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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之“色”

王明政

1023年,刘峨为十四岁的赵祯迎娶王氏、张氏和郭氏三女入宫。要他从三人中选后,赵祯想选最美的王氏,但刘太后不同意,认为王氏太美便将他许配给自己前夫生的儿子刘从德,立郭氏为后。赵祯心中暗暗不满。

  司马光《涑水记闻》记载:“太后崩,上始得自纵。”赵祯大权在握,摆脱了刘太后的管束,便开始为所欲为。此时,他喜欢的张美人已经病故,他开始专宠尚美人和杨美人。《续资治通鉴长编》载:“宫人尚氏、杨氏骤有宠。后性妒,屡与忿争,尚氏尝于上前出不逊语,侵后;后不胜忿,起批其颊,上救之,后误批上颈,上大怒,有废后意。”十二月乙卯,诏称“皇后以无子愿入道,特封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

  他亲政那一年:王氏丈夫刘从德去世,宋仁宗作为一国之君,开始和这位名义上的表嫂王氏私通,群臣纷纷上疏干预,王氏被夺诰命,等到庆历元年(1041),宋仁宗硬是恢复了王氏的诰命,特许她再入禁中。

  景佑元年(1033亲政第二年),宋仁宗因纵欲过度导致精神萎靡不振,上朝次数明显减少,朝中大臣对此忧心忡忡。八月,参知政事宋绶上书,请求仁宗“节欲以顺四时,爱惜龙体。”不久,宋仁宗突发急症,数日不醒。这是他第一次病危,一时间满朝文武,众说纷纭。

  南京留守推官石介寄信给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王曾:“正月以来,闻既废郭皇后,宠幸尚美人,宫庭传言,道路流布。或说圣人好近女室,渐有失德。自七月、八月来,所闻又甚,或言倡优日戏上前,妇人朋淫宫内,饮酒无时节,钟鼓连昼夜。近有人说圣体因是尝有不豫……斯不得不为虑也。”

  《涑水纪闻》后来说:“尚、杨二美人方有宠,每夕并侍上寝,上体为之惫,或累日不进食,内外忧惧,皆归罪二美人。保庆杨太后以为言,未能去。内侍阎文应日夕言之不已,乃许文应召毡车载之出。二美人涕泣辞说,文应批其颊骂曰:'宫婢尚欲何云?’即载送别宫。明日下诏,以尚氏为女冠,杨氏为尼。”

  这年九月,宋仁宗康复,又看上了茶商的女儿陈氏(其父买通仁宗养母杨太后,进献于仁宗),欲立其为后,遭到宋绶、王曾、吕夷简等坚决反对。众臣认为皇后须是出身名门,“当求德门,以正内治”, 《郭劝传》云:“陈氏无世阀,不可俪宸极。疏入,后已废,而陈氏议遂寝。”赵祯愈发肆无忌惮,纵情声色。

  宋仁宗很快又宠爱了宫中养女张美人。张美人生前被封为贵妃,死后被封为温成皇后。与曹皇后的宫斗异常激烈。

  王巩《闻见近録》载:“皇后养女范观音得幸仁宗,温成患之。一岁大旱,仁宗祈雨甚切,至然臂香以祷。宫人内珰皆左右然之,祈雨之术备尽,天意弗答,上心忧惧。温成养母贾氏,宫中谓之贾婆婆,威动六宫,时相认之以为其姑。乃阴谓丞相,请出宫人以弭灾变,上从之。温成乃白上,非出所亲厚者莫能感天意,首出其养女以率六宫,范氏遂被出。”

  张贵妃眼见曹皇后献给赵祯的养女范观音得到赵祯宠幸,害怕这样会增强皇后一方的力量。 就通过自己的养母宫人贾氏,联系上了依附她的宰相文彦博,由文彦博出面上奏,请出宫人以弭灾变。她还首先放出自己的养女,赵祯也不得不把范观音放出宫。

  赵祯的荒淫无度后来到了不分对象,饥不择食的地步。《曲洧旧闻》载:“范讽知开封府,有富民自陈为子娶妇,已三日,禁内有指挥,令入见,今半月无消息。讽即乞对,具以民言闻,且曰:'陛下不迩声色,朝野共知,岂宜有此;况民妇已成礼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仁宗曰:'皇后曾言,近有进一女姿色颇佳,朕犹未见也。’讽曰:'果如此,愿即付臣,无为近习所欺,而谤怨归陛下。臣乞于榻前交割此女,归府面授诉者。不然,陛下之谤,难户晓也。’仁宗乃降旨取其女与讽。”

