作多由矿主指导,并征询联邦和州官员的意见。当晚的第一个重大决定是需要决定在哪里钻孔,也就是要确定受困矿工的位置。午夜时分,洪水已经涌到矿井口,意味着矿井内部已经蓄满洪水。如果他们已经死了,尸体可能会被冲到矿井的任何位置,除非把水抽干,否则不可能被发现,而这需要数日乃至数周的时间。如果他们还活着,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里贝克和加洛认为,他们只可能在左矿井的最远端,临近萨克斯曼的交界处。加洛把钻井目标锁定了4号巷道,位于阿诺德家农场的下方。加洛叫来西恩·艾斯根和兰迪·默瑟进行地面勘测。于是就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两组人以不同的方式进行勘测,最后的结果指示同一个地点。

里贝克的办公室现在成了救援指挥中心,大家觉得此前应当尽快先钻一个小孔,如果矿工还在那个位置,可以放入一个麦克风和他们通话,如果他们不在,则放入摄像机,帮助救援人员确定井下状况。加洛叫来了本地的钻井工卢·巴特尔斯,他带来了自己的6.5英寸钻井机。钻井工作于7月25日星期四凌晨3点开始,两小时后达到煤矿的位置。

幸运的是,井下矿工的位置就在钻井地点的正下方。水流还在持续涌入,但已趋于稳定。

组长兰迪·弗格尔向同伴保证,地面上肯定已经展开大规模援救工作,他说,他们大家肯定会获救的。他们听到了钻孔的声音,希望这是救援人员。于此同时,弗格尔告诉他们,他们得开始搭建防御工事,用煤渣在他们周围筑起防波堤。其实煤渣不足以阻挡洪水,但至少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让他们不那么绝望。

但剧烈的活动加剧了氧气的消耗。他们大口喘息,感觉呼吸困难。弗格尔开始胸痛。做过心脏手术的弗伊更是快不行了。

凌晨5点,他们头上出现了钻孔,6英尺的钻孔凿通了,带来了新鲜空气。驱动钻头的空气压缩机将空气打入矿坑。他们一下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受困矿工和外界联系有固定的信号,每敲3下代表有一个人还活着。他们已经敲了整晚,现在终于可以被外界听到了,弗伊举起锤子“砰,砰,砰”,连敲了9次,等待着上面的回音。这时他们看见,水位向他们涌来的速度又加快了。

 

 

人工气泡

 

在地面,救援人员却无法确定究竟听到了几声。有人觉得是听到了5组声音,之后又有两组。加洛觉得这表明有5人活着,两人失踪,两人丧生。也有人觉得听到了九组。不管怎样,肯定是有人活着。送麦克风下去的方案被放弃了,因为钻井一打通,强烈的气流马上喷涌出来,就像飓风一样。

救援人员马上意识到,钻了这个孔无异于打破了受困矿工赖以呼吸的“气泡”,地面上的气氛开始有些沉重。在指挥中心,联邦矿务安全与健康中心的官员约翰·尤洛赛克想出这样的方案:如果救援人员让钻头留在钻出来的洞中,同时持续送大量高压空气下去,空气就足够下面的人呼吸,同时很高的气压也能形成“空气坝”,将水流从受困矿工身边推开。大家一致同意尝试这个做法。

现场州矿务安全部门领导乔·萨布弗尼指挥赶来救援的本地消防队工人用消防气垫堵住从钻孔中涌出的气流,就像要把空气吹回去。这个举动减慢了气流的涌出,但无法阻止它。

与此同时,巴特尔斯的钻孔机在执行尤洛赛克的方案,每分钟输送立方英尺,每平方英寸90磅气压的空气下去。救援人员对此举的效果没有把握,但他们希望这样至少能为受困矿工带去可呼吸的空气。就这样,尤洛赛克的“人工气泡”方案成了整个救援工作的前提。

钻井工作从凌晨开始,到上午11点,救援者们仍能听到井下矿工的敲击,11点30分敲击声中止了,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

 

 

钻井与抽水

 

到周四中午,根据煤矿入口水位判断,如果受困矿工们还留在原地,他们已经被淹没了。水位正以每小时一英尺的速度上升。

指挥部内的救援人员非常沮丧,只希望受困矿工们能找到更高的地势。但没有人知道地下是否有更高的地形存在,如果有,又在什么地方。

此时矿难水文专家凯文·吴博士赶到。他认为早先钻六英寸的孔是个错误。破坏了地下自然的“空气泡”,而后来输送下去的空气可能会有点用,但更可能是消融在水中了。他不担心地下的低温和空气状况,他担心的是矿工们被淹死。