  王巩《闻见近录》:说自己父亲做谏官时,“论王德用进女婢事,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旦子,与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德用所进女婢,实有之,在朕左右,亦甚亲近,且留之如何?’先公曰:'臣之所论,正恐亲近。’仁宗色动,呼近珰曰:'王德用所进女口,各支钱三百贯,即令出内东门,了急来。’遂涕下。”他为了留一女婢供自己淫乐,竟放下架子和臣下套近乎!

  《续资治通鉴长编》:“先是,医家子冷青自称皇子,言其母常得幸掖廷,有娠而出,生青。……知谏院包拯追青穷治。盖其母王氏尝执役宫禁,禁中火,出之。”

  《邵氏闻见录》:“仁宗初升遐,禁中永昌郡夫人翁氏位有私身韩蛊者,自言尝汲水,仁宗见龙绕其身,因幸之,留其钏;复遗以物为验,遂称有娠。既逾期不产;按验,皆蛊之诈。得其钏于佛阁土中,乃蛊自埋也。翁氏削一资,杖韩蛊,配尼寺为童。”

  赵祯不满足于宫中众多的妃嫔,连养女、民女、女婢、洗衣服的宫女,服侍妃嫔的私身都不放过。是好色之极的一朵奇葩。

  张贵妃死后,宋仁宗一下子竟选了十个女人号称“十阁”,供自己淫乐。《续资治通鉴长编》:1059六月初五,“以御侍安定郡君周氏为美人。自温成之没,后宫得幸者凡十人,谓之十阁,周氏、董氏及温成之妹皆与焉。”

  赵祯的荒淫无度当时就受到臣下的坚决抵制和无情指责:

  《清波杂志》《庶斋老学丛谈》:“至和、嘉佑间,嫔御久不迁,屡有干请,上答以无典故,朝廷不肯行。或奏曰:“圣人出口为敕,批出谁敢违?”上笑曰:“汝不信,试降敕。”政府果奏无法,命遂寝。后又有请降御笔进官者,上取彩笺书某宫某氏特转某官,众喜谢而退。至给俸日,各出御笔乞增禄,有司不敢遵用,悉退回。诸嫔群诉,且对上毁所得御笔,曰:“元来使不得!”上但笑而遣之。” 赵祯为讨好妃嫔,随意加薪给封,有司衙门竟然不买账!

  景祐元年十二月,监察御史里行孙沔怒斥赵祯朝政荒芜:“内闱辅政,朝制弗经,宦寺弄权,海宇侧目。女谒交驰,大通行赂,陛下山藏无违,日覆不照。……比及周岁,颇异曩时。内宠艳兴,中宫倾易,杨、尚恃恩,权势特盛,事由请行,言自诐出,君子小人,腹诽窃议。……。交泰之诚,遄臻有喜,宴安之戒,岂可为常。且一月之中,适减其半,庆辰嘉节,休沐受厘,三分之日,复废其一。是则一岁之中,率无百余日视事。宰臣上殿奏事,止于数刻,天下万务,得不旷哉!……今退朝之后,深宫之中,侍左右者,刀锯亏残之余;悦耳目者,绮纨艳冶之色。”

  嘉祐六年(1061年),宋仁宗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苏辙写道:“近岁以来,宫中贵姬至以千数,歌舞饮酒,优笑无度,坐朝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三代之衰,汉、唐之季,女宠之害,陛下亦知之矣。久而不止,百蠹将由之而出。内则蛊惑之所污,以伤和伐性;外则私谒之所乱,以败政害事。陛下无谓好色于内,不害外事也。今海内穷困,生民愁苦,而宫中好赐不为限极,所欲则给,不问有无。司会不敢争,大臣不敢谏,执契持敕,迅若兵火。国家内有养士、养兵之费,外有契丹、西夏之奉,陛下又自为一阱以耗其遗余,臣恐陛下以此得谤,而民心不归也。”

  从以上所引宋朝与宋仁宗同时人的资料中,不难看出:宋仁宗赵祯确实是一个荒废朝政的好色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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