吴博士的工程人员算出水正以每分钟8万加仑的速度涌出,最终将整个魁溪完全淹没。在这种情况下,吴博士认为必须抽水。

其实自矿难伊始,煤矿公司就已经开始在入口处抽水了,但用的是较小的抽水机。于是大型抽水机很快从该地区四面八方调来,以每分钟3万加仑的速度向外抽水。

周四下午2点30分,约翰·汉密尔顿带来了大型钻井机。在阿诺德的农场开始钻援救矿工用的打孔。他的钻孔机直径30英寸,和旁边的6英寸钻孔机相比真是庞然大物。巨大的钻井机带来新的希望,救生舱也被运来待命。目前的计划是救援人员进入井下,救出活着的矿工(或运出尸体),紧急送入救生舱。里贝克愿意第一个下井救人,但专家们坚持送受过特训的矿难救援队下井。

专家估计大钻机将在18小时内钻通救援井,赶来的宾州州长史威克估计救援工作有望在周五上午结束。但吴博士却坚持认为,必须先抽出足够多的水,才能钻透矿壁。否则一旦钻通,会破坏井下气压,让大量水迅速涌入左矿井,淹没矿工。就像最早的6英寸钻孔破坏了里面的天然“气泡”一样。

会议在指挥中心召开了。吴博士认为,救援钻井的工作必须在钻通之前30英尺停止,直到抽水机令井下水位达到1829英尺的水平。参加救援的医生们担心井下的低温,认为必须分秒必争地钻通井壁。但吴博士毫不让步,认为过早钻通井壁是灾难性的。他的观点开始被大家接受。海军也已经调来减压舱和医疗队,帮助矿工解决获救后引起的减压病。

凌晨1点30分左右,传来噩耗——巨大的钻头意外在井下折断,至少18个半小时之后才能恢复钻井工作。

 

 

井下求生

 

吴博士对于6英寸钻孔的看法似乎是对的。在井下,矿工们觉得水位上涨更快了,到周四中午,他们只能放弃原来呆的位置,不再敲打通风孔,撤到地势更高的4号巷道。矿工们已经习惯面对死亡,这是他们工作中的一部分。坍塌、爆炸、火灾都是每天困扰着他们和他们家人的念头。但现在希望的同时伴随死亡的阴影,的确是真正的折磨。

随着高压空气的送入,水势的上升开始缓慢。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安静地坐着。约翰·菲利普想着生活中被他想当然地认为本应拥有的一切。罗伯特·普尔想着上次曾经享用过的火鸡。

后来他们谈起自己的死法。丹尼·霍尔说届时他打算潜入水中,静静死去。有人开始哭泣。梅修说:“我还太年轻啊。”他膝下有一儿一女,此时他想起自己出门前太忙,忘了亲吻自己的老婆。事后他说,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出门没有吻妻子,结果就出了这种事。

梅修向弗格尔要来笔,从打栓机后面找到一个纸箱,把它撕成小块,开始给妻儿写遗言。之后所有人都写了。他们把遗书放在一个塑料罐里,用胶条密封,系在打栓机上。

他们祈祷了很多次。波帕纳克觉得看到了矿井黑暗中闪烁的“上帝之光”,这让他觉得好受了很多。汤姆·弗伊却在想他们死后尸体的事情。他们死后尸体肯定会到处漂浮的。他找来电缆,建议他们应该把自己的手腕系在一起,这样尸体会比较集中,便于寻找。另外5个人把自己和弗伊绑在一起,安格和波帕纳克决定等等再说,丹尼·霍尔说自己宁可独自死去。

周四下午,水位几乎已经碰到他们。波帕纳克和弗格尔提醒其他人警惕。他们建议撤出4号巷道,到1号巷道去。那里有个斜坡,比这里约高10英尺,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他们到了1号巷道,弗格尔一直观察着水位。到周四晚上,他告诉组员们一个惊人的消息:水势停止了上涨,很快开始慢慢下降。

 

 

救援成功

 

在地面,情况已到了最糟的时刻。与矿工失去联系已经好几个小时,截止周四傍晚,井下水位已经达到1852英尺,比与矿工们最后取得联系的地点高出20英尺。

与此同时,抽水工作相当缓慢。抽水机每小时只能让水位降低1英尺。

周六下午,救援工作已经进行到第3日。汉密尔顿的钻井机距离钻透井壁只有20英尺之遥。水位也已经降低到1831英尺,但吴博士还是说:“再等等。”

周六晚10点,吴博士终于宣布现在钻透井壁是安全的。如果他的计算没错,井下的气压此时是正常的,钻透后不会造成突然的减压,导致洪水回灌。尽管如此还是采取了审慎的措施,特殊气塞被准备好,随时准备放下去。测量气压的仪表也已经准备就绪。救援队整个下午都在演练,进入黄色的援救舱。两名医疗救援人员准备下井帮助受困矿工进入援救舱,以防他们无力行走。

最后,汉密尔顿得到指示钻透岩壁。他非常紧张,“脑子里有很多狗屁杂念”。但最后的钻井工作进展迅速。钻头顺利进入矿井。

根据计划,此时所有钻井机和空气压缩机应当停止运行。约翰·尤洛赛克打开气压计,正如吴博士所预料,仪表上显示的是零!

井下的矿工们已经备受希望与死亡的煎熬。他们又冷又湿又饿。之前他们碰巧发现了丹尼·霍尔的午餐盒浮在水上,于是分吃了他妻子为他准备的牛肉三明治,还在井下找到几个罐头。最后,一直望着顶部的弗伊突然看到了汉密尔顿钻出来的大洞:“有洞了!他们要来就我们了。”

地面上的救援人员要同井下矿工们取得联系,专家罗勃·泽伦斯基戴上耳机,把一个不锈钢声学装置放入井下。结果在这种情况下,他对矿工们说的第一句话颇为喜感:“呆在原地别动,能听到我吗?”

“能听到。”井下传来回应,就像从电话中传来的一样。

“你们是受困的矿工吗?”

“是的,我们是。”约翰·菲利普回答。

“你们还好吗?”

“我们还好,但组长胸口疼。”

泽伦斯基对着周围的人露出笑脸,竖起大拇指,“你们有几个人?”

“我们有9个,”菲利普答道:“你们怎么才来?!”

 

官司纷扰

 

工人们被救上来后很快接受了急救。然而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媒体没完没了地报道他们的经历。记者、律师、代理人、书籍作者、电台主持人包围了他们,向他们提供出名、金钱的诱惑。

有人建议矿工们请个律师。兰迪·弗格尔帮大家请来了匹兹堡的律师托马斯·克劳福德,此人很快帮矿工们与迪斯尼签约写一本关于魁溪援救的书和电影剧本。迪斯尼付给矿工们135万美元,扣除律师费,每人分到15万美元。相当于他们在井下工作四年的收入。就这样,他们不仅生还,还出了名,而且还发财了。当时在主矿井的乔·克斯迪克对此并无嫉妒之意。“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愿经历那些人经历的一切。”

萨默赛特的律师詹姆斯·克尼建议矿工们索赔乃至诉讼。克尼的律师团最重要的人物是匹兹堡的律师霍华德·梅瑟。他说,自己的任务就是“找出谁应当对这些矿工的遭遇负责,有多少人应当负责。”他指出,迄今的调查都旨在针对如何预防下一起类似矿难的发生。但忽略了追究魁溪煤矿的责任问题。当年秋天,经过若干调查后,他指出有证据表明黑狐公司本应知道萨克斯曼煤矿的地图是不准确的。比如,私自偷采矿一度是很普遍的现象,公司应该预计到这种情况会在萨克斯曼发生。梅瑟认为公司有故意将矿工置于险境之嫌。

布赖恩·梅修和约翰·菲利普出现在10月举行的听证会上,他们声称几周来矿下一直有危险的迹象出现,他们说矿下是湿的。矿主里贝克和其他几个矿工试图解释,魁溪的“下雨”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梅修带来了最震撼的证词:他说在井下时,兰迪·弗格尔曾做过“临终”忏悔,说里贝克曾担心过左矿井的安全问题。里贝克坚决否认自己说过这话。最后本地检察院宣布调查此事。

当年年底,魁溪的积水已被清除,通向萨克斯曼的漏洞已被补好。里贝克和工人们准备着恢复生产,结果如何还要取决于检察院的调查情况。魁溪的很多工人都坚持维护里贝克,乔·克斯迪克也在其中,他说魁溪一旦重开,自己已经准备好回去采矿。

置身事外的马克·波帕纳克认为:“没有人应当被责备,那是个很安全的矿,我们也只是照规程做了一切。”

波帕纳克是第一个看到洪水的人,也是当晚最后一个出井的人,回忆井下经历,他说:“我并不介意,我很平静。”他的父亲也是矿工,也从未指望过采矿之外的生活。如今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他在井下困了三天,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上帝的身影,好像死了两回,可他竟然走了出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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